第二十一章 三个学生和三位老师的毕业实习
作者:皇心军      更新:2020-02-06 00:38      字数:3673

我们专业的所有同学毕业实习终于开始了,这些人都遍布在中国北方的各个省市,毕业实习的题目是不一样的。

而我们一行六人,有三名老师和我们三名学生,在四月末,实习的目的地是一面坡附近叫“老爷岭”的“老山”地方,当然是人迹很少的山区,都算是学校的实验林场。

大家每人带着行李,实习用具也就是斧头、歪把锯、很大的野外背袋等,我还顺手拿了一本象棋书“实用残局”作为日常的课外读物来消闲。下象棋是我的主要爱好之一,在班级举行的新年比赛中,因为要照顾整体,放弃了这个特长,让给了那些小弟弟和吴庆科,让老吴和董伍、陈兵、李深下象棋,我只下了不擅长的跳棋。这次下去实习,也想借此机会看看闲书,提高一下象棋水平。

我们一行人先到了“老爷岭”,这是个离哈尔滨以东有二三百公里的偏僻丘陵山区,有住宅和几个人看守着这里,一行人在各自的空屋子里安顿下来,我和三位老师住在一处,他们三位也好,要说是老师,还不如说是同学,虽然只有柴瑞含比我大几岁,但却和自己同一年参加工作的。至于赵宇深和邸学应好像也有点儿工作经历,但就像两个学生似的,和我一样,他俩比我的年龄还小,是七七级刚留校的。还好,三人却都会下象棋。我们业余闲着无事摆开象棋厮杀起来,三人中,柴老师水平高一点儿,但比我的水平略差点儿,至于赵宇深和小邸他俩是差不多些,也是非常爱好。我们三人经常打赌下棋,开始自己还留两手,慢慢下的时间长了,水平高低已定,就兴趣转向喝酒了。喝酒也好办,到山下我买了几瓶白酒,主要和柴老师、赵宇深喝,柴老师能喝一些,赵宇深差一点儿,小邸却不行,倒很老实,也是勤快,以后主要我们三人要是下棋,他就负责买菜跑腿。我们边就着林区特有的山野菜,边喝酒,有时山野菜用开水一烫,来个野菜沾大酱,吃的蛮有特色,有时加个鸡蛋炒山野菜也是相当不错的。一瓶酒有时一顿就喝光了,这样天天大家在一起生活学习,一日三餐,吃住在一起,慢慢有了些感情,和他们三位聊着学习、聊着理想、聊着今后的工作,和宇深还聊起了他的过去。

一天清晨,我们走在“老山”的丛林小路上,和王娟、周文一起说说笑笑,聊起各种轶闻趣事。就像我们在学校唱的一首歌曲那样:“清晨我们踏上小道,小道弯曲画个大问号,你们去上学,还是去割草,你们去学习,还是去早操,小鸟还没叫,你们就出发了”。这里山区的风貌有些像我小时候我们县明德村的环境,山虽不高,属于丘陵地区,都是些阔叶树,如柞树、桦树、偶尔有一些落叶松分布,应该是属于天然次生林。五月初,在东北的山区,虽是林区但少有绿色,到处是枯黄一片,偶尔在树林中见到生动活波的小松鼠,一蹦一跳的在丛林中穿梭,应该在寻找食物,这里的松鼠和小时候在难忘的“二所”却不一样,那里的松鼠皮毛是黑色,全身一体,而这里的松鼠是花色的,有白色、黑色、棕色的长条花纹在背部顺身体长成一排,这是它们在大自然环境下的伪装色,它浑身着那棕色的皮毛,在草丛中跑来跑去,那两只小眼眶里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就像要与你捉迷藏一样,距离很近时,你刚想用手摸摸它,“忽”的一下,它一蹦躲开你,小巧、机智、却又胆小。东北有当地的地方话,记得称这种松鼠叫“花狸棒子”,面对这样的小机灵鬼儿,我们也无可奈何,认它去了。现在,哈尔滨的人倒是有人的生意头脑还算灵活,把它大批的养殖在“太阳岛”上,人类都喜欢它活波好动的作为,供人们来哈尔滨市游览参观。

我们的实习工作倒是很简单,到了一片林地后,我们主要的是调查落叶松次生林,那里的落叶松都是些十来年生的,就忙不迭地展开了各种作业工具。两位女生拿起纸笔记录,我们每个植物首先要记载名称、种类、数量,还要对地上部分进行测量称重,还要把植物的样本分类整理好放入背袋中。我开始用英语念树木的棵数,想借此练练英语的发音,就一本正经的念道:“no1.no2.no3…….”负责记录的周文听的不知所措,最后才明白过来我是用英语念的棵数,周文才如大梦初醒,明白了咋回事儿,连忙记了下来,看,我当时是多么的能显。

天天内业(我们称室内的作业叫内业,室外的叫外业)也好做,过一会儿回到房间后我要把植物标本收拾好,逐个用标本纸压好,放妥当,分类、登记、编好序号,还要经常来回折腾,要阴干,还不能受潮。偶尔大家都有闲了,就在一起打打扑克吧,周文和赵宇深是活跃分子,这时大家很愉快,赵宇深大呼小叫的。周文年龄小,在这些哥哥姐姐面前倒无拘无束,也嘻嘻哈哈闹的快活,王娟和小邸却也文静,总是默默无闻的做着他们要做的事情,我们还是下象棋的时间多些,喝完酒就下,谁输了就出酒钱。柴老师有个好习惯,每天早晚必听美国之音的英语教学节目,大约有一个小时,我和宇深也跟了几天,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他听的却津津有味,想必是英语不错的缘故,他每天这样坚持着学。

他也是“工农兵”学员,竟然有这样的毅力,不得不佩服他,真的要向他学习!这位柴老师我俩的友好关系保持了很久,虽然比我大的不多,当时也是我学习的楷模。实际上,我们学校的“工农兵”学员也有不错的,比如现在的科技部部长万钢就是,他七八年道桥系毕业,留校在基础部物理专业任教师,后来不是进步发达了。

另两位学习也认真,总是能抽出时间来自学,一看也不是一般的人,要么怎么能留校当老师呢。我们和七七级的同学关系就是不一般,在学校,七七级和七八级,年龄差不多,由于那是国家文革后的初次大学招生,一九七七年是第一次,而我们一九七八年是全国统一考试的第一次,年间相隔的时间很短,只有几个月,因此彼此的年龄差不多。这些学生在入学后,我们林业专业的嘻嘻哈哈天天在一起上课、吃饭、业余活动也是在一起,因此就像同一级的同学一样。几乎没有年龄上的差别。

实习的中途学校让我一人回校了一次,这是特殊原因,因为学校要庆祝“五四”青年节,同时是“哈尔滨之夏”的大专院校的比赛汇演,要我去给院里的大合唱伴奏。在合唱团里我拉二胡,院里的合唱团真好,有上百名学生、年轻的老师参加,女生一律是浅色连衣裙,非常整齐漂亮。歌曲唱的也是气势磅礴,波浪起伏,我也没有经历过这个场面,就是宏大的很。我们乐队也很风光,坐在合唱团的最前列,也有三四十人,怪不得来要拉我凑数呢。大家的歌声大大的感染了我,这是青春的歌声,这是青春的旋律,是生命的乐章,歌声和音乐使我们的生活更加有魅力,更加有活力。我也喜欢这类活动,大家在一起,那时是年龄正是好的时候,都是年轻人,在一起也是热闹,但也想到,以后的机会不多了。

不过想想也可笑,我是前一天才知道要来参加伴奏的,在这以前也没看过谱,幸亏以前拉过,演唱的曲目是毛主席的诗词“念奴娇,鸟儿问答”,我们当时是在现在现在的“哈尔滨理工大学”的前身哈尔滨电工学院的礼堂演出的,是参加“哈尔滨之夏”的各大学比赛。唱到“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时,是女生合唱,唱的优美流畅,当唱到“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时,是几个声部的合唱,真的是气势宏伟,声音嘹亮,我拉的二胡也不一定对调,在台上也是滥竽充数,看来是为了顶人数。人多气势大,演出是有几千人观看,几个人有点儿错也看不出来。过去曾上过台演出过,但这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紧张,有时汗流满面,这次拉的有些演奏自如,泰然自若,也是一大进步吧,演出完后,我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因为要看中国队和南朝鲜队的女篮比赛,那时中国女篮也是在亚洲相当厉害,是与南朝鲜争霸。仅最后的半分钟,由陈月芳罚球,自己感到是应该百分之百的进,但是很遗憾,未进去而败北,陈月芳身高太高,就显得很笨,约有二米零六,中国队仅靠大个子也是不行的。

我又回到了实习点儿,我们这六人又转移到了叫“老山”一处我们学校的实习地,这里离哈尔滨市也就在东边一百多公里路,和“老爷岭”相似,在一片次生林的深处,孤零零的只有一栋小楼来做为东北林学院的实习基地。一天几人在林间小路穿行,我忽然发现丛林的林地上有一团东西在蠕动,身上还布满了落叶,在一片枯黄的落叶中一点儿也不显眼,上前一拨拉仔细一看,是只小刺猬,身上的小竖刺还未长全,遇到动静全身立即收缩成一小团,睁着两只黑黑的圆圆的小眼睛,十分好看,它一动也不动,任由我们把它放进了背袋里,周文看着这个小家伙,欢喜的叫了起来,让我把它带回“老山”,千叮嘱万叮嘱要好好的待它,然后带回学校把它养起来,我也从来没见过这小东西,也同样喜欢,答应带回去一定要尽心尽力喂养着它,回“老山”的住处后,给它任何食物它却也不领情,看来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怕是要绝食抗议了,我们也无奈,只好弄了个小窝,先供它安歇,第二天早晨再说,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一看,这小东西竟然不知哪里去了,再三寻找也找不到。他们三人也起来帮助寻找,小刺猬无影无踪,不知道怎么搞得它竟然也会胜利大逃亡,我百思不得其解。宇深说了一句,它可能找它妈妈去了吧,顿时我宽心了些,见了周文说了这种情况,她很是沮丧了一会儿,于是把宇深的话给她说了,才破涕为笑。

在“老山”的小楼前的台阶上,我们几人还依次而站,照了张相,算是张实习的留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