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骁 救了齐菱的机器人保镖阿扎脑部中枢系统被能量枪近距离击中，已经报废——不，这里任何一个亲眼见到这位英雄献身的人，都绝不会愿意用“报废”这个字眼来表示他的牺牲。

而为张颖和齐菱挡住了第二名杀手刺杀的，则是保镖队队长，林克中尉。三发能量弹击中他的金属脊柱，破坏了他的传导系统，但这并不“致命”，张颖相信凯森会很快让他“复原”。

两名杀手被迅速送进市政厅，对她们的保护仅次于张颖。直觉告诉张颖，这次刺杀绝不简单，他一定要找到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

快速反应警察部队在一分钟后赶到现场，控制了局势。这些全部由机器人组成的特警部队虽然仅仅装备了激光刀，但相信刚刚亲眼见到几名机器人生擒杀手过程的人都不敢忽视他们的战斗力。而在可拉兹市政广场上的民众也十分配合机器人特警们的工作，整个过程他们除了有一些慌乱，在刺杀发生时发出尖叫外，竟没有一人离开现场。

对首领的关心早已超出他们自己对安危的考虑。当看见张颖和齐菱分开机器人护卫走出来向大家致意的时候，人群沸腾了。

“你知道吗，亲爱的？”张颖一边向人群用力地挥动手臂，噙着泪水对身边的齐菱道：“那一刻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齐菱看着眼前成千上万欢呼的民众，没有回答张颖，只是眼角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们不能离开他们。”她道。

可拉兹市长田馥芸女士在此次刺杀事件中表现出了常人难得的镇定和勇敢，自张颖跟齐菱被机器人护卫们围住、确定了两位领袖的安全以后，她便不顾自己保镖的劝阻，来往穿梭于人群之中。慰问受惊的民众，安排人手维持现场秩序，毫不担心自己正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之中；甚至还是她第一个用自己的通讯装置发出警报，接通市警察局跟快速反应部队。

快反部队到达以后，又是她行使紧急状态权，调用机器人部队控制场面，封锁广场，一切的一切，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事后张颖提起这次刺杀，总是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女市长赞不绝口：说实话，当时我都很害怕，但是田馥芸女士给我、给当天现场所有的人做出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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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是，刺杀发生三天后，首领“最亲密的战友”、荒原仅次于首领的领袖何纪云才来到骏马城堡，看望张颖和齐菱。不仅是普通民众和各级官员，甚至就连不通人情世故的机器人们都有些不明白。在他们看来，何院长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过了三天才来，这让他们很是纳闷——难道这次刺杀已经影响到了两位首领的关系？

民众和官员们猜测起来，而最接近、最了解两人的机器人们，则很是为这个问题担忧。

何纪云走进骏马城堡主楼大门的时候，张颖和齐菱正在起居间逗弄小齐宇。他随手把自己的大衣扔给保镖，走了过去。

张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来了？”

“怎么样？”齐菱也问。

说完她招招手，让护理过来抱走了小齐宇。

“别别别……”何纪云连声说着，一把从护理怀里把小齐宇抢了过来：“好久没见这小家伙了，让何大叔亲亲。”

说着凑过满脸胡子，狠狠扎了扎小家伙。小家伙不乐意了，气得手脚乱舞，小手在何纪云脸上使劲乱拍巴掌。

“得得……”何纪云一脸苦笑把孩子还给护理：“我惹不起你这小子。”

“呵呵！”齐菱看着何纪云的窘样，掩嘴笑起来。

张颖过来一把把何纪云拉到沙发上：“你不要急，这还有几个月，米娜就要生了，要真喜欢，让她给你生个双胞胎。”

何纪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下小猪啊，想生几个生几个！”

“哈哈！”张颖乐得直拍大腿，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何纪云道：“你看你的样子，不就是一头大肥猪么。”

何纪云愣了愣，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子，恍然大悟地睁大了双眼，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要不是为了做好你交代的事，我至于忘了刮胡子？”他瞪着张颖，很不服气地道。

三人在起居间里互相打趣，却看得外面刚才还是担忧他们关系的卫士们一肚子的问号——三位领袖怎么看也不像有疙瘩的样子啊，可怎么……

这个问题实在很是困扰晶体脑的机器人们，最后他们一致认为：三位首领都是奇怪的人，也许比来自罗斯星系的奥姆们还要奇怪，奇怪得连拥有世界数千年来所有人类知识的机器人们都无法了解。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齐菱笑着让张颖和何纪云两人打住：“快说说到底怎么样了。”

何纪云见齐菱说话，不跟张颖斗嘴了，正色道：“两个杀手开始抵死不说，能量鞭、穿刺椅什么都试过，就是不管用。还是黑子……咳咳……他的疲劳审讯法管用，不过三天，她们就受不了啦，一五一十地说了。”

“怎么样？”齐菱追问。

何纪云冲她伸出了大拇指：“料事如神，齐菱，这次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她们就是联邦间谍，隶属军事情报局十一科。”

齐菱眉头微微一皱：“暗杀组！”

“什么暗杀组？”张颖不明就里。

“联邦总参部直属军事情报局特别支援组的简称，她们专门负责刺杀，这次我们走运了。”齐菱叹了口气。

“这么说，安德鲁斯已经知道你们还活着了？”何纪云道。

张颖冷冷一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睡不着，吃不下。”

他前次去伦敦，目的之一也是引起安德鲁斯的注意，让她知道他跟齐菱都还活着，从而让她对荒原产生兴趣。他原本的计划是要打草惊蛇，看看安德鲁斯的反应，以确定下一步针对联邦的计划。荒原地处联邦腹地，于公于私，下一步自由军的战略首要，肯定是针对联邦。因此，在合适的时候采取合适的手段试探安德鲁斯的反应，是非常有必要的。

齐菱道：“这个计划实在冒险，我也没想到安德鲁斯竟会变得这么疯狂。她这次的刺杀行动似乎完全没有计划跟准备，看来她真是容不得我多活一天。”

张颖冷笑道：“岂止容不得，恐怕她恨不得立刻就让议会通过法案，出兵荒原呢。”

“那我们要早作准备了。”何纪云神色凝重起来。

何纪云说的不错，现在的荒原表面上看起来繁荣富庶，实际上在内里，存在的问题相当严重。人心不齐，社会构成极不稳定，新移民对男女制度的抵触情绪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的。虽然这里能让他们吃饱饭，甚至还能过着安逸的生活，但没人能保证某天他们不会被谁诱惑而背叛自由军。

还有军队，近大半年来，荒原人口虽然增长至四千万有多，但鉴于新移民的并没有接受自由军政治教育，思想不够坚定，齐菱的总参谋部还没有在新移民中征兵的计划，军队数量依旧保持在2566年9月时候的水平。

火星拨来的大型装备数目庞大，蔡敏非文倾尽全力，直到现在也不过运来一小半。齐菱向火星要来的人员倒是已经全部到位，奈何僧多粥少，没有装备，这些培训、维修的技术人员们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马上征兵。”齐菱肯定地点了点头。

张颖听着，却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啊！”

“不错。”何纪云道：“新移民根本还没融入到我们的理想中来，他们对我们的社会制度依然还有不小的抵触情绪，要征一群跟我们志不同道不合的兵，我不放心。”

“可我们时间不多了。”齐菱一顿足，心里把这两个犹豫不决的男人骂开了花。

是啊，时间不多了。照这次刺杀行动来看，安德鲁斯已经接近疯狂边缘，六个月，最多六个月——按照联邦议会军事制度，通过一个出兵法令最多六个月时间。那时候，联邦军队就会大举来犯。

张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用力挥动手臂，咬牙切齿地道：“清理，马上进行思想清理。”

“哈哈！”何纪云一下跳起来：“就等你这句话啦。”

齐菱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笑道：“非常时期就要用雷霆手段，我还以为你想不到这点……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你……”张颖指着何纪云。

“我？”

“对，我需要你寻找一个机会，让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在各大城市进行思想清洗。”

何纪云想了想，便道：“这个倒是不难，最近荒原上男女之间的对立跟摩擦闹得厉害，只要我们点一把火，把事态扩大，就完全有理由给齐菱颁布全国戒严令，只是……”

何纪云说到这里，打住不说了，张颖却神色凝重地接了下去：“只是这样会殃及很多无辜是吧。”

何纪云愣了愣，看着张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齐菱接道：“只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好不容易在荒原创建的事业，就可能毁于一旦，安德鲁斯不会对曾经在我们辖下的任何一个人手软，她的军队会让这里鸡犬不留，利弊权衡，也只有牺牲一些无辜者了。”

张颖叹息道：“我们别无选择了，只有委屈他们了。”

此刻他感到深深的无奈，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凯莉经常说他温情得不像一个政治家，或者是一个军人。无法想象一个像他这样的领袖，要下达这样一个命令时候的矛盾与痛苦。

“我只希望，无论是活着的还是……”他顿了顿，道：“……能原谅我。”

何纪云和齐菱看着他的样子，都是暗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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