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只送平波远(23)
作者:乐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88

她横躺在大床,鞋未脱吊在半空,他过来便抓她小腿,她身子瞬间僵直,心乱如麻,想着方才他故意唤她,俨然怕她睡得不沉,偷听去什么重大机密,若是她现在或退缩或抗争或活动自如,定然难逃他耳目,定然认定自己在欺瞒在佯装,然后免不了动手动脚动嘴闹到天亮,他那不折磨死人不痛快的脾气,她是再也不想领教了,可她亦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绍棠哥哥,怎么还不睡?”瞧他脱完皮靴爬上床来解她风衣扣子,她惺忪眼睛便微露了条缝隙,迷迷糊糊,仿佛梦中呓语。

冷不防的一声就像横空掷来的霹雳弹瞬间将他炸得粉碎。

他楞眼看她翻了身趴在红缎锦被,头枕在一对红毛绿绒的水鸟,水鸟嬉戏在红字双“喜”。似乎六年前那晚,他被邀参加许绍棠的婚礼庆典,饭后不愿跟惺惺作态之人类聚便出来透气,便撞见了她,好心好意抱她回房,她反而跪在床沿拽住他皮带不放。

那时,他不知她只有十六岁。

月色里,她动作既是轻佻又是笨拙,混着成熟女人和羞赧少女的妩媚清纯便来吻他。他自然果断推开。她弱不禁风倒在床上又马上爬起来,赤脚跑下来搂住他腰依在他背上,低三下四求他:“陪我一会儿。”就是他心软的一会儿,她脱光上衣单留一件肚兜站在他面前,抓他左手贴在她细滑嫩腰,拿他右手欲从肚兜旁边钻进去。他向来波澜不惊,那一刻竟半天苏醒不过来,待恍悟抽手时,她病殃殃地笑了:“怎么,害怕了?瞧你那胆战心惊的熊样,生怕我吃了你,我又不是什么美女蛇化身的妖精……”他当时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一门心思建功立业,哪里在乎儿女情长,被她言语嘲笑,两三句已忍受不住。

原以为是他傲然先离她而去,可她不声不吭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干干净净地。

弹指挥手已然六年。

六年,他可以不介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甩他巴掌给她脸色,可以不在乎她假话连篇虚伪成性,甚至可以忍受她拿自己当利剑盾牌去伤害她以前情人。但他终究跨不过那道槛,因为那天是许绍棠成婚的大日子,因为那天许绍棠跟别的女人进了洞房,因为她比谁都想成为许绍棠的女人,所以他“有幸”成了她的许绍棠。

多么美妙绝伦的毒药!

他手指抠着水鸟眼睛,抠不瞎,抠不破,身子却腾地燃烧了般开始燥热。那热不像一般火气可以随时冷静压制,完全是由心而生的燥热,越是急于冷淡,越是冒高三丈。手不禁缩了回来,可手背无意间碰到她脸面,一丝凉幽幽的气息迅速窜进他毛孔融入他热血直击他心脏,他呼吸顿时哽塞,人恍若落进大海窒息了般忘记挣扎。一瞬,他手指忽然不听使唤去抚她额前刘海,去摸她耳垂颈脖,去顺着颈脖下溜到她衣裳扭扣,然后他比任何时候都贪恋那道凉气,俯下身拨开她后颈长发便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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