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红色的宫锦钿花裙，套在文宝宝雪－白的身－体上，映得她不施脂粉的苍白小脸总算有了一丝红润。

文宝宝跨出高高的赤凤轩内间门槛，回首抬眸。

“赤凤”两个大字，高高地悬挂在重重的门楣上。和宫城里其他殿宇磅礴大气的字体不同，这两个字，在红色的灯笼照映下显得桀骜不驯。

不和谐。

文宝宝心头闪过一个词，不过她随即又想，自己区区一个江湖儿女，如今不也在这个宫城之中了吗？不和谐的人尚且在这里能够得到安放，何况一个不和谐牌匾。

长长的裙裾在幽暗的小院里无声地迤逦拖行，文宝宝在宫娥的指引下，再次来到了外间。

“我饿了。”

文宝宝先声夺人，大声喧哗。

“我知道。”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景渊居然还可以像平常一样，对着文宝宝笑。

文宝宝很惊讶。

她不知道，同样惊讶的，还有景渊：刚刚被夺走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的文宝宝，居然可以恢复得这么的快。

景渊用毛笔笔尖指指自己龙案下首的那桌宴席，“菜都给你热着呢。”

文宝宝眯了眯明亮的眼睛，大刺刺地坐了下来，开始洗手，进羹，用膳。

景渊埋头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时不时蹙起好看的眉，提着朱砂笔，沉吟不语。

“你不吃饭，脑子会迟钝的。厨子做的熊掌炖得很烂，要不要尝尝？”

文宝宝大吃大嚼，一面又夹起了一块桂花扎。

这个桂花扎，是用岭南大肥鹅的鹅肠，充分清洗处理好。然后咸蛋黄、精肉、蛋皮，最后在中间夹进一片透明的猪油，层层裹紧，小火慢慢炸透。

“吃起来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真是杀人放火，老少咸宜，进门必点，远近驰名——”

“宝宝，你是存心要把你肚子里那点墨水都倒空吧？”

景渊推开鼻子底下摇晃的、香气四溢的桂花扎，面带笑容。

“麻烦你让一让，桂花扎的油要滴在齐相的奏折上了。”

“反正他是你未来岳父，自家人何必见外。”

文宝宝狠狠地把桂花扎塞进嘴巴里，吃得满嘴油。她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还打算过一会就毒死景渊。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补充着两日来消耗过度的体力。以便在内功尽失的情况下，还能有力气逃出赤凤，在这个广袤的宫城中躲起来。

景渊耐人寻味地盯着文宝宝，“你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介意什么？”

介意刚才，龙榻上的那点事——

——不过话到嘴边，景渊换了主题。

“介意皇后一来，会对最受宠的你不利。”

景渊很喜欢和文宝宝说话，因为似乎任何刻薄的话都伤不了她。

文宝宝，好像一个天生的无心人。

“我最受宠吗？怎么我不觉得？如果我最受宠，那你就——”

文宝宝提出要求？这倒新鲜了。景渊合起了奏折，兴致盎然，“我就怎么？”

“你就升我做贵妃吧。做不了皇后，那我也不能太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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