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景渊推开了窗子。

文宝宝还在睡，所以他没有叫侍候的人进来，而是自己披了一件袍子，径直出了院子。

周围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上夜的婆子丫头，都回屋偷懒去了。远远的，似乎是厨房的方向，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景渊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地却来到了豹房门口。

为了让女孩子们适应皇宫里风流富贵，敖坚把豹房修筑得美轮美奂。更在外面种了无数奇花异葩，供女孩子们装饰熏香使用。现在，女孩子们大概都没有起床，花圃里静悄悄的，只有晨露如珠，妆点异草。

“这是月季……”

景渊看着眼前一丛艳红，愣了神。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文宝宝的影响，越来越待见红色——而景渊之前，一直都是崇尚白色的。

“这是绯扇。”熟悉的声音，在景渊耳边响起。景渊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凭他的耳力，听不到旁人的脚步声，只有心乱一个解释。

他嘴角翘起了一点弧度，似乎在笑，又好像在哭。

“那当年你手上那支呢？是什么品种？”

——那种玲珑剔透的白……

“那是绿云。”

月季，月姬；月姬，月季。

“明明是白色，却以绿为名？”

“我只负责欣赏花，为花命名却不是我的长处了。”月姬轻轻一笑，走到景渊身旁，“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找绿云。结果却被这种绯扇迷住了。”

“这种红色看着挺灿烂的。”

景渊无可不可地笑了起来。

月姬陪着笑了一会，景渊忽然收敛了笑容，转头盯着月姬的俏脸，正色问道：“敖坚要送你入宫，对吧。”

月姬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有一点悲哀地说，“是。”

“他这么做是聪明的。”

原本为着敖坚这个提议而郁郁不乐的月姬，现在更不愉快了。她沉下了俏脸，“皇上，民妇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民妇已经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他。”景渊嘲讽地笑了起来，“不过在他已经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当然要找个最安全的地方把他最重视的东西收藏起来。”

“最重视的东西？你是指——”月姬吃了一惊，脸上忿色稍解，只是仍然惊疑不定。

景渊点了点头：“你。”

“我从来不觉得他重视我。我不过是照顾他起居饮食的一个寻常女子罢了。”

月姬并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哀愁，的确，以她和景渊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那曾经生死与共，曾经掏心掏肺的过去，即使现在两人已经站在了似乎截然不同的对立面上，也仍然很难完全抹去。

景渊哈哈一笑，“我原本以为，当年我放手之后，成全了你们。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

月姬脸上又开始有了愠色。

景渊不再开玩笑，而是正色说：“你可曾想过，作为他这样的人，可以放心地让你照料他的起居饮食，难道不是最高的信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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