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长春一汽总部，过道上还是一堆雪花，阳光照过来，显得格外刺眼。一辆红旗小轿车缓缓驶进工厂门前，停在销售部的独立大楼前面。一会儿，从车里陆续走出三个男人。
领申请的人特别的多，整个五楼的各个房间都有那么几个人呆着，为了避免起到冲突，销售部决定在最后落定前给予这些人暂时隔离，毕竟敢上这的人背后的底牌都很大。
李重光跟在左晓义的背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一楼大厅，他的两只眼睛斜看四面八方，楼道里偶尔有几个走过的人，看他们的打扮，这些都是跟他一样事业有所成就的商人，这个汽车代理权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大糕点。
昨晚的一夜商谈，马明山说服他们二人，让左晓义作为代理人来申请，这样比较顺利。
经过马明山的协调下，左晓义落定最初的审核阶段，比较顺利的进入第二轮复核，在服务台前办理好手续之后，趁着一点空闲，马明山领着两人走去隔壁的总部大楼。
由于马明山在刚才通过私人电话简单跟工厂的严总说了一下情况，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严风热情的打开房门，激动的握着左晓义的手说：“左老，您来了。”
“小严，外边虽然冰冷似天，你们这里可是热情似火，同志们的干劲很高涨啊。”左晓义亲切的跟着总经理严风说。
在几句客套话过后，话题渐渐落入此行重要的目的，在听了几分钟介绍过后，总经理严风笑嘻嘻的张着嘴脸，对着左晓义，话指李重光说：“左老，您的老朋友，我们还不放心吗？没有什么客气的，既然李总也是搞民族工业的企业家，在这方面，我们会优先考虑你的各方面综合实力。”
几个随意的问话，拉动了几人之间的距离，严风博学多识的学问在对题中得以发挥，听得左老与李重光都在心里暗暗称奇。
冬天的夜晚来临，偌大的民航宾馆，屋外的风狂吹得更大，通过厚重的玻璃，李重光望着远处的路灯，路面只有汽车踩着雪花的响声，一望无人的地面。
李重光拒绝了左老一起去澡堂的建议，孤零零的在房间里享受中央空调热气的招待。
北方的冬天，人们喜欢澡堂子，因为天气冷，洗澡少，但是一进去又不想出来，因为堂子里面太舒服了。
民航宾馆的二楼大浴池，左老正*的背躺着，一名健硕的搓背工擦着他的肥后背，背上泛着点点红斑，六十八岁的左晓义舒服的呻吟着，这个退休的胖老头显得很畅意，他趁着人生的余光慢慢畅享。
在这里忙活了几天，有了左老这张王牌，顺利完成一些烦琐的手续。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继续，一些例行公事肯定要到申请人的归属地进行，比如巡视申请人的经济状况是否属实，政治审查是否合格，这方面当然是不要有违法乱纪的行为。
1月10号的东北大清晨，李重光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彩花图案，寒冷依然在击打人们的神经，他却有点茫然。
将近十天的奔忙，事情总算落下一个段落，第一轮的申请报告递上去，不会这么快得到答复，至少得等到过完这个年关才有回音，但是李重光知道，由于左晓义亲自出马，这个大局已定。
李重光终于在九点钟的时候爬起床，虽然躺在棉被很舒服，但是自己的肚子现在正呱呱叫着。他穿着厚实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严实，独自走出房门，到一楼吃自助餐，左老已经于昨晚搭着最后一班飞机飞往上海，处理贸易公司的公事去了，像那个办公总部在海洋小岛注册的行政模式，能力低下的刘国林显然不能让一批管理者满意。
自从上次在家里让老婆用嘴巴把自己的困惑弄出来之后，至今已经十天了，跟在左老的身边，除了禁欲之外再加上各种高档的饭局，李重光的身体又堆集大量的精华，他要释放，此时的他已经有点急不可待，他盯着餐厅里服务的小姑娘，两眼恨不得把她当成碗里的猪肉炖粉条吃下肚里。
发昏的李重光此时想着呆在建德二期小区的情人蔡丽凤，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想等下吃完饭就叫个美容妹过来房间。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乱了他的思想。
李重光一看熟悉的电话号码，小心的贴在耳旁说：“左老，您到上海了吗？”这不是费话吗，十二个小时了，难道左老还在天上吗？
只见耳旁传来磁性的声音：“小李，你在忙吗？抽空去厂区总部找一下马明山，他的手头有一些我们需要的文件，你带回去好好看看。这只给我们的，别让人知道了。另外不要跟任何人说咱们被内定的消息，免得麻烦。”
李重光还要赶下午一点半的班机回到福建，他连忙挂掉手机，走上三楼的楼梯，在房间里一阵急促的捣鼓，收拾好行李走下一楼的服务前台退掉了房间的门卡。
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行驶在铺满雪块的柏油路面上，在来来往往的车轮行驶下，地上的泥冰慢慢破碎。虽然路面随着阳光的照射与先前车轮的挤压显得好走许多，但是厚实的东北大佬爷司机却把车缓慢的在行驶着。
“司机大哥，能不能开快一点。”坐在车后座的李重光着急的问道，此时已经快要十点二十了。
戴着采光镜的壮实司机微微侧了下脑袋说：“这位老板，听口音南方人吧。这车不是开不快，您也看到了，路面这么滑，急了能翻把车翻个跟斗，我带你走的这条可是近道。”
“这吉林的天气贼冷啊，都快把人冻僵了。”李重光嫌着天气埋怨道：“跑一趟东北，能把人冻成冰块了，这个地方一天到晚没个热呼。”
前头的司机一阵大笑，他抡着厚实的嗓声说：“这东北的地方冷啊，能把大活人冻僵掉。”说完，他继续驾驶着车辆一路前行，拐过数条大马路，行进在一片片雪原的建筑物中。
白一样的世界，整个世界全是白色，只有天空有点色彩，火红的太阳与少许的蓝云在点饰被雪花笼罩的天地，更北地方吹来的风暴已在几天前过去，但是这玄生然严寒，温度已经零下十几度了，这里一个结冰的季节与土地。
红色的大众桑塔纳出租车在工厂管理部大门前停下，李重光掏了五十块钱给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新朋友，拿起行李包，走向门口的警卫室。
警卫室里值班的一个矮个保安立即喊住他：“喂，干什么。”
“我要找一下销售部的副总马明山，他有份文件要给我。”李重光手里提着行礼包，就要走进有着热气的警卫室。
里面一个穿着警服的高个警察大声喊道：“找人先打电话嘛，等人到外面等。”说完，他起身从里面走出来，一把大手把李重光推出警卫室，让这个不懂礼貌的冒失鬼在外面吃冷风。
李重光双眼被风一吹，不知是委屈还是刺冷的风痛，热浪的泪花突然流了几滴下来，耳朵传来警卫室的几句冷话，找人，走路也敢来这里找人，真是笔话，这是汽车工厂，也敢走路过来，乡下佬一个。
李重光的脑子瞬间被寒冷的北风冻住，双手也不听使唤，刚才还记住的马明山手机号，一下子像是被寒风从自己的记忆里扫走。
好不容易拨通号码，李重光已经在狂风大作的厂区大门口站立了十来分钟，他有气无力的贴着手机说着：“马总，我是左老的朋友李重光，现在厂区门口。”说完，还没等马明山回话，他已经把手机挂掉，把手扬在风中也是很让人疼的傻帽举动。这个时候，他非常后悔让刚才的出租车走了，至少窝在里面还能喘口热气。
高大的马明山过意不去满脸雪花的李重光忍受什么样的委屈，也是啊，要是整个工厂都像你这么找人，还不乱套，一大群人全堆在警卫室里，像什么话，严重的损坏形象。
过了两小时，在龙嘉机场侯客厅的李重光还没有从外面的寒冷中苏醒过来，他变得麻木，他已经被冻僵了。
一碗热腾腾的肉汤下肚，李重光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手脚僵硬的神经像注射一股热浪一样，迅速变得有了感觉，萎缩的物件渐渐有了活力。但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寒冷，不是北风的侵袭，而是自己内心的脆弱。
飞机在强烈的气流中摇来摇去，女空乘人员细心的提醒着旅客绑好安全带，此时的李重光已经睡着了，她还轻轻的替他扣上，是啊，这个打扮富气的中年人可能是太累了。
“你要干嘛。”李重光猛然从梦里惊醒，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漂亮的女空姐。但是话一说出口，他又后悔万分，刚才竟然忘记自已是在飞机上。还好女空姐友好的点头致意，还好别人不知道穿着打扮富态的自己以前是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
飞机上又像一样的平静，它将带领每位乘客回到温暖的南方归属地——福州的长乐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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