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爱亲易相混
作者:流金铄石      更新:2020-02-10 03:34      字数:3418

嘉靖皇帝要委托陈玄为自己办的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他临时脑子一热想出来的。以前没有细心打算,而今他已经说出了口,嘉靖回去后也是需要好好地筹划一番。陈玄这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活泼、伶俐,重要的是她还很善良。皇宫中的女人连嘉靖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不过像陈玄这样天真烂漫的还就她这么一个。嘉靖皇帝显然感觉到自己很爱陈玄,不过这种爱也很复杂。在初次注意到陈玄的那天晚上,嘉靖就萌生了要陈玄侍寝的冲动。结果这么交往下来,嘉靖发现自己对陈玄的爱意在逐日地加浓,但是那种本能的冲动好像又在逐日地递减。嘉靖又回想起了曾经发生于一个晚上的事情。

陈玄当初的一声欢笑,惊扰了念诵道经的嘉靖皇帝。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爹”,使陈玄在嘉靖皇帝的眼中显得愈发卓殊。那件事情发生后没过几天,嘉靖就给陈玄另选了一处宫殿单独居住,那座宫殿名叫尚春宫。尚春宫不是很大,单独的一个院落。相对而言,这里比与宫女们共住南庑房清静了许多。嘉靖思考清楚自己与陈玄的关系之后,就来到了尚春宫。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爹,这个虚假的称呼不能够挡住他那沸腾的情感。嘉靖那天晚上并没有空手而来,跟在他身后的太监黄锦手中还提着一个大食盒。黄锦把食盒中的酒菜,在尚春宫的桌子上摆好之后就退了出去。

桌子上一共摆了八个小盘子和一大碗汤,两个盘子里盛放的是糕点,其他六个盘子里是小菜。这糕点一个是藕粉绿豆糕,一个是粳米五珍糕。那汤则是一碗燕窝萸肉汤。六个小菜是两素四荤,这小菜里面有两个做的最好,那色香令人看了自会垂涎欲滴,其滋味儿必定也是上乘。这两盘菜分别都是用两味主菜做成,一个是黄白两种小方丁,一个是长条圆片二相拼。那黄丁是蟹黄、白丁的蟹膏,这一道菜可是滋阴补阳的上品菜肴。再看另一盘,那长条状半透明的是鹿筋,不透明椭圆形薄片是鹿鞭。这蟹黄、蟹膏、鹿筋、鹿鞭以及那萸肉等食材,再加上一壶用腽肭脐泡出来的糯米酒,可是都透着嘉靖朱厚熜的淫0心色意。

嘉靖皇帝与陈玄对面而坐,这尚春宫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已经不需要什么礼仪规矩了。嘉靖最爱观看陈玄的吃相,无论什么饭菜陈玄都能大快朵颐,吃的是津津有味。此时的嘉靖也故意模仿着陈玄,把自己的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两个人一面大嚼、一面会心地相视而笑。推杯换盏说说笑笑,陈玄并没感觉出来嘉靖与往常有什么不同。酒过三巡陈玄脸上泛起了红晕,嘉靖的脸上当然也是彤彤红光。陈玄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闹闹腾腾,脸上也是热烘烘的,可是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嘉靖对这事儿当然是干练老到,他看到陈玄身上逐渐发生的变化心中窃喜。

嘉靖皇帝离席来到了琴案旁,他先拨了一下琴弦,那铮铮如流水之声顿起。于是,嘉靖皇帝坐在琴案后边抚弄起来。散音扶摇、泛音飘逸,犹如天籁一般。嘉靖弹奏的曲子乃是一首《列子御风》,他迷离着双目随着琴音摇头晃脑,那神情犹如自己就在御风飞翔一般。嘉靖的姿态飘飘洒洒、傲世脱俗。听琴音,时而鸟鸣相伴,时而风追云行。或低缓悠远,或浑厚灵动。陈玄的心境也随着琴音而起伏,她在几分醉意之中感觉自己缓起凌空,飘然欲仙。不觉间,陈玄已经飘向琴来。嘉靖皇帝起身握住了陈玄的玉手,轻轻扶着陈玄的香肩让她在琴凳上坐下。陈玄的琴技虽然比起嘉靖要略逊一筹,不过此时的心境已经并不注意于那些了。陈玄自己也融入了自己的幻境之中亦然欢畅,嘉靖对此时的意境更是志得意满。他心中暗暗琢磨着,要将此景此情推向高潮。

嘉靖皇帝跟随着琴音,扇动着自己那宽大的衣袖翩翩起舞。那白缎袍服张张翕翕,犹如凌风飘飞。陈玄此时面红唇朱撩拨着嘉靖的心绪,犹如白鹤亮翅的嘉靖,迅即化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雕。他伸展双翼,以鹰捉小鸡之势向陈玄扑了过来。只听得“啪嚓”一声,有东西被嘉靖的袍袖给刮倒了。

嘉靖皇帝对那冷不丁的声音是充耳不闻,陈玄却被惊得站起身来。嘉靖看到陈玄那吃惊的神色才转回身来看去,原来是自己肢体的展动幅度过大,把一个烛架给刮倒了。烛架上罩着一个绢罩,里面的蜡烛随即就把绢罩给燃着了。嘉靖皇帝看到火起非但没有丝毫惊恐,反而是大笑着将身上的白氅甩掉扔在了火焰上。然后他随手揽着陈玄的柳腰,双双观火嬉笑。

嘉靖皇帝心中的欲0火早已超过了这燃着的火焰,或者说这火焰更刺激了他体内的欲0火。不过世人皆知水火无情,火焰借着那绸缎白氅是越烧越旺,殿堂梁柱上挂着的幔帐俄而就被火焰给烤着了。尚春宫内的门窗上到处悬挂的都是锦缎绢绫、到处都是帐幔帘幕,顿时宫殿之中火光四起。殿外守候着的黄锦一见大事不妙,冲进屋内高声叫道:“万岁爷,万岁爷,快跑出来呀,快跑出来呀……”嘉靖皇帝这才抱起陈玄,冲过那烧着火的帘幕奔逃出了尚春宫。

嘉靖皇帝逃到院中回身观看,尚春宫内已经烧成了一个大火炉子。嘉靖亦然毫无惊惧之色,仍旧是大笑不止。陈玄看着嘉靖的笑脸也跟着大笑起来。忽而,陈玄感觉自己还被嘉靖抱在怀里,她挣了挣身子,嘉靖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下地来。救火的太监和侍卫都已赶到了这里,嘉靖皇帝也只好乘兴而来、败兴归去。

三番五次的蹊跷事情发生,嘉靖对陈玄的情感当然也发生着变化。他是真龙天子,世间至刚至阳之人。起初的嘉靖对陈玄的冲动之中,就是纯粹的占有和征服欲望。随着两颗心灵之间的碰撞,二人潜移默化地成了无话不谈的聊友。陈玄天真烂漫,又能谈经论道,还懂琴棋书画,那自然是再也好不过的玩伴儿了。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玩儿得多了,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左一个爹、右一个爹地叫着,嘉靖还真的慢慢地就把这个假冒女儿,当成了真正的亲生。

两个人相处之时犹如农家父女,不拘礼法,放任情感畅快淋漓使嘉靖感觉自己找到了天堂。今日,嘉靖特意对自己打扮,本来又是打算能与陈玄之间发生些什么的。结果,无意中自己却给她安排了一件任务,这还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打歪着,让嘉靖不得不多费一些心思。

嘉靖皇帝对贴身太监黄锦说道:“朕打算让陈玄出宫去办一些事情,你看都需要做些什么安排呀?”嘉靖对陈玄的特殊关爱,作为随侍太监黄锦,当然是不难发现的。不过,黄锦更明白一个做奴才的本分。只要主子不主动对自己说明,自己就假装眼笨心拙,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锦听到嘉靖向自己询问正事,便走上前忝着笑脸答道:“万岁爷,陈玄是一个小姑娘家,出远门车马颠簸,还少不了会风餐露宿。奴婢以为,首先得有两个婢女来照顾陈玄姑娘。再一个就是考虑她的安全问题,这就需要有几个高手来随身护卫。奴婢认为派几个镇抚司的校尉来保证陈玄姑娘的安全,一来他们都有着高超的武艺,二来他们的身份也会是歹人不敢轻举妄动。万岁爷您看……”嘉靖感觉,如果是对于一般人,黄锦的安排当然很是妥当。不过,他终究没有真正明白朕的心意。

嘉靖皇帝又说道:“朕让陈玄办的这件事情并不是朝廷的安排,因此即使派镇抚司校尉护从,也不能轻易表明自己身份。这样吧,这两天你找两个婢女以及四个武功精湛的校尉,先做个准备。”说道这里嘉靖沉思了一下,黄锦赶忙答道:“是,万岁爷。”嘉靖思考片刻之后又说道:“不,不能用镇抚司校尉。”黄锦看着嘉靖的脸等他再做安排。嘉靖转了一下身子才轻轻地说道:“朕让陈玄办的这件事情,最少也得需要半年或者一年的时光。不要让镇抚司校尉去了,你还是找几个可靠的内侍伺候她吧。”黄锦听了嘉靖的吩咐不禁偷偷发笑,他知道嘉靖心中感到了醋意。用几个太监侍奉陈玄,皇上当然会更放心。毕竟貌美可人的陈玄姑娘,还是他嘉靖没有碰过的女孩儿呢。

次日嘉靖皇帝就与陈玄商量,为她出行的事情详做安排。嘉靖把自己为她安排随从的打算告诉了陈玄,陈玄却说道:“不不,爹不用那么费事儿了。玄儿只要有一个人随身保护就足够了。”嘉靖心有不解地问道:“哦,玄儿需要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呀?他竟然如此的了不起,一个人就能保护我闺女的安全?”

陈玄说道:“他是玄儿大师伯门下的弟子,是玄儿的大师哥,他的名字叫丹载垚。大师伯把自己所有的武功都传授给了大师哥,大师哥在武当山上是最了不起的弟子了。有载垚哥保护着玄儿,没有人能伤害到玄儿一根头发。”陈玄快言快语地说了一大通,嘉靖听得是心烦意乱。一听陈玄要自己的师哥同行,嘉靖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难道她与师哥之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嘉靖心中很不乐意,但是仍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要试探试探陈玄。嘉靖说道:“朕听出来了,看来玄儿是很喜欢自己的大师哥了。这样吧,朕降旨赐婚,让你与师哥结为夫妻。然后你们同行,相互照应起来也会更加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