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暴雨之暗潮汹涌
作者:申不晚      更新:2020-03-04 16:39      字数:2251

穹顶似破了一般,这雨势这般凶猛,上了年纪的老人能记起来已经近二十年没见过了。

巴陵城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本来在避雨的,眼见着这雨下的没完没了,干脆湿了身子找个东西遮住雨水,往家里跑了回去。

洞庭湖的水面一点点往上抬着,也不曾见鸟飞起。

驻扎在巴陵县境内的汉阳禁军,此刻营门紧闭。雨下的太大,这座搭建没多久的军营,到处是积水。

将领们一边指挥挖沟排水,一边还要指挥士兵们在暴雨中构建简单的工事。此刻若有敌袭,势必如瓮中之鳖,无力回天。

“别偷懒,快些构建起掩体,不然轮不到本将军法从事,你们就已经被贼寇砍了脑袋。”

“总管,营西地势太低,积水无法排出去,现在都变成了洼地。”

“兄弟们怎么样?撤出来没有?”

“弟兄们都安置在了中军。”

“好,你现在带人去把营西的帐篷以及能抢出来的辎重弄出来,别让水给泡坏了。”

“卑职遵令!”

“赵大康?”

“卑职在。”

“令你部化整为监军候,给我全军巡视,所有工事损失以及修复情况,悉数报与本将。”

“卑职遵令。”

“白路?”

“卑职在。”

“你带人去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察看,凡是甲器离身,懒惰拖沓者,军法从事!”

“卑职遵令。”

李文彰穿着厚重的盔甲,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伟岸。雨水已经浸湿了他全身,但他似乎感觉不到。

作为汉阳军总管,此次剿匪,驻扎在汉阳的三万禁军被征调,悉数随他到了岳州。后受招讨判官、荆湖北路留守隋郸之命,驻扎在巴陵。

以前下雨,只是觉得影响行军操练。到底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没下雨时,据营而守,仗着人多,他倒不惧水贼。

可是现今天时没了,地势没了,人多反而成了隐藏的祸端。

这水贼要是来攻,要是处理不好,会直接炸营。也就不战而溃了。

这不只是三万将士的性命,还有自己的前程,最重要的是,稍不注意,自己就在该死的洞庭湖畔折戟沉沙了。

“贼老天!!!”狂暴的一声怒吼,老天可能没听见,身边的士兵倒是被吓得一哆嗦。

见雨下的太大,巴陵县城已经城门紧闭。而隔壁的华容县,亲自坐镇的隋郸,戴着竹笠蓑衣,华容县城城墙上巡视。

可惜眼里除了倾盆大雨,还是倾盆大雨。担心的敌人,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但是老大人内心的恐惧与担忧,反而越来越重。

可千万不要是晚上来攻吧!

这白天虽然都能看见,但是倨城而守,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如果晚上摸过来,就真的黑灯瞎火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盼这雨在天黑前停下。

驻扎在华容的是荆门军征调而来的荆门禁军,数量为一万。需要说明的是,军在宋代,也有行政区域意思,跟后世的建设兵团一个意思。

这一万人,本来有五千人驻扎在城外,但而今隋郸都将他们调进了城。另外五千,在湖边的险要之地扎营驻守,以防水贼上岸。

而在津云里的狮子岗,本来今天要复工的,但是突然而来的大雨打乱了计划。宋时行下令弓手营与工匠们歇工休息。

因为排水沟渠已经修缮好了,所以狮子岗营地内未见多少积水。只是营房只垒砌了一半,不能入住,所以都住在帐篷里。

整个狮子岗,除了宋时行,高阶指挥者都没有在。

都头陈扬吉,营械沈绍,队将郭熙河、李延亮、李延朗、刘识以及队监吴甬,昨日赴宴,都回了家中,还未回营。

自己与韩以茞虽然已将家人迁至城内,但是不比他们,身上担着慰廨的差使,县慰不在,他们还要看着慰廨。

所以一大早二人就出了城,韩以茞去了慰廨,自己来到了狮子岗。

望着呼啦啦的雨水不多的落下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来自雨水堆积的地方。

身边也没个商量的人,只能负手在帐篷里打转。

“谢亭,谢亭!”帐篷外有人叫自己,听声音是他。宋时行掀开帐篷,外面是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韩以茞。

“保贞来了,快些里面请。”让后拉起帘子,让韩以茞进来。

“快些脱了吧,我那干衣服给你换上,可别染了风寒。”

“不用了,我就直接说了吧。这雨下的如此之大,几十年未有。若是平日里,躲在家中便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湖中数完贼寇盘桓,事恐有变!”

“保贞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这营中千多人,除了弓手营有些器物,剩下的一千工匠手无寸铁。而且所有队将,昨日赴宴,至今未归!”

“唉!这要是水贼杀上来,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而今这么大雨,这些人也无处可去。若是带回巴陵城,显然是行不通的。”

“别说能不能顺利走完到巴陵城这二十里路,就是到了,估计城门也关闭了。退一步说,就算城门未关,也没人敢放进去。”韩以茞说道。

“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索性弓手营除了第四队,其他三队监都还在,什长伍长都已有任命,也不算太坏。”

“嗯,谢亭你在这狮子岗待了半个多月,想必在众人之中威信已立。”

“哈哈,说到威信,却是无心插柳。那陈扬吉平时不怎么管事,我为了赶工期,行事颇为严厉。恩威并重之下,想来众人惧我,倒不会有假。”

“如此甚好,你我先召集各部队监,自己什长伍长,阐明要害,然后再将工匠组织起来。”

“嗯,只能如此了,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这雨要是能停下来,哪怕虚惊一场,也算是皆大欢喜。”

“好,那你我现在分头奔走,将众人召集而来。”。

二人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通知,没一会儿,所有的什长伍长,还有沈林甫留下的三个家仆队监都到了。

一些在工匠中有威信号召力的老匠人,以及平时表现不错,宋时行有些的印象的年轻工匠,也都叫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