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些都是到时要公开宣布的事情，额哪能乱开空头支票。”四毛道；又点破了他们的心理：“这可是完全为你们争来的好事啊，不用出远门，守着老婆娃还能在省内效益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上班、且是正式工，肯定这四十个名额中有你们四个——”

正说到了四个年轻代表心中。四毛继续道：“所以咱们是一条心，劲往一处使，后边额说什么你们要听，额做什么，你们要全力配合；不然到时额完不成任务，你们的好工作自然也就泡汤了。便是站在额的角度上来想，也是你们损失大一些。这拆迁办不过是临时费力不讨好的官职，事办不好了，也不损失啥，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还当额的乡办公室主任；对你们来说，是一辈子的损失。”

四人听得连连点头。

“但是，”四毛说：“便是你们四个代表同意了，村民代表表决以多数同意签了协议；但实际上后边的几百户村民要是思想工作做不通，实际的工作还是难有进展的——”

四人想，那还要额们怎么办？

从上一任梁主任到现在的刘主任，都是说好的他们是暗中帮助，达到签约的地步；他们不能明着跟村里的长辈对立啊。

四毛说：“当然这些工作不能由你们来做，这需由额来做。额现在把这四十名正式工的名额交给你们，只要年龄在十八至三十五岁、身体健康的青年人就符合；至于怎么分配就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些名额把村里的年轻人都争取过来，这也是你们原先承诺过的。”

他们原先是承诺过的，但那是在满足他们每个村民增加五万元赔偿款的基础上，他们绝对可以把村里的年轻人争取过来；现在的招工名额比之增加的几万元赔偿款条件更好，只是名额有限，要摆平村里上百名年轻人，则是很难的。但刘主任已经为他们争取了这些招工名额，刘主任也是同他们年龄相仿的年青人，如果自己再讲困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主任，你放心，这件事额们来想法解决。”一个年轻代表说。

“刘主任，额们原先承诺的，额们再困难也不会食言。”

“是啊！”

四毛高兴地道：“太好了，额静待你们的佳音。”

．．．．．．

送四个年轻代表到建乐巷口。四毛看了一下时间，快晌午十二点钟，正是李雅洁在厂上班吃饭的时间，想起前几天她约自己逛街而不能成，这会儿打个电话再好言安慰安慰她；顺便再约她晚上接她到杨姐这里来。这两天有些冷，自己已经搬了电暖器到楼上房间。

他边往回走边拨电话，连打了几个才通。他也不以为意，王升在厂里是吃饭时间才将手机开机，有时他一时忘了，要打好多遍——虽然今天的电话是长音显示无人接，并不是关机。

谁知通了后王升却是在医院。原来身怀六甲的郭曼身子却还灵活着、还想继续上班，却被厂里给了假，感动的是还带薪；今天却觉得肚子有些疼，王升他爸把儿媳送到医院检查，却觉得不方便，便到“苏糖三厂”找了儿子。王升忙请了一天假，到医院陪媳妇检查。

四毛一听，问了情况，听说刚已做了两项的检查啥都好；就说，那就好。挂了吧，你快陪郭曼好好检查，想是啥都好的。

说话间已回到了院内、站在了摩托车跟前。拿起车座上的手套刚要戴，猛想起刚来时杨姐说的话。

今天本来也是要当面打个招呼走的，因为杨姐没坐在麻将桌上。

他走了过去，掀开了棉门帘子。掀开棉帘子就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香味儿。摆着几张自动麻将桌围的屋内，杨姐坐在屋中的大铁炉旁，神情落寞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炉上摆着两个红薯。

“杨姐，额走呀。”四毛说。又开玩笑地道：“不会晌午饭就只吃两个烤红薯吧？”

还真是的，杨美慧没有心情懒的做饭，中午就是打算吃两个红薯的。

她招了下手，示意四毛坐过来。

四毛到跟前，转了一张麻将椅，在炉旁坐了下来。

“四毛，你说咋办呀？姐难受的很——”杨姐说。

原来杨姐才去“少管所”探望了孙光。儿子比前面更削瘦了，腊黄黄的一张脸，使杨美慧一见眼泪就又忍不住流下来了。不同以前探望时，儿子总在不被人注意的时候，低声恳求她让妈妈想办法把他弄出去；近两次，儿子越来越沉默了；而这次，不但沉默，眼神里竟有些痴痴呆呆的神情。

杨美慧想不通，虽说自己也听说过在监狱、管教所这些地方，犯人家属给的钱不一定全都能到犯人手中；但以自己每月给儿子打得钱，也不至于吃的这样面黄肌瘦啊。

四毛听完叹口气，说：“看能不能找关系给娃弄个假释。”

杨姐愁眉苦脸：“哪里有这样的关系。”

四毛在西安也没有什么关系，无法可帮。他说：“如果实在心疼娃，不行就在少管所寻拿事的，花钱拉关系，钱花到了给娃弄个保外就医也是可以的。”

四毛其实是不愿意杨姐花这钱的；他是没有见到孙光现在的精神状态，总认为少管所的条件是比监狱里面好的，你不认识人要用钱来拉关系，是要花不少钱的。

杨姐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能行吗？人家可都是警察干部。”

“唉，也看人呢。”四毛不愿把有些事说破：“谁愿意收你钱，证明他就敢循私的——”

他教杨姐，不愿让她办不好白折了钱：“寻到拿事的，前期先给个两万元；然后再说想让他办啥事、办成后另有多少重谢；不敢一下把钱给人家——”

毕竟是用钱拉的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姐点头。

.

晚上有下了白班发了工资的两个工友，到夜市任军强摊子上来吃烤肉喝啤酒。

苏糖三厂现在的效益好得很。虽只生产到糖稀部分，但产品应用的范围很广范，每天厂门前到厂里两队长长的货车，一排是给厂里送玉米的，一排是拉糖稀的。

还有生产的蛋白粉，也是供不应求；生产的玉米油，都很畅销。而s县也为苏糖三厂大开方便之门，连苏糖三厂的送货大车在高速路口都可直接走绿色通道。

工人们的干劲也是热火朝天——只要一超产，当月的工资基本大部分都可到千。

任军强笑着说“好啊”；心里却在感叹——同样的工厂、同样的设备，且山东人还将设备没有用完；但原先却是生产难以维持，而人家苏糖三厂却是效益这么好；还是领导的问题、管理的问题。

两个工友又给他讲童董事长的“轶事”。厂质检科有个外地女青年——唯一不是干部的外地人、且还不是山东人。操着普通话，也不知道是哪里人。长得白净、个子高高，颇有气质；有人点明了才知她是童董事长的“情况”（情人），据知情人说，童董事长除了总厂没有外，在二厂和三厂都安置有情人，就象在三厂看到的这个外地女青年一样，在厂里有岗位、只不过是常白班，一样穿工装、要站队开班前会班后总结会，只是工资是三千五的大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