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夏季，虽然在几百米深的矿洞之中，周围的温度已经有些低了，但是即便如此，这水也不该这么凉才是。

“怎么这么凉？不对劲啊，太凉了，腿都没知觉了。”

“这，这水怕是比冰都凉……”

大家都感觉到不对了，赵之州大喊一声道；“退，快退回去。”

不用他喊，众人也想退回去，队伍后方的人还好说，他们入水不深，几步就退了回去，走在前面的赵之州和嘎娃就惨了，两人已经进入齐腰深的水中，被这冷水一激，下半身都在麻木，根本不能自己走回去。

“他娘的，瓜娃子走那么深做球。”

赵胖子骂了一声，而后从身上取下飞抓，在空中轮了两圈后，对赵之州喊了一声“接着”。而后便将飞抓扔了过去。

飞抓是一种攀爬工具，前端由三个铁抓制成，后端连着绳子，可以勾住突起的岩石或树木，再借由绳子攀爬。

此时飞抓被赵胖子当成绳子来用，那铁钩在空中呼啸一声飞过赵之州头顶，射入他身后的水中。

爪后的绳子漂浮在水面，赵之州随手一抓，握在了手中。

“哥，救俺。”嘎娃看到赵之州抓住了绳子，在水中高呼。

岸上的人都在搓着麻木的脚和小腿，哪里顾得上嘎娃。

陈默下水最晚，唯有右脚有些麻木，不过他手上没有工具，只能看着嘎娃在水中无力的呼救。

过了十几秒，赵之州被拉上岸，而后赵胖子才又一次对嘎娃扔出飞抓。

绳子落在嘎娃身边，对方却哭喊道：“胖叔，俺不能动了，全身都僵住了，救、救俺。”

嘎娃的呼救声来越微弱，水面上也升起一层白雾。

“结冰了。”

随着一个下苦惊呼，众人都向水面看去。一时间，十几盏头灯照射下，水面的冰雾一阵云蒸霞蔚，而后透过白雾，可以清晰的看到，潭水已经有了结冰的迹象。

“救人啊。”陈默看到嘎娃的眉毛上出现了白霜，不禁大喊出声。

众人面面相窥，却无人动手。

陈默见众人不动，一甩手，就想下水救人。

他刚动，就被赵之州发现，一把将他抱住，并在他耳边大喊道：

“别冲动，嘎娃已经不行了，别再往里搭人了。”

“放屁，明明有机会救人，为什么不动手。”

陈默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在这短短的两句话时间，嘎娃已经停止了挣扎，下半身和潭水冻在了一起，上半身露出水面，变成了一具挂着白霜的雕塑。

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随行的下苦们都张着嘴，喘着粗气。

赵之州松开了抱着陈默的手，叹息一声道：“嘎娃，走了。”

这是陈默第一次看到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心里有些难受。

这时，一个下苦啊的一声大喊，指着赵胖子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先救嘎娃，为什么？”

赵胖子吧唧口烟，没搭腔。

其实众人都明白，赵胖子先救赵之州是有道理的。第一，赵之州是这次的支锅，身份比他们这些下苦高。

第二，赵胖子和赵之州是老搭档了，哪有放着亲近人不救，而去救个外人的道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那大声质问的人叫虎子，是嘎娃的同乡，两人关系甚好，在他心里，宁愿赵之州死，都不想嘎娃死。

这就是立场不同了，只不过救人的是赵胖子，他想救谁，虎子也管不着。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虎子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盯着赵胖子看个不停。

赵之州发现虎子眼中的不善，手慢慢向后腰伸去，那里，有着一把手枪。

赵胖子和赵之州是老搭档了，对方一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将手中的烟头仍掉，一把抓住赵之州的手，缓缓的摇了摇头。

而后，赵胖子转头，对虎子道：“你个瓜娃子也敢和我诈唬，活拧巴了不成？”

“别以为你是腿子就了不起，老子再活几年，一样能做上腿子。”

虎子毫不领情的大吼，而后对在场众人大声道：“哪有下了墓还什么都不说的支锅，这趟锅肯定有猫腻，各位就不想要个说法吗？”

他看出来赵之州想弄死他了，所以煽动众人讨说法，不无自保的意思。

下苦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结冰的湖面，心里都有些害怕，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也想要个说法。

看众人眼神，赵之州就知道要坏事。他是腿子出身，在圈里没什么威望，这帮下苦都不怕他，真要逼急了，这锅就得翻。

“啪”

赵胖子点了根烟，打火机那微弱的火光将他的脸照的通红。

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而后开声道：“个球嘞，想造反啊？”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的身上，赵胖子这才说道：

“行里有行里的规矩，下了墓，就得听掌眼的。”

一句话，把问题推给了陈默。

赵胖子不知道陈默是赵之州捧起来的掌眼，根本就是个棒槌，啥都不懂。

但是现在出事了，下苦们闹了起来，按理说是应该掌眼出面平息的。

对此，赵之州头疼了，他到是相信陈默的本事，但是对方不是圈里人，又怎么会处理这种事。

但是他现在不能说话，因为这趟锅本身就有问题，他这支锅压不住场子，再把掌眼是新手的事暴出来，这帮下苦必然要造反。

一群人都向陈默看去，而他则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看我干什么？”陈默在心里自语。

赵胖子对陈默道：“大师，您是掌眼，给大伙说说，这冰湖是怎么回事，也让大伙安安心。”

众人本想问这次下的到底是什么墓，但是被赵胖子一句话，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冰湖之上。

陈默看了眼不远处的冰湖，而后说：“水结冰了呗，还能是怎么回事。”

他说的轻松，众人的眼眸不禁一缩，都觉得这个掌眼，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赵之州上前一步，刚想开声解围。陈默却开口道：

“这湖里有东西，所以水才会结冰。”

“东西？什么东西？”虎子冷笑着问道。

他就等着陈默说些鬼鬼神神的话，而后再一煽动，这帮下苦必然造反。到那时，他就有机会给嘎娃报仇了。

这么一想，狠狠的瞪了赵胖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