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局
作者:弓子      更新:2020-03-09 21:37      字数:3802

“呵,还有漏网之鱼!”一道黑影袭来,掐住我的脖子

赵光义冷冷的盯着我,浑浊的双目闪过一丝费解:“你怎么知道这条密道!”

“陛下,自己人。”祁孝廉见我,慌忙上前阻拦:“是微臣派她去查看是否有刺客组织的后援。”

我也非常机智的挣扎着摸出怀里的羽林军铜牌。

赵光义这才将信将疑的扔下我,转头往外走。

祁孝廉过来扶起我,身上的甲冑在行动间铿锵作响,他“脸上的慌张还来不及敛去:“你怎么来了,在这呆着!”

我拉住他:“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你受伤了?”他看到我裙裾的血迹,紧张到:“伤哪了?”

我摇头,握着匕首往外跑。

延和殿外,黑压压一片,地上残尸遍地,四周被禁军围得像铁桶。中间数十人皆是身穿黑衣,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看到禁军为首站着的赵恒,一脸森然的冷笑着。他的身旁,站着的一身铁甲的苏络青,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那么陌生。

阁主并未发声,站在黑衣人身后,手中剑指赵光义。

赵光义就站在禁军之后,脸上戴着一只鬼脸面具,他大手一挥,四周的禁军上前,执刀杀人。

苏络青身后的禁军忽然袭向他,苏络青险险避开。

“放肆!”赵恒喝到,却被身后的禁军拦住。

“皇上,这是那位的意思,今日,这群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祁孝廉恭声道。

苏络青左手握剑,从禁军乱刀挥砍间一跃而起,眼神冷漠的盯着赵光义。

我推开前面的禁军欲上前,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回头间,不知何时,元肃站在我身后,紧紧的拉着我:“这个时候,苏络青是绝对逃不走了。连皇上都被拦住了,今日,他必死,你还上去送死吗?”

我狠狠推搡着他,却挣脱不开:“你这种没心没肺,一心往上爬的人,自然不会懂!”

苏络青攀上殿顶,被流矢阻去路。他回头,剑光刀影中,斩下数人头颅。可是禁军人数众多,一波又一波,他怎么可能力战到最后?

我咬唇看着那一圈铁甲,连他的身影都埋没在包围里。

而十杀阁的那群杀手,早已经尽数被乱刀砍杀。

赵光义踏过尸横遍地,蹲在地上,揭开阁主的面具,却是一张毁容的脸。

他忽然仰头疯癫的大笑起来,火光电石间揉碎了那具尸体的脸,站起来,往苏络青的方向跃去。缠斗不过一刻,铁甲禁军中爆发出赵光义那个疯子怒吼:“你终于落到我手上,哈哈,说,苏狼!”

周围的禁军退开,张光义掐住苏络青的脖子,抵在柱子上。我惊的忘了呼吸,赵光义这疯子,将苏络青错认。

苏络青伤口的血从甲冑间隙里流出来,像一只失去线牵引的风筝,在赵光义手中摇摆。

“住手!住手!”赵恒愤怒的抽刀砍杀拦路的禁军,却还是有人不断拦上去。

我抬手拨动机杼,机弩里三只箭快速的越过人群,射进赵光义的胳膊上,他吃痛动了手,苏络青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前头的禁军立刻握刀循着轨迹看过来,恶狠狠的砍向我,我退了一步,握着匕首拦在身前。

“住手!”祁孝廉喝止砍向我的禁军。

我推开眼睛僵住的禁军,往苏络青的方向跑过去。前头的禁军见祁孝廉出声阻止,也不敢拦我。

我咬牙拦在苏络青身前,怒视着赵光义脸上的面具。

“朕最容不得背叛,你,找死!”他一把推倒我,冷漠的提剑欲刺向苏络青。

我飞快扑过去,一匕首插在他大腿上:“你敢杀他,你就敢杀你!”

一时手心粘腻,鲜血从匕首不断涌出来。

他生气的一巴掌扇过来,我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头皮发麻,喉间一股腥甜翻涌上来。原来这就是内伤的滋味。

我扣紧手指,纹丝不动的抱紧他的大腿,寸步都不许他移动。

“主上……不可,不可!”祁孝廉慌张的跑过来,跪在地上求饶道:“她不过是一时情迷,并不是真心背叛!”

赵光义面具下浑浊的眼睛,俯视我眼里的倔强。抬手又是一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时凌空射来几道箭,赵光义挥袖挡开。

从殿顶跃下几名紫衣男子,苏玉铭为首,与四周禁军对峙。也是须臾间,四周殿顶忽然冒出上千人头,手握宽短机弩,对着禁军。

从殿顶飞来三只箭,射向赵光义,箭势凌厉,赵光义躲闪间掉落面具。

他迅速挥开我,飞跃到殿内。

苏玉铭迅速近身逼退赵恒身前的禁军,护在身侧。

苏络青蹒跚的走过来,半跪着拥住我,抬手擦拭我唇边的血迹:“谁放你回来的!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拂开他细碎的头发,偏头笑道:“恶贯满盈的杀狼帮,我只身一人也去得。不过是一个过气的皇上领着一群榆木脑袋的禁军,不在怕的。”

忽然就觉得周围,眼刀横放。

苏玉铭领着赵恒走过来,从怀里摸出一只药瓶递过来:“治内伤的。快给侄媳妇用。”

苏络青迅速揭开药瓶,倒了两颗喂给我,抱起我准备离开。

“阿策……”赵恒在身后幽幽唤道:“朕……”

苏络青顿了顿脚步,默然离开。

我看着他凤眸底下的失落,忽然才明白,虽然他们之间轮番开始猜忌,但是情谊还没有消失殆尽。而赵恒,果然还是权利不够。

马车上,我安分坐在榻上,看着苏络青卸下身上甲冑,中衣浸染了鲜血,有他的,也有别人的。

“其实,我吐了了口血已经没事了,你跟四叔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商量啊。”我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很壮实。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一把抱住我,拍着我的脑袋:“真是拿你没办法,连苏勤都能被你支开。刚才若不是赵光义有些忌惮祁相,你知不知道,你就没命了。”

我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抿唇靠在他怀里:“苏络青,也许在你眼里,重要的人离开漩涡中心就是安全。可是在我眼里,除非亲眼看着,否则无论怎样,我都不能确认其安全。”

“那我以后岂不是十步都不能离?”他好笑道,声音透着一丝虚弱。

“知道就好。”

马车驶回苏家老宅子,苏络青扶着我下了马车,将我交托给管家,复上马车进宫。

“他的伤……”我指着苏络青的马车道。

“夫人放心,宫里有得是御医。”管家扶着我进了府。

府里的护院各个警惕的分布在屋顶查看,一副防御外敌的样子。

我服下治内伤的药丸后,胸口已经没有那么闷了。管家推着七叔伯在府中巡查,我百般无聊的跟上去。

“苏络青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我凑过去问道。

七叔伯眉头舒展,拍了拍我的手道:“可能是府中的气氛过于凝重,吓到你了。老四带千机营回来,能与宫中的禁军抗衡了,你不必担心。”

“可是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

“他打小练武,小时候喂过不少血竭,身体好的狠,倒是你,头还晕吗?”七叔伯关切道。

我摇头,看向大门放心:“我出去看看,苏络青回来没。”

“哈哈,瞧你念着的,去吧。”七叔伯难得露出笑颜。

我一路小跑到老宅的门外,见肃清的街道,了无行人。

眼见太阳落入西山,霞光万丈,明日,又是一个晴天。

我坐在宅前的台阶上,支着下颚看向巷口,偶尔传来马车的辘轳声,却不是苏家的马车。

“夫人,奴婢在这等着,您进去喝药吧。”婢女恭声道。

“把药端过来吧,哦,顺便拿些枸杞。”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巷口,吩咐道。

婢女离开一会儿,眼见我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抓了几颗枸杞服下。

“我家夫人到底不比京城忸怩较弱的闺中小姐,这么苦的药,一口就喝完了。”婢女调皮道。

我将空碗递给她:“那是,更苦的药,我也喝过大半年。”

夜幕降临,几个家丁抱着扶梯上了府门,点燃两只灯笼。

我有些困倦的看着巷口漆黑一片,往面前的几个点心盘子里摸索着,也不知道如何,就那么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回到床上。

身体有些酥软,发麻。只觉得胸口一片清凉,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床头燃着一只昏暗的烛火,而我的衣襟大开,裸露处行了一排银针!

“什么鬼!”我不由得惊疑道。

“醒了?”苏络青的声音传来,而后从房间黑暗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伸手淡然的拔针:“你受了赵光义一掌,血脉凝滞在胸口,我施针给你散瘀。”

“我……你……,非要你来行针?”我吞吞吐吐道,手脚气力恢复,迅速合拢衣服。

“唤木还在金陵照顾落儿,难道你想让普通大夫给你行针?”苏络青收回银针,反问道。

我一时难以反驳。

“放心,医术我虽是略通,但是以前做暗卫时,时常受个内伤的,治普通的内伤,也算是久病成医。”苏络青低声道。

我借着昏暗的烛火,打量他:“你,你上药了嘛?右手手指夹板没有移位吧。”

苏络青久久没有回答,我正以为他是不是今日失血过多虚弱,刚凑过去,忽然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左掌轻轻的托着我的后脑勺,隐隐听到闷哼声。

我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皂角味,噙着笑回拥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我今日出宫满心疲惫时,见你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我等到睡着了。嘴唇微微张着,手里还握着半颗蜜饯。那感觉比任何伤痛更揪心。”他顿了顿,闷声道:“依依,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再为我涉险!”

“难道今日的事情,你没有半分怀疑?赵光义为何没有杀我。”我搂着他的肩膀,低声坦白:“我其实……一直被赵光义用□□威胁,但我从来没有受他摆布,也没有泄露任何消息,我发誓!”

我郑重的举起手指,就怕他不信,毕竟苏家和赵光义隔着血海深仇。

他握住我的手,久久没有言语。

“傻瓜,唤木虽然不必陆先生神通,但是这种皇家秘制的控人的毒,苏家谁没服用过,早就被他解了。从你上次住进这座老宅子起,日日的药浴,便是解药。”苏络青安抚的摸着我的头发:“你的底细和性子,我怎么会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