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韦兴元、何玲拎了水果进来，彭晓珍责怪：不是说好了，老朋友聚会，一切免礼，哪个让你们带东西过来？老王不是说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何玲嘻嘻一笑：水果不是水？

彭晓珍亲昵地擂一拳：强词夺理。

韦兴元：老王呢？

彭晓珍：父子两个上楼请罗老师了。

韦兴元：王振喜为人一向谦恭。

宋长清、樊乐天、杜萍、金主任等陆续来到，彭晓珍、李凤忙着请客人坐下。楼道里，王振喜父子搀扶着罗之文下楼。

王义：罗老师，慢点。

罗之文：哎呀，我哪有这样金贵呀，用得着父子二人来搀，你们太客气了，让我过意不去。

王义：应该的，尊重老前辈么……妈，罗老师请来啦。

彭晓珍迎上前：罗老师，可把你请来了。

宋长清、樊乐天、杜萍、金主任、韦兴元、何玲等刚坐下，一听到罗老师来了，赶紧起身招呼，李凤从厨房出来，一边用围裙揩手，一边笑吟吟地与罗之文打招呼。

罗之文只是摆手：哎呀，不敢当，不敢当，你们请坐。

众人虚席以待，罗之文谦让：这是上座，我罗之文何德何能……

金瑛笑着说：你是老前辈，德高望重，你坐最合适。

韦兴元：罗老师，这不是梁山英雄排座次，老前辈居上，历来如此，您不必客气。

众人附和，罗推让不过坐下。众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两个小家伙最为活跃，二人耳语一阵，齐齐拍起手唱了起来：排排坐，吃果果，果果多，分得多……

众人哄笑声中，彭晓珍捅捅王振喜：嗳，该你啦。

王振喜：我今天很激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还是你说吧。

王义：哎呀，一家一主，一庙一神，老爸谦让什么呢？

王振喜：嘿嘿，主可做，神免了，我这门神老了不捉鬼了。今天是周末，请各位来聚一聚，叙叙旧，家常小菜，水酒一杯，不成敬意。

众人道谢：太客气了……

彭晓珍：本来想请你们到饭站，振喜不同意，说没有家庭气氛。

众人赞同：是嘛，过年吃饺子，都是一家人嘛……

李凤端菜上桌：我爸我妈只让我们打打下手，说菜勺子能传递情义。

众人感叹：老俩口待人实诚，忙这么多菜够累的……

彭晓珍：手艺不好，请大家包涵点。

王振喜：客套话不说了，好也罢，孬也罢，我是霸王请客，你们是哑巴进饭馆，端啥吃啥。

小玲子：啊？我们是哑巴呀？

众人大笑，彭晓珍亲昵地摸摸小玲子毛茸茸的头：你是个话八哥。

恬恬：嗷，小玲子是话八哥……奶奶，话八哥是什么呀？

小玲子：笨蛋，这都不懂？话八哥就是会说话的八哥鸟。

恬恬：你以为我真不懂呀，八哥鸟和鹦鹉都会说话，八哥鸟没有鹦鹉大，是弟弟，鹦鹉是哥哥。

王振喜哈哈一乐：恬恬说得对，八哥鸟是弟弟，叫鹦鹉哥哥。

小玲子：王爷爷骗人。

王振喜：哦？你不信？到花鸟店里看看就明白了，人家不都叫鹦鹉鹦哥吗？

韦兴元凑趣：小玲子，你可晓得八哥鸟有两个会说话的哥哥？鹦鹉是大哥，鹩哥是二哥。

小玲子：啊？爸，这是真的？

樊乐天：王爷爷和韦爷爷逗你呢。鹦鹉、鹩哥、八哥鸟经调教都会说话不假，不过，它们不是兄弟。

哄笑声中，王振喜站起身端起酒杯向众人敬酒：我代表全家欢迎大家光临，请！

金瑛用酒杯在桌子上蹾了蹾：都不要站了，新规则，微波通讯。

众人哈哈一乐：微波通讯，嗯，喝酒也用上高科技了。

众人干了个满堂红，边吃边聊，夸赞菜肴丰盛，口味好。

恬恬仿大人口气：你们吃呀，做得不好，包涵点。

众人看着恬恬只是笑：现在的小孩子呀，普遍早熟。……你看电视上，好多小孩上台献艺，唱起京戏黄梅戏，还有说相声什么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呐。……不是有个什么科技大学少年班么，嗨嗨，自古英雄出少年咧。

金瑛：恬恬，上初中了吧？

恬恬自豪地指指胸前校牌：在海川实验初中，升初二啦。

杜萍：恬恬可聪明呢。

小玲子：妈，你都是夸别人家的小朋友，我不好吗？我明年也sh川”。

杜萍笑了：傻孩子，哪有自家夸自家孩子的？

宋长清：依我看，小玲子和恬恬一样聪明，明年也一样能sh川”。

罗之文：现在的孩子都聪明，见多识广，营养也好，学校教学条件也好多了，师资质量也提高了。教育是立国之本，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孩子强则国家强，民族盛。

众人点头。

樊乐天：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宠着，爸爸、妈妈惯着，小皇帝、小公主发话，说今天要个什么，决不能拖到明天。

罗之文：严师出高徒，棒打出孝子，这些话有问题，我主张严但不主张棍棒教育，至于一味讲条件迁就呵护就更不可取。过去的孩子，哪有现在这条件，可照样出人才，出精英。延安抗大，窑洞就是教室，学生席地而坐，膝上搁块木板就是课桌，这样的简陋条件，却造就了无数共和国精英。

王振喜：罗老师教过的学生，他自己也数不过来了，“神舟”升空、南极科考，航母海试，奥运夺冠，多了不起！，这些队伍中，就有他的学生，可是他从不张扬。

罗之文：学生成材并非我一人之功，我能贪天之功居为己有么。

金瑛：罗老师确实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功臣。

罗之文谦逊地笑笑：功臣谈不上，只是为国家尽点绵薄之力。我只想尽量为国家多培养人才，我每天坚持写一点，总结这些年的教学经验与教训，成功的写，失败的也写，为后来者作为参考，我的梦与中国梦是相通的。

王振喜感叹：罗老师是老骥伏枥身犹健，不须扬鞭自奋蹄。

金瑛：罗老师、王师傅、韦师傅，还有彭大姐、何大姐，你们都在为培养国家的栋梁之材尽心尽力，你们都是老骥伏枥身犹健，不须扬鞭自奋蹄，值得尊敬，我金瑛敬你们一杯！

不须站立，微波通讯，众人将酒杯在桌子上敲敲，酣畅淋漓地干了一杯。

李凤端上了清蒸鱼，王振喜站起身，将鱼盘转了个方向。李凤不解：爸，这有什么讲究？

王振喜：按老规矩，这鱼头要朝向最尊贵的客人。金主任，你可别生气，我把鱼头转向罗老师了。

金瑛笑道：理所当然。

罗之文摆摆手：哎呀，我罗之文愧不敢当啊。

王振喜又用筷子挑出鱼眼，搛到罗之文碗里，嘿嘿一笑：按老规矩，主人不能有眼无珠，鱼眼先敬长者。

罗之文：哎呀，振喜哪，你的老规矩咋这样多呀。

众哄笑，宴席上气氛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