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来到鹳雀楼，夕阳早已西下，整个鹳雀楼一片灯火辉煌。

幼学唐诗，开篇第一个就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直到今日亲眼所见真颜，从内心慨叹其气势滂沱，特别是灯光明亮将周边照映着如白昼一般，楼上楼下忙忙碌碌人影摇曳，一股帝王豪气铺面而至。

我心说，赵长歌低调随和之人应该不是特别在意这些铺设排场，不过既然是让魏羽安排，那他可是要把排场大大的摆足了。

我偷眼观瞧，看我震惊的眼神，赵王隐隐有些得色。我心中不由得感叹自己还是经事不多，帝王心思，着实难猜。

心念此处，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大梁的万岁，短短不到一年，两个御儿殿下，一个发配边关，一个远在天边。是磨砺还是惩戒，是惩罚还是流放，陶四休还是陶四休，徐天禄还是徐天禄，到底万岁心中几次起承转合，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想起万岁，心中苦闷，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口气。

赵长歌察言观色，关切的问道：“少帅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喜欢的？”

我赶忙拱手：“王爷盛情，四休哪里有什么不喜欢。只是感慨千岁坐拥这风水宝地，他日定能丰功伟业。四休慨叹王爷豪兴，想想四休终日碌碌无为，因此叹气嘛。”

赵长歌哈哈大笑，豪气又增三分。

我觉得，这个马屁又成功了。

赵长歌干脆直接拉着我的手：“少帅年纪轻轻，建功立业何在一时一处呀。”

两人携手揽腕共上鹳雀楼，呼啦啦一旁跪倒一片，就连魏羽也是大礼参拜。我心里说，你口口声声私友游玩，到最后还是搞成了使臣参拜了。这或许是魏羽的意思，但更或许是你赵长歌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吧。

这个魏羽到现在也是滴水不漏，甚至连半丝不悦都未曾显露，城府之深确实让人心生佩服。转念一想，想当年万岁和父帅、徐帅都是何等人物，最后竟能被魏家逼出大唐，这不是我这个年纪所能计算的谋略啊。心念至此，收敛心神，整颜肃容，准备迎接今晚这鹳雀楼上的这个鸿门大宴。

大厅里人来的不少，一把大椅高高在上，当然是赵王的座位，剩下的大大小小的在蒲城的官员都在庭下候立。座位安排也不用客气，反正是为我而来，首席只能是我和棋音坐，魏羽和叶雄飞在对面遥望。

叶雄飞的神情看起来也颇为肃穆，我觉得他是害怕魏羽这里出什么问题，我心说，既来之则安之，我都不怕，你有啥好怕的呀。

赵王的致辞简单且友好，就是有朋至远方来之类的，摆明了把这个宴会定调在私人聚会，我非常赞同他这么做，毕竟我们两个都没打算弄得太大的场面，眼前人多嘴杂，在梁、在唐，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么样也还有好处，光明正大省的背后多了许多遐想和猜忌，再一说，猜忌就猜忌了，怎么样也是猜忌。

酒菜开始排摆。大家互相举杯。

按照常理，我表示完谢意，剩下的就应该是以魏羽为首的群臣歌功颂德，然后轮番向我敬酒的过程了。果不其然，魏羽长身站起，冲赵长歌行了个礼，叫了声千岁。继而转向我：“少帅，今日千岁设宴，小臣一定要先敬这第一杯。”

我举杯表示接受。

魏羽开始说：“少帅既来到这蒲城，可知道这黄河铁牛，少帅可知这黄河铁牛……”

魏羽说到这里，我看看棋音，棋音看看我。

两个人真没憋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