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津渡的火是明码标价的，一艘船一座桥多少钱我是和王导说得清清楚楚的，而且特别声明要是有军卒伤亡是要扣钱的。我没指望这一把火能把赵长歌他们烧回运城，我想要的是高涨的士气，还有，时间。

事实证明我的目的达到了。

苏厚老叔带着五千援军和粮草来了。

赵长歌他们还没到。

和上次一样。

工匠们根据王导兵丁报告回来的情况，继续改进他们那个点着了烧起来很茂盛的“包裹”，城里城外我想填补的一切空白算是收拾停当了。

赵长歌终于来了。

赵长歌来得嚣张跋扈，来得气宇轩昂。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多月以前他是那么得低调和落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万多的银票和数以万计的盐税让他多么得心疼。我感觉他心底的声音一定在说，为什么不让唐西游早早落崖重伤，为什么偏偏那时节我要多此一举的打那么一仗。

阵势拉得开开的赵韩联军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雁翎关下。

说老实话我都看得有些羡慕，铺天盖地的旌旗军兵，想着我会亲手把他们埋葬进这雁翎关，我此刻的心情和赵长歌一样兴奋。

这次很多事情和上次的都不一样，上次安安静静地来了，安安静静地安营扎寨。这次来了一点都不安静，而且来了就开始骂人。

一个嗓门洪亮的军官开始宣读“檄文”，城头上的人能听明白的不多，估计赵军自己队伍里能听懂的也不多。我看看身边的孙诩先生：“您觉得文采如何？”

孙诩先生纠结了一会儿措辞：“从文采上来讲还行。”

我说：“我也没问你别的呀，再说了，都是大部分都是骂皇上的，就是写得再好也和我没关系，声音我倒是能听见，不过词我一点也没往心里进呀。”

我们在这听着，其实很烦躁，不是檄文的问题，是时间的事情，你好赶紧读完，我们好开始打仗呀。

比我更听不下去的是孙二虎一流的人，下面读着读着，城头上就开始骂人了，声音洪亮而且词语简单易懂，就是变着法地把赵长歌他老娘怎么怎么样。下面的人也开始鼓噪，词语上也大体相仿。

我说：“你们先骂着点，我去帅府休息会儿。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安营扎寨了，你们就叫我，这听着太闹心了。”

下面那个军官确实令人佩服，在两方巨大的噪声之中，他竟然坚持地把那个冗长的檄文念完了，双方意犹未尽地又骂了一会儿，赵军开始扎营了，孙二虎特别得兴奋，蹦跳地跑进将府：“安营了，赵军安营了！”

“投石车什么的开始装造了？”我没抬头，继续看手头的兵书。

“开始了，进度比上次快多了。”孙二虎摩拳擦掌。

我抬起头看看他：“你兴奋什么呀，又不用你去，传我将令，苏厚、王导带三千骑兵上马应敌，你带一千重甲步兵关门外接应。”

“得令！”孙二虎高兴地跑了出去。

我合上手上的兵书，迈步走出了将府。

一场大戏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