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子都流出来的孙二虎不承认是叶雄飞刀下留情饶了他一命。我知道这对于他来讲是耻辱，倒不如一刀捐躯了来得实在。跟随在身后的士兵把他抢了下来，直到把他捆到担架上的时候，孙二虎还和疯了一样嗷嗷直叫。

看着涌上来的越来越多的人，赵长歌长叹一声带着叶雄飞和护卫转身撤出了战场。

孙二虎把命捡回来了。

病床上的孙二虎是整个雁翎关的英雄，所有的郎中都在想尽办法的进行调治。所有的士兵和将领都知道这场大胜的首功是这个差点没回来的英雄。

可我知道，这个英雄心里，很难受。

冯行文这几天找了我好几次。可一方面心里挂念着孙二虎，另一方面，太多善后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把他撵出去好几次，最后干脆让他和王导的朱雀营兵分两路去继续清缴山里跑散的赵国士兵，我很清楚地告诉他：“如果你有兴趣，甚至可以再次杀过茅津渡去看看，只要记得回来就行。”

朝廷的邸报很快就送了出去，请功的文稿实事求是，只是我在孙二虎那段下面提笔又多添了几笔。

确实无事可干的冯行文再来的时候已经基本冷静了下来，听士兵说找了一大圈无事可干的他竟然把茅津渡剩下的两条浮桥又点了一条，点了就点了吧，没把两条都点了，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些计量的。

我说：“冯将军请放心，请功的文稿已经发出去了，这下你可以扬名立万了，我把您追击的距离又提了几十里，就差点说你直接杀到运城城下了。”

冯行文苦笑了一声：“您消遣常了，我习惯了，下次你干脆写我杀到恒安城下算了。”

我听出他心中的不快：“怎么了，你哥哥对你不好？怎么还怨恨起来了？”

冯行文早就打好了腹稿，继续哭丧着脸：“不是怨恨您，是怨恨自己没用，好好的大功让我给放跑了。”

我说：“行了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看孙二虎倒是碰上了，看他伤的。你要成他这个样，冯枢密还不把我点了天灯啊？从小就听说书先生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对吧？”

冯行文小眼睛一眯：“你看，我没逼着你说啊，你不准恼我，你自己说东风的啊，从那天我看你和孙二虎神神秘秘的心里就犯嘀咕：什么东风西风的，您真是通天彻地的本领啊，快跟我说说您这借东风一出怎么唱的呀。您真会呼风唤雨啊？”

我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不说你能一直缠着我？”

冯行文很认真地点点头：“不用说一直，我死都闭不上眼，我去黄泉路上打死不过奈何桥，我等你说完了再喝那碗孟婆汤。”

“行行行，”我挥手不让他说了，“让你说的怪瘆得慌的，你也不用那么客气，你就直接说要是你不告诉我，等你死了我去刨你的坟就行了。还装模作样的孟婆汤，你去你的黄泉路啊，我不在那等你，省的让你把我拖下十八层地狱。”

冯行文继续笑：“您继续损，损我十八辈祖宗我也不怕，我等着您说。”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端起一杯水，“你知道孔明先生借东风是几月几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