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青玉示意老二坐下：“老元帅，我父亲提起过您，说您是个光明磊落的奇男子，我想您肯定做不出来暗地投毒的事情来，陶帅，您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陶帅笑笑，看着赫连洪泽：“二王子，你这些年是不是经常心慌盗汗，脾气急躁、消渴难耐呀？”

赫连洪泽哼了一声：“我脾气急，看就能看出来，还用你说？”

陶帅也不恼火：“那你这脖子上的瘿瘤近些年越来越明显的吧，您夫人是不是比您这肿的还厉害呢？是不是她也是经常的发脾气呢，身边的女子们这样情况的近些年是不是越来越多呢？还有，”看着正想发火的赫连洪泽，陶帅停了一下，“公子们的子嗣和草原上那些壮士的孩子们，这几年是不是经常会腹中早夭呢？”

三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个老家伙果然是有些邪术。这些事情近几年是越来越明显，但族人大多祈求神巫，这个老家伙怎么会知道。

陶帅站起身，指指江佐先生：“我这位江佐先生是位神医，你听他们给你说说吧。”说着背转身离开了桌子。

江佐先生笑笑：“神医谈不上，就是多看了几本医书，这几天观察来往换盐的士兵，瘿瘤者大概十有三四，古书<诸病源候论>讲：‘瘿者，由優患、肝气郁结所生，亦由饮沙水，搏颈而成之。诸山水黑土中出泉流者，不可久居，常食令人作瘿病。’据说女子患病要五至十倍于男子，而一旦女子患病，腹中胎儿常常胎死腹中。”

“那可怎么办啊？”赫连白州突然想起上次送他走的时候，江佐先生讲的千秋万代的事情，这时候才发觉事情真的严重到家族和部落的传承。

赫连洪泽听到这里突然暴起：“三弟，我看你是被他们迷惑了，确实这些年胎儿早夭的事情经常发生，为什么以前不这样？搞不好就是他们搞的鬼。别听他们的。”

说着就想起身回去。赫连青玉一把拉住他：“听先生说完。”

江佐先生也还是笑呵呵的：“与其说是我搞的鬼，倒不如说是大唐搞的鬼。他们挑唆你们与大梁为敌，只能吃他们的池盐，却吃不上我们的海盐，所以这种病患会越来越重。”

赫连白州突然插话：“那唐地之人为什么没有得你说的这种瘿瘤呢？”

江佐先生摆摆手：“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比例少得多，一方面是水土问题，另外他们日常饮食禽蛋、菜果，这些食物本身就有祛瘀化痰，宁心安神，软坚散结，清热解毒的药效，而你们饮食长以牛羊肉为主，这是火上浇油的做法呀。陶帅刚刚跟你说下的毒就是清热解毒治疗瘿瘤的苦卤，加在盐里，每次食用少量不会对身体有害，也不用花钱买药。”

几个人沉默了许久，江佐先生说的话没听懂很多，但确实是找不出什么漏洞。

江佐先生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们要是想害你们，只要闭嘴不说就是了，没有必要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诫，你们说对吗？

三个人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陶帅这时候转过身来：“雁翎关，长治郡，唐军和赵军全都大败，估计他们没有精力，也没有粮食和钱粮伺候你们了，想走，最好快些走吧。”

老帅说完转身往关里走去，临走之前说过的话久久在兄弟耳边回荡：“走之前记得再来拉些盐，那些铜钱我不要了，算送你们做个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