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到教司坊的赫连白州乖得像个小孩子。

大白天的，教司坊安静得像是草原上的深夜，想打个招呼都没有人，更不用说被谁瞧见。

我们径直地走向梨花坞。

开门的瞬间，彩丝激动得快哭了出来。

我看着她笑了一下：“话都给三娘带到了？”

彩丝点点头。

“带到了就好，她同意了是吧？”我依旧微笑着看着她。

彩丝还是没有说话，满怀感激地看着我点点头。

见我带着客人，彩丝也没多说话，安静地在一边冲茶待客。

我说：“赫连，你也不用拘束，我不是带你过来寻花问柳的，甚至也不是试探你。叫你来我是有话跟你说，只不过要说的太多，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说起比较好。咱们就先喝着茶，慢慢说。你说好不好？”

赫连白州点点头。

我用眼光看了一下彩丝，问赫连白州：“这个姑娘好看吗？”

赫连白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彩丝泡茶的手也抖了一下。

我说：“你紧张什么，说实话就是了，就和上午你在家里那么说。”

赫连白州点点头：“好看。”

我说：“嗯，这应该是实话，好看，不假，我也觉得好看。可对于你来说，也就是好看而已，彩丝姑娘虽然是这教司坊的一个普通的姑娘，但因为我，我带你来这儿了，此时此地，她就是你的嫂子，不能调笑，不能取乐，不能不尊重，甚至不能正眼看。”

赫连白州疑惑的表情看着我：“为什么？”

我盯着赫连白州：“这看起来是规矩，其实说的透彻些，就是人情，就是世故，就是自重身份，你给别人面子的时候，别人也就会给你面子，这也是为什么体面人爱和体面人呆在一起的原因。”

赫连白州想了一会儿说：“我好像是懂点了。”

“你要是懂了我就继续说。”说着我接过彩丝递过的茶，“要想促成大梁和赫连家的事情，你只需要关心一件事情，就是圣上的体面。你也知道纳贡称臣其实是开关互市的体面说法，那为什么不把联姻的事情做的更体面些呢？我话点到为止，你不能让他老人家认为你是过来拉个人质回草原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赫连白州有些触动：“侯爷，求您了，求您再说一句，就一句，再点拨一下，我就完全明白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上午都口口声声说了，你们草原上那么多公主。”

“哎呀，”赫连白州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说公爷上午也冲我恼怒，我差点把这件事情办砸了。我现在就去办。”

我说：“你去不去的也不在今天，皇上今天这时候也不能见你。我把要说的话今天一并说完，你再回头慢慢地一件一件去处理。”

赫连白州很兴奋：“侯爷，您继续说。”

我看看院子里的景致：“赫连，不用一口一个侯爷的见外。今天就当弟兄们在一块说说家常。你说你喜欢桃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赫连倒是连一丝迟疑都没有：“真的，真心喜欢的。草原上那么多姑娘，看见桃枝姑娘我才知道真心喜欢一个姑娘是什么滋味。”

“嗯，”我说，“那你知道桃枝姑娘是从这儿走进陶府的吗？”

赫连点头：“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大哥义薄云天，照顾她们几个的周全。平常的闲谈里，桃枝对大哥特别得敬重和佩服。”

我点点头：“你知道了就好，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应该还记得，你一定要想好再好好地回答我，眼前的这个彩丝姑娘你应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