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杀碁经》出世
作者:天言它它      更新:2020-03-18 04:17      字数:7595

腊月初三,七娘遵照九爻的吩咐,忙碌着将飘香酒楼精心安排、布置了一番,重新打造过后的飘香酒楼已然是焕然一新,而且别具一格。飘香酒楼的大门从三楼垂挂着两排红灯笼,门匾下也挂着一排红灯笼,大厅的东墙挂着一面大大的棋布,每个交叉点都嵌着木楔子,左右分别摆放着超大的棋子和挂子用的竹竿子,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大沙漏,大棋布的前方已经布置了一张围棋棋桌,其他客位的桌椅都围着安置,便于观赛。大厅四角还安排了琴瑟,还装点了些盛开的梅花,大柱子、门楣、窗楣、楼梯扶手都挂着青白色的纱幔,昔日的酒楼变得清新雅致。

七娘让吩咐人将红纸写好的飘香酒楼今日开始举办“以棋会友”围棋比赛的告示牌放在酒楼门口,摆好铺着红布的桌子,备好笔墨,账房先生吴影抱着酒壶坐等收钱。(吴影曾经被王恺狠狠地作弄过,那时候,王恺不准他穿衣服,又径直把他关在深宫内院里,不让人带他出来。吴影被饿了好几天,弄得精神恍惚,又不知该往哪里走。后来是杨珧安排人救了他,救回来的时候,吴影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杨珧解救他后,为他治病并出资助其开设了这间飘香酒楼,负责收集各类消息。)

辰时未到,酒楼门陆陆续续前来了一拨又一拨人马,已经报名的公子哥都来了,闻讯而来的公子哥们正围着吴影交纳份子钱。渐渐地,大堂里开始人声鼎沸,名流云集,在这一片喧闹声中,七娘身着红色衣裙笑盈盈、缓缓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四面忙着招呼周旋,忽然,她从门口远远看见了一大队人马向酒楼走来,她于是紧步走向门外边看见了前呼后拥地下来四位富家公子,领头的是披着黑色裘皮风袍的是王俊辰(都城巨富王恺之子),其他三位分别是石崇之子石源等贵族公子。七娘笑着迎上前去行礼道:“哎呀呀,王公子、石公子您们来的真好,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您们大驾光临了。”王俊辰笑着扬手道:“七娘,这是补给你的礼物,收下吧。”七娘看着满满一箱的财宝乐得喜笑颜开,石源也让人抬过来一个樟木箱子,打开一看绝不逊色于王俊辰的礼物:“赏给你的。”七娘看着一箱箱礼物,高兴的有点晕,心里暗自赞叹九爻的预测,实在是高。七娘哄着她的财神爷爷们走进酒楼,王俊辰和石源等人入了主位,他们夸赞七娘将酒楼布置的非常赏心悦目,一边饮酒等候。

七娘看酒楼已经坐满了宾客,夕颜带着飞花已在自己的卧房准备着,七娘周旋了一圈后便回到卧房,向夕颜叙述大厅内的情况道:“夕颜,该来的都已经来了,就等着你们上场了。”夕颜蹲下来帮飞花整了整衣裳和头发并叮嘱道:“飞花,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七娘,这里就交给你了,等我,我这就回去禀报小姐,等众姐妹一到即刻开始。”

夕颜从密道回到雅竹苑的暖阁,德叔见她进来便问道:“夕颜,说说飘香酒楼那边的情形吧,咱们一直在着急着等你回来呢。”夕颜倒了杯茶喝下后说道:“我跟你们说啊,酒楼里边的人可多了,都城内的名门贵族公子都来了,七娘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说一定会照顾好飞花的,她还说呀,请小姐您就安心地等她传来消息便是。”九爻将之前的布置再重复一遍,吩咐牡丹、梅花、兰花为乙组,负责挂棋子以及观察酒楼内的情况;菊花、杜鹃、茶花为丙组,负责维护宾客秩序;荷花、桂花、月季为丁组协助七娘招呼客人;芍药、桃花、梨花为机动策应,随时听候七娘的安排。九爻看了看牡丹等众姐妹问道:“姐妹们都清楚了吗?”牡丹及众姐妹应道:“我们都听清楚了,请小姐放心!”九爻点点头对夕颜说:“夕颜,你带她们过去吧。”夕颜允诺,她领着众姐妹通过密道来到七娘卧房,再交由七娘遵照九爻之安排行事,众姐妹身着红、蓝、绿等各色衣裙,恰似那百花齐放般地艳丽,她们均以白纱遮面,七娘领着众姐妹簇拥着身着大红色锦缎衣裳的小飞花走上了搭建的棋台,这一群袅袅频频的女子上场直看得众公子眼直口张、惊艳赞叹着,原本就热闹非凡的酒楼更是沸腾起来了。

七娘领着众姐妹来到棋台上,牡丹等人依照九爻的吩咐各自就位,七娘春风满面地向众人介绍说道:“各位公子,今日应战的是这位小妹妹,她叫飞花。其他的都是我家小妹的侍女,小妹为了感激众人捧场,特意安排她们前来助兴。”七娘领着飞花给大家行礼并笑着说:“各位公子,一刻钟后开始第一局,胜者留下再战,败者台下观战,若想继续在参赛只要交银子便可,那好,咱们的比试规矩就这么定了。”七娘示意四角的琴师开始奏乐,酒楼内欢声笑语,酒楼外面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拥堵了整条街。

七娘牵着飞花的小手走向棋台前边,向大家行礼后说道:“第一局,飞花迎战。”酒楼内好似炸了锅似的喧哗起来,王俊辰站起身来,挥着他那竹竿似的手臂招呼七娘笑道:“七娘,第一局就找来这么个小丫头应战?你们也太小瞧咱们了吧?哈哈哈!”七娘朝着王俊辰行礼后笑笑答道:“王公子,七娘怎敢无礼?各位公子,请稍安勿躁,不如先上来一位试试便知。谁人应战?”宾客席位上站起一位着绿袍的胖公子喊道:“本公子先来吧。”闻声他已经走上了棋台,七娘笑着迎上前向他施礼道:“哎呀,原来是赵公子啊,听说您的棋技那是高的很呀,您可要手下留情哟。请入座吧!”这位赵公子昂着头对七娘笑了笑,然后戏谑地看了看飞花说道:“小妹妹,若是哥哥赢了,你可不要哭鼻子耍赖哟,哈哈哈”他边笑边向众人行礼后坐了下来。飞花牢记九爻的叮嘱,不与他计较,于是,飞花也大大方方地向众人行礼后再向那绿袍公子见礼道:“我姐姐说了,对弈者须先有棋品再论棋技,这个棋局是我姐姐设下的,哥哥是客人,请执黑子先行吧。”飞花这话一出令在场的人都暗中赞叹着,七娘朗声唱到:“各位公子,比试这就开始了,两位请吧。”于是,这一红一绿、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便开局了,牡丹和梅花跟着两人所下的棋子在大棋布上摆出来,众人一边看着大棋布上的棋子变化,一边说说笑笑继续饮酒,出乎意料地,二人对战才半个时辰,那位绿袍公子便败下阵来,他很不服气地对七娘说道:“七娘,刚才是本公子太过大意了,想不到,这小姑娘还真有些实力,本公子不服,还要再战。”七娘笑盈盈地答话道:“第一局,飞花胜,这位公子不服,一刻钟后,再战!”

飞花第一局便胜了,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大厅内稍稍安静了下来,王俊辰盯着大棋布上的棋局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对石源他们说道:“哎哎哎,你们都看看大棋布,这小丫头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你们看,这小丫头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样子,但是棋风却诡异得很,这招招可都露着锋芒呐!”石源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确实,想不到这么个小丫头都如此厉害,可想而知,那位小姐更是高手了,嗯,有趣,真是有趣的很,本公子一定要会会她,哈哈......”大厅内议论纷纷,大家都兴奋地谈论着,热闹非凡。一刻钟后,七娘宣布比试继续,这时候,大厅内明显安静了一些,众人都盯着大棋布观战,又过了半个时辰,赵公子还是败下阵来,他不服要求再战,结果连败了三局,飞花笑盈盈地起身朝他行礼道:“承让!”飞花的嬉笑随意姿态令赵公子恼羞的很,他已经气得脸都气绿了,重重地一拱手算是还礼了,然后转身便扭头下了棋台,他颇为沮丧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酒楼内气氛热烈,七娘笑吟吟地大声说道:“各位客官,快晌午了,大家先用午膳,午时过后比试继续,不过银子要加倍了,嘻嘻,大家可在酒楼尽情吃好喝好,小二,上酒菜!”

七娘牵着飞花的手走下了棋台下,酒楼内已经是一片哗然,众人兴奋地议论着。午时刚过,赵公子身边的两位公子很是不服,他们陆续上台来挑战飞花,不料,还是如同前者一样连连败下阵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王俊辰站起身来好奇地望着棋台上这位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大声说道:“小丫头好棋技呀,明日哥哥再与你一战,如何?”七娘走到王俊辰跟前笑着应道:“好啊,王公子的棋技那可是都城一绝啊,七娘也想开开眼呐,大家吃好喝好,嘻嘻”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议论着,关于小飞花连胜三雄的事儿很快便传扬了几条街去。

王俊辰今天还真是吃惊不小,他原以为这个比试不过是买个乐呵而已,大家花点钱就是想见见美人,却没想到今日上台的三个人竟然全部败在在一个未满十岁的小丫头手上。七娘说棋台上的都是些侍女,不过这些侍女个个貌美如花,可想而知,那尚未露面的小姐岂不是更美?有意思,他暗自笑了笑,对着石源他们说:“今日的比赛,咱们可都没参加,就是想摸摸虚实,看看是否有高手,没想到就这么个小丫头已经如此了得,明日咱们四人轮流上阵,如何?”石源赞同地点了点头答道:“行,我还不信了,凭我们几个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其他人也都附和说道:“正是,正是。”小飞花连胜三人九局的消息在都城内不胫而走,还有飘香酒楼内百花众姐妹全都成了都城最劲爆的话题,各家酒肆、茶楼内都比往日要热闹许多,三五成群地议论着,如此口口相传,传来传去已被传得神乎其神的。

张韙今日早朝后来到东宫为太子伴读,他刚走进大殿内便被太子司马遹拉到一旁,司马遹颇为紧张地“嘘”了一声,然后将门关上了,他低着头在张韙眼前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向张韙深深地行礼道:“文锦,你可愿意帮孤?”张韙被司马遹突然转变的态度吓着了,他赶紧回礼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故?”司马遹神情紧张地说:“前日孤得到皇后的准许后,去探望母妃,不料,皇后明着准许,暗中却派贾林阻止,还谎称什么母妃闭关修行而不便相见的鬼话。孤明知他们在撒谎,却是无奈,待孤返回到东宫,又被告知,侍候皇上的李丰悬梁自尽了,孤很害怕,还有,昨日皇后在大殿上的斥责更是令孤惶恐不安呐,文锦,倘若,孤有难,你可不可以尽快找来你父亲救我啊?孤知道,只有司空大人对孤是真心辅佐,也只有司空大人才能救我呀!”司马遹说着说着竟然直降身份,将孤换成了我,张韙看他一副无依无靠的可怜模样也颇为同情,他赶紧行礼安慰道:“太子殿下请宽心,我们父子定会竭力辅助您的。”司马遹眼神空洞地答道:“那就好,孤,就安心了,那就好......”司马遹语无伦次地重复说着,他神情颓废地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

张韙刚走出东宫的宫门,豹子便迎上来告诉他,张华召他回府中议事。豹子守在书房外许久,见管家过来对他说公子留在府中与父兄用午膳,还要继续留在书房内商议事情。豹子估计他不到晚上是回不了自己府中的。他对随行护卫交代了几句,然独自骑着马来到了飘香酒楼喝点酒,一路上,豹子看见人们好像都在很兴奋地聊着什么,他刚走到街口就发现飘香酒楼怎么装饰得与往日截然不同,难道是要办什么喜事了吗?也不像,他将马交给酒楼伙计,看见吴影抱着酒壶半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便直接进了酒楼,进去一看更是吃惊,酒楼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搭起了一个台子,台子上还有一面大大的棋布,棋布上布满了棋子,看起来像是刚刚比试过的样子。

“哎呦,豹子兄弟来了,您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飘香酒楼了呀,您今天可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比试哟,不过,明天更精彩,您和张公子一起来看看吧!”七娘笑得像朵花似的迎了上来,用手绢轻轻地拭去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今天可是把她给忙坏了,不过再忙她也是心花怒放的,她一想到那些银子就情不自禁地偷着乐。七娘见豹子满眼疑惑的神情,她笑着领着他入座,一边给他斟茶,一边眉飞色舞地将飘香酒楼今日的比试情况细细地讲给他听,豹子也是听得越来越入神,他心下思忖,少爷最喜欢下棋了,待会儿回府后定要将这里的比试讲给少爷知道,想到此处,豹子对七娘说道:“七娘,明日记着安排一个好位置,我估摸着,我家少爷定然回来看看的。”七娘忙应承道:“好啊好啊!豹子兄弟您就放心吧,一定会保您满意的。”

豹子喝完酒,又转回到张华府中,果然如他所料,他们还在书房议事呢。用过晚膳后,他才跟着张韙回了自己府上。张韙一声不吭地径直回了书房,回想在父亲书房里商议太子之事,他总觉是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不过他又找不到不妥之处,他很矛盾纠结地将细节又重新捋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张韙轻轻地拍了拍头,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踱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阵寒风袭来,他遥望着窗外白茫茫的积雪,取出揣着怀里的那块白丝绢,思念着九爻,回忆着昨日在雅竹苑与九爻对弈的情景,心中暗叹她的棋技,想不到九爻竟有如此的高超的棋技,她的性情亦是那般的高洁俊雅,她的见识又是那么的神奇......

张韙关上窗户,回到书案,他看着白丝绢想着九爻,竟然不知不觉地便趴在书台上睡着了。“少爷,少爷,您醒醒,这样睡会受风寒的。”豹子端着茶水进来书房,看见张韙一手扶额头,一手揣着白丝绢,估计是太累了,他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被他轻声唤醒的张韙揉揉眼问道:“什么时辰了?”豹子告诉他已是酉时一刻,张韙喝口茶说:“唉,我怎么睡着了,今日有点乏了,哦对了,雅竹苑那边可有人来......九爻可好?”豹子笑着答道:“少爷尽管宽心吧,我今日一早就去到雅竹苑问过德叔了,他说小姐已经退热,在家静养呢。”张韙听罢心中宽慰,豹子看他似乎没了睡意,继续说道:“少爷,有件新鲜事,您困不困?想不想听听?”“哦,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张韙看他故作神秘的样子,一边喝茶一边问道,豹子便眉飞色舞地将今日抽闲去了飘香酒楼的所见所闻细细道出。

张韙躺在卧榻上想早点歇息,因刚刚迷糊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不着了。他回想着刚才豹子给他绘声绘色讲的事儿,心想,一个小丫头的棋技尽然如此高超,那她的的师父定是个世外高人,不过,那会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呢?不如明日下朝后跟豹子一起去瞧瞧。想到此,他笑了笑,他习惯性地又从怀里又取出九爻的白丝绢,抚摸着白丝绢上秀的兰花,想起昨日在雅竹苑与她对弈的情景,惭愧自己的棋技远在九爻之下,对弈时,九爻已是手下留情,否则定是惨败。他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觉得那位小丫头会不会是飞花?接着他摇摇头笑了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躺在榻上胡思乱想了一通,又想起每次见到九爻都是身子弱弱的样子,觉得很心痛。张韙想着想着根本就无法入睡,他干脆披衣起身来到书案前,靠着记忆将昨日的棋局复盘,然后再将复盘后的棋局画下来,准备明日早朝后请父亲大人指点。

雅竹苑暖阁内,九爻靠在榻椅上看书,气色已好了些许,她身上披着貂毛大氅,还盖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捧着暖手炉,正在指点飞花研习棋经,九爻柔声指导:“飞花,是否觉得姐姐太狠心了,你今日对战已经很辛苦,姐姐却还是要逼你背棋经。”飞花噘着嘴点点头,飞花三岁之时被九爻救回,之后亲自悉心培育并亲授棋技。六年来,九爻虽对飞花百般溺爱,但是对其棋技和练功方面从不娇惯她,九爻笑笑抚着她的头说:“我们飞花已是高手,但须谨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今日你遇到的不过是泛泛之辈,接下来的才是一场胜过一场的硬战,如果不勤习熟练,你将如何应对?”九爻边说边咳了几声,丹青运气帮她顺了顺,夕颜递过丝帕时怒瞪了飞花一眼,飞花赶紧听话点头说:“姐姐,您别急,您一咳我就害怕,我听话,我保证听话!”

九爻看了看飞花,她又压抑地轻咳了几声,然后又抿了一口茶压了压说道:“夕颜,今日是否已经将所有的棋局可都记了下来?”夕颜点头从怀里取出几块布帛一块一块按照顺序整理好并在几案上,对九爻说道:“小姐,都画在上面了,诺,这里标记了比试的顺序和对手的姓名。”九爻仔细地看完了所有的棋局后对飞花说道:“飞花,赵公子在与你初次对战之时确实是大意了,不过,你看这第二局,他的实力就显现了,如果你未曾研习过棋经里面的战术的话,你从第二十一手之时便已经败给他了,第三局更是如此。你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需要更加努力研习棋经呢?”飞花被九爻说得脸红了,她乖乖地点头答道:“姐姐,飞花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九爻微微一笑说道:“明日的比试,你将会遇到更强的对手,飞花,姐姐不要你死读棋经,你要学会灵活运用它才是最要紧的,倘若遇到真正的高手之时,还是要靠你自己的智慧应对才是。”飞花听得似懂非懂,她睁大双眼懵懂问道:“姐姐,飞花听不大懂。”九爻抚摸着飞花的头说道:“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懂得的,你只要记住一句话:牢记棋经,灵活运用。姐姐现在将今日的棋局再复盘讲给你听,你要用心记下。”九爻吩咐丹青和夕颜按照布帛上画的棋局重新排布在棋盘上,然后将对战的过程和变化再次重现在飞花的眼前,她将每个关键点做了各种变化讲解给飞花听。天渐渐暗了下来,丹青将旁边的几盏油灯点燃了取来,放在几案上,她关心地看着九爻劝道:“小姐,您教了都快两个时辰了,先歇息一会儿吧?刚才胖婶派人来说,晚膳已经备好了。”

九爻稍稍用过点晚膳,便已是近酉时了,丹青和夕颜整理好卧榻,扶着九爻回房躺下歇息,她们轻轻放下卧榻挂着的纱幔,然后退回飞花跟前,帮着她研习。九爻其实睡不着,只是身子乏力也想躺一会儿。她从怀中取出张韙送给她的玉佩,脑海里浮现起他那俊朗的容颜,还有那久久萦绕在心中的箫声,她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深深地沉沦在他的眼神里。九爻坐起身靠在床榻上思忖着:自从回到都城后诸事皆依计行事,万事才仅仅开了个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想起临行前师祖叮嘱她的话,要顺势而为,要借力打力。顺势而为她自然明白的,可是借力打力该借谁的力量才能铲除丧门星贾南凤呢?九爻渐渐地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九爻回想自己被师父和德叔救回幽鬼谷,除了治病和休养身子,就是跟随师祖和师父潜心修炼。师祖传她绝世琴技和诡异的棋技,更教会她炼丹之术。九爻凭着超凡的记忆,学得飞快。幸运的是,她在采石炼丹的过程中,发现了深藏于幽鬼谷内的铜铁矿,在师祖的指导下,她渐渐将铜铁矿经营了起来,并将铜铁矿换来的银两设立了商号,后来她在都城及各郡都建立了分号,再后来她将商号一直远伸到遥远的西域,微玄子对她的经营之才颇为赞叹。

九爻心想,自己耗去了五年多的时间来苦心经营,如今终于回到了都城,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更何况,从百花谷带来的姐妹们,还有各分号的弟兄们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上,今后的行动必将越来越凶险,自己又怎能为情所困呢?九爻心里很明白,若要想铲除贾南凤就必须抛开儿女私情,才能全身心投入,才能无往而不利;可是,一旦动了情,便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会被掣肘,绝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让自己陷入私情,更不能让张韙卷入这个危险之中,她将玉佩慢慢地放回到枕下,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九爻深邃而忧郁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坚定和决绝.....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丹青和夕颜带着飞花回到卧房内,她们以为九爻已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各自安静地睡了。其实,九爻根本无法入睡,她轻轻地披衣起身,随后关上了房门回到暖阁内,她往炭火盆内添了些炭,然后推开了窗户,只见窗外月光如水,忽然一阵寒风袭来,只觉侵肌透骨,不禁打了个冷战咳了几声,她拢拢大氅重新关上了窗户,回到榻椅上,将几案上的油灯挑亮后,在书柜上取出一叠信件仔细地看着。一直看到三更天后,她觉得身子实在是太疲乏了,才将火盆上的铜罩揭起,拿灰锹重将熟炭埋了一埋,再将铜罩盖了回去,将油灯熄灭了,才轻轻地回到卧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