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伴娘和亲朋好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苏一杭，有的还起哄道：“苏少，平日里看惯了你的不正经，这次还真想看看你的不苟言笑，面目严肃的样子，你好快给大家翻脸。”

“我说乔志宇，你这都是哪来的伴娘啊，还有不闲事大的，这都什么人啊？”苏一杭苦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我的好友！”

“喂，我说你这个新娘子，就不能给哥哥们留点面子？非要看我出洋相吗？”

“我们是想看看你到底对人家娅梦有多认真？”

“婚都求了，还能不认真？我说你是不是还记恨我上次去你酒庄的报复你的仇啊，你们老是挤兑我？就连张安政都站在你们那条统一战线上。这人还能不能有几个可靠的？”苏一杭鬼吼鬼叫的，一点形象都不注意了。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刘佳欢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她不禁侧目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哄着两个女儿的王浙军，还好他没有参与进来，如果有她在场，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紧张呢。刚才她在敬酒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到不行了。

这时候霍震边摇头边举着酒杯说道：“我看费劲了，如果你真是对zoe是玩玩的心态，恐怕到时候就连我都会对你敬而远之。”

“怎么连你也……算了，算了，我对娅梦是认真的，还有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叫她那个英文名字，她不喜欢，就连我都被她禁止了，你们最好不要再叫。”

林雅曼挽着老公张安政的手臂说道：“看来一杭这次是真的打算安定下来了。老公，我们是不是又要掏份子钱了？”

“不掏一样能来参加他的婚礼。他当初还欠我一顿饭呢，至今没请。”这么多年过去，张安政一直都对这件事念念不忘，这次终于可以找回来了。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你说过。”

“晚上回家和你说！”

“哦，好！”林雅曼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张安政的心雀跃不已。可是当他不经意回头瞥王浙军的时候，发现他正一个人在那里喝着酒，神情有些落寞。

此时的王浙军任王父王母将甜甜妮妮抱在自己怀里，喂些东西给她们吃。而自己斜靠在椅子上，就着面前的酒杯喝了些，才觉得本来香醇的茅台喝在嘴里竟然苦得涩人，滑进胃里跟玻璃渣子一样，刺得他浑身都疼。

看着乔志宇和刘佳欢手拉着手去向在场的各位宾客敬酒，他觉得自己呼吸冰寒，血液也似不会流通，凝固地卡在血管里把他冻得全身都疼，咽喉处更是被那辛辣如玻璃渣的感觉弄得像要咳出血来。

瞧她在乔志宇的怀里笑得多欢呐，记忆里她最后一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是五年前闵柔出现在他公寓之前？还是她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毫无心机、只说一心一意爱着他的时候？

难过吗？

他冷冷地笑着，自嘲地笑着，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有人拿最利的刀在狠狠地剜，一片一片，割得他血肉淋漓。

没人知道他有多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这么疼。已经是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现在看到他的好朋友好兄弟成家立业，他应该开心和放心，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是因为和他结婚的那个女人是刘佳欢？是那个从小像个跟屁虫一样，从没有停止过说喜欢他的那个小人吗？

烦恼地揉了揉眉心，眼前放电影似的跳出画面，画面里的人却全部都是刘佳欢。

从他对她有记忆开始，每一个画面都在他眼前一一掠过。有她天真的五岁那年穿着印花的连衣裙像只小蝴蝶一样飞奔到他身边，在面前说喜欢他情景；有因为更正她的称呼而生气不理他的画面；有她梨花带雨苦苦哀求，让他放慢脚步等她长大的画面；还有因为她说要找人练习初吻，而他不知为何却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生气吻了她时，她那娇羞有满足的模样；更有那些失狂的画面，每一样每一样都是她，娇娇嫩嫩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怜惜，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化进血液里，与她，融为一体。

他中毒了，大脑里发出这样一个强烈的信号，越是克制着不要去想，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脑海里的一切。

他想自己一定是喝了太多酒了，所以才会有这种不清醒的感觉，不清醒得差点将自己逼疯了。

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尽管喝得醉眼迷糊，可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周旋在宾客中的她，被志宇紧紧搂在怀中，时不时被志宇说的某句话逗得满面通红。

她习惯性地咬起粉唇，王浙军看着都微眯了眼睛。

他还记得她唇上的每一丝味道，那个味道软软甜甜的，像樱桃香，又似红酒醇。那个味道他尝过的，是只要一尝便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的美味。

尤其是乔志宇虽然在同宾客说话，可他的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那是直勾勾、火辣辣的，同样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疼爱的模样。

乔志宇的眼神让他觉得心慌，那眼神太火辣太直白，让他生生就开始心慌意乱。可是转念一想，又亏得她现在刚好怀有身孕，且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乔志宇也万万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再碰她的。

可是说到碰……王浙军的眼神暗了暗，他是尝过她无数次的，又怎么不知道她那娇弱似水的身段到底有多么的勾人。她的身体是那么美，甚至到现在他都能仔细回想起进入她身体一刹，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

他的心又似拧搅般疼痛起来。想要走开，到酒店外的阳台上去清静清静，可他偏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僵硬的，像被焊在椅子上一般，不论怎么挣扎就是动弹不得，他的眼神竟是一刻都离不开她。

疼得意识模糊起来，他艰难地收回目光，落下黑眸盯着面前的酒杯，知道自己如若再克制不住就要引起旁人的怀疑，掩饰地又把满满一杯白酒喝开水似的灌下去。

她今天可真漂亮，一会是纯白的轻纱长裙，一会儿又是婉约的正红色短款旗袍。他发现穿在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其实装饰都极其简单，可偏偏是她，也只是她穿着这些简单的衣服，却偏生整个人散发出震慑人心的光华。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美的时候。哪怕是从小就认识的她，她这般新嫁娘的模样竟然一次也没在他跟前展现过。

不，不是没在他面前展现，而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不曾细心的去观察她，不曾耐心的听她说心里话，不曾……有太多的时间，他都错过了，曾经她是那么信誓旦旦的说喜欢，说爱他。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过错，让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恍然想起自己曾经是有过一次机会的，那是她在他的公寓里，那时候她并不敢杀鸡，可是却因为他突然病倒，而跑去买了一只活鸡，学着如何杀鸡，做他喜欢的麻辣鸡。

原来她曾经那么爱他。

同样也因为爱他，明知是高考，却因为他母亲的意外事故，被送去医院，并坚持守候着，等待检查结果。

只是可惜，这一切的一切，一旦错过就再不会有了。

他咬紧自己的牙关，暗暗咒骂一声，阻止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

他发现今天新娘模样的她美得跟团火似的在烧，烧得他神经痛，全身痛，大脑也痛，心尖一颤一颤的，整颗心都乱了。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却突然觉得左手的手背一热。

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小小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甜甜与妮妮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他。

他心间顿时就觉得温暖了，抚了抚女儿的头顶，知道两个小家伙是担心自己了。

此刻也就只有她们这对小家伙能安抚他剜疼的心。

当初她就像现在的甜甜妮妮一样大，握着比她大上许多的手掌说喜欢他的，将来要嫁给他。

他以为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笑着点头应了下来。熟知，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当初认为的玩笑话，却再一次被她提及。看着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他的心为之一颤。

哥哥怎么能娶妹妹呢？

所以他更正她的称呼，逃避她的喜欢，她的追逐。可是却也因为这样的逃避，不止一次的伤害到她，让她满身疮痍，带着对他的怨怼与失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