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上了车妮妮便往她的怀里爬，一脸戒备的看着牧之寒。

牧之寒看着她，幽深的眸如同古井深潭，夜色掩盖了其中的淡凉。他轻笑了一声，关上了车门。

妮妮抱紧了她的脖子，黑葡萄粒一般的眸炯炯有神，“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叔叔。”

正巧牧之寒上车，系安全带的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萧笙觉得不好意思，抱歉的看着牧之寒笑了笑，又低下头来看着妮妮，“这是妈妈的朋友，小朋友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给叔叔道歉。”

妮妮看了看她，又抬起头看了看牧之寒，一句话也没说，将小脸塞进萧笙的怀里。

萧笙眉心动了动，见她这样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她这种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反正宁迹不这样，路笙竹……她思绪顿了顿，在所有人的描述之中，路笙竹是个完美的女人，性格也不该如此。

等到怀中呼吸声渐稳，萧笙直起了头，“之寒，对不起啊。”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牧之寒回了一下头，放慢了车速，“她并不是你亲生的，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笙笙，我心疼你。”

萧笙蹙眉，低下头来，温软的视线落在妮妮的身上，除了温柔和慈爱没有一丝一毫异样的情绪。

她曾经确实无法接受妮妮的存在，但这是宁迹的过去，是宁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她爱宁迹，又怎么会介意他的过去呢？

她也并非没有不舒服过，她嫉妒路笙竹，嫉妒的发疯，但跟一个死人比较，毫无意义。未来陪在宁迹身边的人是她，从这点上来说，她就已经赢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心疼，路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上她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能接受，而且，在她人生过去的24年中，这段时间，是她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就算沉浸在这段幸福中做个傻子又怎么样？即便这样，她也是最幸福的傻子。

许久没听到她答话，牧之寒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深然的眸划过别样的情绪，握着方向盘的力道不断加重，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

车子在红叶别墅的门前停下，萧笙用自己的外套把妮妮裹了起来，才伸手准备打开车门。

牧之寒快她一步下了车，从外面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伸出手臂想要把妮妮从她的怀中接过去。

萧笙轻轻摇头，“不用了，会吵醒她。”她慢慢的往车门口移动，动作轻而缓，生怕把妮妮吵醒。

下了车，萧笙扬唇，眉眼之中含了笑意看着他，“之寒，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她买的东西大都放在后座，她抱着妮妮弯腰去拿，牧之寒拦在她前面，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她，“笙笙，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姐从窗户看见陌生的车子停在家门口，接着萧笙抱着孩子下车，站起身来准备去门口接她，但刚打开房门，牧之寒的话便随风飘了过来，她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萧笙接过袋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眸中并无太大的波澜，她虽然在情事上一窍不通，但并非是个小白。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牧之寒。寒风凛冽，吹乱了她的发丝，外套裹着妮妮，她瑟瑟发抖，但还是站得笔直。

牧之寒蹙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她的肩上，“笙笙，我蛮喜欢你的。”

萧笙垂眸，提着袋子的手把牧之寒的外套拿了下来递还给他，“之寒，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拿你当朋友看待。”

“我知道你结婚了。”牧之寒抿唇，知道她不会接受，只能将外套接了回来，“但这和我爱你并没什么冲突，宁迹他配不上你，最起码，我能给你的感情是完整的。我唯一比不上他的，就是晚于他认识你。”

他说起这话真的很让人感动，但感动并不等同于爱。

萧笙轻咬了下唇，“之寒，我只是拿你当朋友看待。”

萧笙重复了一句，脸上并无温情，脸色被冻得发白，她轻叹了口气，“没其他事我先进去了，孩子睡着了，外面太冷。”

“萧笙。”

她正准备转身，牧之寒却突然叫了她一声，她下意识顿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萧笙走去，“萧笙，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你。”

这世界上有一种劫难，叫一见钟情。很久知道牧之寒才知道，怀着目的去接近一个人，其实也在伤害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萧笙觉得不舒服，刚要往后退，牧之寒长臂却突然勾住了她的腰，接着他的唇便压了下来。

温软的唇瓣触在一起，萧笙下意识的别开头，怀中抱着孩子，她腾不出手去推他。只能怒目瞪着他，抬起脚重重踩在他的皮鞋上，“牧之寒，你放开我。”

感觉到腰上的力道一松，她抓到机会往后退，脱离了牧之寒的桎梏。

“太太。”

明姐的声音传过来，萧笙拧了下眉，回过头去。明姐已经过来了，顺势将她手上提着的东西接了过去，“怎么回来这么晚，刚刚四少有打电话回来。”她视线落在牧之寒的身上，“这位是……”

“一个朋友，顺路送我回来的。”萧笙回答，抬头看了一眼牧之寒，“谢谢你送我和妮妮回来，改天我和我老公请你吃饭。”

牧之寒脸色微微一变，“笙笙，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你考虑考虑。”

萧笙没答话，转身进了房间，明姐急忙跟上她。

直到二楼卧室的灯打开，牧之寒才驱车离开。

……

临睡前，萧笙接到了牧之寒的短信：笙笙，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你就当我今天这些话没说过。

她没回，将手机扔在一边。

第二天一早，她从梦中醒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了昨晚买的试纸便朝卫生间跑去。

当试纸上检测和对照区域各出现一条红色的条状色带，萧笙陡然愣住了，从未有过的喜悦从心底涌出，眼眶微红。

手掌轻轻放在小腹的地方，第一次有了骨血相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