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体育课，两个班一起上，小关小六照常约我***班赛，我照常去了书店，进门的时候照常看一眼书店营业员，我理想中最美好的营业员，今天她心情似乎很好，不过照常没看我，一个永远只看不买的小文氓。

进门右转靠门的玻璃墙架上拿起刚到的最新版的《读者》，往后走在书架底部老位置坐下，翻了翻，看到一半又想看《故事会》，《故事会》没看完又急着找《青年文摘》，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在催着我，看不下去了，把书放回它来的时候的位置，照常出门的时候再看一眼书店营业员，她没看我。

体育课，大部队都在篮球场，男生在女生的尖叫中证明自己，女生在男生的球场中呐喊助威奉献自己，多么协调的一幅画，即能锻炼身体训练球技又能增进友谊，可惜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是那一个人，那一片文字。

离下课还有半节课的时间，再在这诺大的校园里走走吧，虽然在教室外面闲逛的时间也许比坐在教室里学习更多，但一旦我离开了这里，别人问起我来，我还能像今天这样对答如流地描述这一花一草一木一楼一路吗。

如果不能，那正合我意。

不知不觉回到了教学楼，很奇怪，双腿自己走回来的，不是我想走回来的，有什么区别吗。一楼公示栏，看一眼年级排名，理科第一名是易寒，那个错过了临城市中**“脑洞大开”知识竞赛铜牌却拿了两次年级第一的学霸。

是他?不敢相信。

往左走两步，这是文科的排名，年级第……第三胡思静，什么情况，谁挖走了年级前二，把学霸名字挖走拜两拜还能保佑考好?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易寒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看，易寒多么不受欢迎，正合我意。

许汝芯，第……噢，这是学霸榜，全级前五十看不到她，很正常，看得到才可怕。

既然看不到，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转身往教室走，一楼楼梯转弯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背着书包扛着一箱书往下走，后面跟着一个三四十岁的阿姨，一上一下，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她对着我笑。

我走上一级楼梯，从她手里接过那箱书，她很自然地松了手，右手拉了拉书包背带，继续往下走，我跟上跟着并排走着，她妈妈在后面，似乎不太待见我。

一路上，她没说话，她妈妈也没说话，她走得很冷漠，两旁的风景都不舍得再看一眼，脸上却保持着刚才楼梯那个笑容，那个看到我露出来的笑容，我不知道**着什么。

我只知道，这笑容让我很温暖，这条路一直这样走下去也不错，旁边的风景真美。

到了校门口，一辆汽车停在那里，那个阿姨上前跟校警说了几句，小门开了，她站住，看着我，伸出双手扛住我手里扛着的属于她的书，属于她的回忆，我说帮你扛上车吧，那个阿姨替她回道：“就送到这里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回去吧，别耽误你学习。”

“你真的决定了?”我问。

“陈定杭，谢谢你。”听到我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很惊讶，她妈妈也很惊讶，但两人都没说什么，她也没再说什么，还是在笑，这一刻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我期待已久的不舍。

不是刚才那种笑容里对我的不舍。

我松开双手，一箱书的重量从我手里转移到她手里，书没反应过来，往下坠了坠，很快又保持平衡，她收回笑容，转身离开。

她妈妈打开后备箱，坐进了副驾驶座，她把那箱书扛着放进后备箱，关下，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门关了，车启动了。

她走了，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这种坚强又倔强的性格，于她一个女生是好事还是坏事。

至少她走的每一步都不会后悔，虽然会遍体鳞伤，但一直笑着往前，这就足够了。

她往前走，我往回走，走到男女生宿舍中间的校道时下课铃声响起，来来往往赶着去小卖部解馋的高二高三**扰乱了我们来时的路，惊跑了那个属于我的笑容。

这节课是数学，杨伟的课。

照理说理科班的数学课是活跃的，积极回答问题一点就通的，但在我们这个普通学校的普通班，这是最热闹的一节课，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因为这是杨伟的数学课。

“哎，你听说了没，年级第二的梁丽转学了，就刚才的事。”附近的八卦小组组长开了个头。

“这么说，我年级排名又能进一名了?好事好事，最好再走几个。”前面的前面那个假学霸刘鸿焕跟道。

“你是不是脑子学坏了，她是文科第二名，关你什么事，再说高考看的是全省排名又不是全校排名，你就是学渣的命，改变不了的。”我前面的同桌刘洋最喜欢嘲讽那几个假学霸，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知道为什么转学吗?”又有一个无聊的人加了进来。

“听说她妈妈给临城中学的校长送了礼，求了一年多才求到这个学位，这不就转过去了。”

“我听说的是她跟年级第一在饭堂吃饭被教导主任抓到，气不过就转学了。”

“干得漂亮，就应该这么气气这个教导主任，重点大学稳稳的一个名额，我看他现在一定是在关着门偷偷哭呢。”这学期开学第一天升旗没穿校服的刘鸿焕被教导主任抓过一次，恨到现在。

“你这么一说，倒怀念以前的教导主任了，起码没那么变态。”刘洋每年暑假都会染头发，这学期差点被现任教导主任剃光头，而一年前的上任教导主任也只是放了她半天假回去染回黑色，一对比坏的也比更坏的好。

“你们说这教导主任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一天到晚没闲过，净抓人，人心惶惶啊现在。”陈肆刚看了部小说，记住了里面人心惶惶这个成语。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听说他在临城中学的时候也是这么严，后来被**家长联名投诉了，就跟我们学校教导主任换了个位置，本身就憋了一把火，这下烧得更旺。”

“你知道什么，他跟一个女**好上了，那个女生的家长到学校闹了几次，上面的领导就把他发配边疆来了我们这里，后台硬着呢，普通的投诉哪能把他拉下马。”

“这就有意思了，难怪天天拆情侣，原来睹物思情，哈哈……”

“你们的消息哪来的……”

“临镇中学高二八班八卦小组欢迎你。”

……

话题一出，周围聊得水深火热，还是熟悉的味道，却感觉少了点什么，平时踊跃发言的同桌竟然跟我一样没入席，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我探头过去侦查情况，他立马用手挡住了，还瞪了眼我。

是个名字的无限循环，两个字的，看着不像他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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