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海与香兰姑娘婚后先后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肖舒的学习一直都是学校年级前十名，这让肖芝先夫妻很是欣慰。做了父亲的明海渐渐地与他们夫妻疏远，两个孩子还是会偷偷地跑过来和爷爷奶奶说说话。家里除了肖武就近上学也没有什么人往来显得很是冷清，时光清浅不觉已是人到中年。肖芝先虽然到了壮年还是明显地感到体力不支，常年累月起早摸黑肩挑背扛已被风湿骨病悄悄地渗透。面对两个儿子上学的费用苏月儿的肩上压力更重。这天从地里回来远远地就看到肖武同几个年纪相当的伙伴在玩斗牛牛，不觉得很是生气开口训斥他到：“肖武你为什么没有上学去呢？又逃学了吗。”肖武不想上学了说：“不读了，读书有用吗？二哥为什么能到好学校去读书？我为什么不能？到底是谁才是您的亲儿子？！”苏月儿万般无赖却又无言以对。“我知道，我是个没有爹的孩子，他不是我亲爹！”肖武很委屈。肖芝先一步踏入村口听了个清清楚楚也很难过，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却实在是没有能力，自身的伤自己心里明白。苏月儿曾跟孩子提过他的父亲在他出生那天失踪了，他连面都没见过却仍然没有忘记自己不是肖芝先的亲骨肉的事实。肖芝先很纳闷呢问苏月儿道：“肖武还能记得他？他那时有多大？你不是跟我说我们在卡门遇到的时候你夫君半年前不见了吗？”苏月儿苦笑道：“其实你我初次相见，我没有完全说实话，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我对你不认识不了解。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又怎能全部都告诉你呢？我在谭府已成往事，希望你我以后再也不要提起来，好吗？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吧。孩子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亲，你能当做是他的亲生父亲吗？”“哎，你是个好女人，你的儿子当然也是我的儿子。你对我，对于肖家的付出我都明白，这都是命。前几年我在朝门崖口崖洞里碰到一个算命的瞎子，心血来潮找他算了算，他说我命里有三子两女，晚年有福。在六十六岁有个大坎坷，活得过去才算人。你来了以后我还不信，心想这不我又多了一个儿子吗？看来还是他说得没错，三个，只有三个。这不怪你，都是命。命这个东西有时候你不得不信。前些日子我也找了个阴阳先生看了块地也是我以后的安排，那个地方哪天抽空带你去看看。先生说那地气足脉络稳，脉向好，后有靠山前有水源是个能藏的好去处。如果真到了那天，你也按我说的去做。怕只怕苦了你们娘俩！”苏月儿抱住肖芝先泣不成声道：“不许胡说，你还这么年轻，你是我和武儿的依靠，你得为了我和孩子好好活着。不许说丧气话！”

肖武休了学，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深入到农村基层，四清开始了。为防止基层干部和党内修正主义，工作人员在生产队里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财务。这项工作有效地针对党内腐败，有些行贿受贿的乡村干部平日里一包烟，几斤酒都能不顾法纪帮着办事的被及时地制止和举报。肖武加入了民兵队伍，由于读过书很快地胜任队长。四清运动后来发展到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罗田原来伪政府里做过文书的罗家被扣上反革命被揪出来批斗，游行，戴高帽子，站大板凳。对那个历史时期并不太清楚的肖武对罗家没有太大的仇恨，在他年轻的眼里只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经受不起这样来回地折腾，在押送的过程中偷偷地帮他绑松一点，没有人的时候给点吃的。老人从他身上看到他心底的善良，暗地里把自己年已十八的女儿托付与他。

肖舒回到了新湾。他已分配到外省工作，运动一个接着一个，破四旧逐步发展为抄家，打人，砸物。许多的知识分子，明主人士，干部遭到批斗。肖舒是为了避免混乱回来的，文革小组策动造反派把攻击的矛头转向各级党政领导机关。苏月儿护子心切，面对红卫兵对社会秩序和民主法制的破坏，面对来势凶猛的叫喊声，急中生智将儿子肖舒藏在粪坑里再盖上苞谷杆子豆渣叶子，泼上粪便，躲过了第一次搜查。

肖明海作为一名资历党员，老干部，内心深处还是很矛盾，即不理解上级的作法又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对党的忠诚和对亲兄弟的愧疚让他寝食难安，他不能违背原则，面对是不是把二弟送走还是交出去的问题上两个想法交织，烟都燃到了手指头尖了痛得他神经质地弹跳起来，送往哪送呢？藏能藏多久？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肖芝先苏月儿肖明海肖武全都聚在一起不敢点灯唯恐有人来找或者偷听，压低声音商议，最后决定悄悄地将肖舒转移到村后那三枣树旮旯有个隐藏的山洞里，洞里有洞，一般外人是不会找到的。几个人轮流给他送吃的千万小心不能让人看见。

这天夜色昏暗，肖芝先摸黑去给儿子送饭，苏月儿望风心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好像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又什么也看不到，正七上八下不安的时候，无数的火把，亮光照亮了整个村子，人头颤动蜂蛹而出涌向三枣树洞而来。肖明海顿时反应得快急忙点燃一个火把打头加入到队伍中去。肖舒被抓住了。红卫兵队伍里几个年轻小伙子将肖舒吊在树上，拿皮鞭子抽打，一皮鞭子下去，白色衬衫上被鲜血一下子就冒出来染红，一鞭又一鞭，苏月儿扑过去拦，一边护着肖舒前面一边喊道：“他还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你们不能这样打他？你们会打死他的！不能打！不能！”没有人听她说话。肖明海恶恨恨地推开她去？也跟着喊：“肖舒反革命反党，我肖明海与他划清界限势不两立！”人群里议论纷纷扬扬淹没了苏月儿的哭喊。肖芝先的身行矮了下去。肖舒被打得血肉模糊白色衬衫成了一条条飘在身上的白布。

肖舒被关进了小黑屋子反省没有窗户，只有木门一线光透了进来。

肖武心里明白大哥千金一刻的反应既然保不住二哥还是保全了父母亲和自己。对平日里那个冷漠的大哥生出了些好感。肖明海在群众眼里是个大义灭亲们忠诚的共产党人，但在一些老一辈人的心里对他的作为有的愤慨有的嗤之以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