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去。”

胳膊被穆元一拉，花棠回神，又觉手腕处传来刺痛感，“等下，我又感知到了。”

她循着感觉望去时，穆元站到她身后，向前推了推。

背后，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具远去。

花棠向前行了几步，刺痛感消失了，方才想起那少年的声音。

“......竹瑶？”她再次回头，穆元冲她比了个手势，打住。

穆元道：“我们冥界，不欢迎天上来的人。看在嫂嫂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他，嫂嫂也不必担心，我们会走出这里的。”

花棠只觉奇怪，后来一想，哪都有哪的规矩。

“我也不想将他牵扯进来。”花棠颔首。穆元告诉她，竹瑶会被安全送回人界。

竹瑶这般做是为何？若是为去西江湖一游，她只得摇头笑道，这孩子的玩心太重。

“小鬼，你和我讲讲这冥界，我讲讲西江湖的故事？”

穆元拉住她的手，两人一齐向前走去，晃晃悠悠，眼角不断划过碧色的光，再是漆黑。

“嫂嫂跟着我就好，我定带嫂嫂在这鬼地方玩个尽兴！”穆元不知从哪顺来一根糖葫芦，舔得开心，“就比如今天，花市热闹得很。”

“平时没这么闹的，今天，是花好月圆十五夜。”穆元忽然呵了一声，绿光不乱晃了，化作两排分开，露出纯玄色的天，正中，圆月皎皎。

花棠惊道：“这会儿，人界还是朔日。”

“幻境与时光流转如常时，冥界比人界晚半个月。”穆元说，“只是，这俩很容易错乱，今儿算是五年来第一次准时，人界不见月光时，冥界月正圆。”

“看，可把他们乐坏了，都出来看月亮呢。”

“是同一轮月亮吗？”

“是呀，那玉盘，天上地下都只有一个。”

月影竟生出绰约的感觉，而地上，黑影不安分地蠕动，想来，鬼也是一样的，看到美景会醉。

穆元又指了指绿火，“把这些东西弄开了，就可架起一面镜子，直直照到天域，窥得那轮月亮。”

花棠忽地蹦出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

“等这些碍事的绿玩意散尽了，还有好看的。”穆元坐在她旁边，一根糖葫芦串吃光了，正反复舔着签上的糖渍。

天幕在变色。

起先是黑色变淡，淡着淡着，透出绛色来，其中掺杂几丝墨蓝，愈发迷幻了。

花棠猛然想起不夜城，彻夜不熄灯，漫天疏密的光点，好像给天际拉上红嫁衣，落线的玉珠，是被灯火掩藏的星光。

明灯满城，赤色的记忆，鲜亮。

而此地，另一番景象，迷幻无穷，是墨绿的云烟，紫色的天。

“我哥，他也能看到这月亮。”

同一轮月亮，不怕相隔千里。

千里共婵娟。

“我能感觉到，他在向这边靠近。我等他，来这里一起看月亮，共赏这紫色的天，绿色的烟。”

“是啊，他那边还不一定看得到，花市最好的赏月地点在这里呢。”穆元站起身，皱眉，“不过看样子，天域那镜子快关闭了，月亮只能再挂两个时辰。”

花棠发话：“两个时辰内，我要寻到他。”

“带嫂嫂玩点别的吧，我向来不喜看月亮消失了，心里难受。”穆元拉起她的手。

五年一次，一次一瞬，皎洁却如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