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夜茫茫，花市灯火繁。”

穆元接过一看，字如其人，只是这内容，让小孩子都皱起了眉。

“你就不能想出句漂亮点的吗？如此平凡，流到我哥面前都不知道是你写的。”

花棠摊手：“没办法，我就水准了。”

穆元诡谲一笑：“不如玩这个，我们写上句，让他来对下句。”

花棠头更大，这回是真要死，她真的，肚子里没墨水啊！

而小鬼已提笔写了起来。

她侧过头，在一旁慢慢地念出来：“鸳——鸯被里成双夜？”

穆元一句写完，在后面拉了长长的一条线，说是要穆离接，接好了还能寄回来。

不多时，穆元的脑袋挨了一巴掌。

花棠望着那两行字，点了点穆元的额头：“小鬼，你才多大？”

穆元掩嘴吃吃地笑：“我小没关系，以你的名义寄出去。你已及笄，而我哥未及弱冠，你大可以调戏他！”

“我告诉你，他绝对是个雏！”

于是穆元的脑袋又挨了一巴掌。

穆元抱着脑袋，斜眼看她：“嫂嫂你再这样，我就把莲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我哥下一句会接什么。”

“小鬼，编出这些东西，算你有才。”花棠摇头。

穆元看她的目光更加意味不明，原来，这个嫂嫂真没读过多少书呢，下一句定也是不知道的。

一大一小俩姑娘斗嘴时，身后有人走过来，手里提着灯，喊了穆元一声。

“大人，小的想为妻子寄封书，可有幸得您题字一联？”

穆元回过头，见那人带着张牛鬼面具，顶上两个尖尖角，他继续道：“再放到水里，让水给送到前边的奈何桥，趁她还未饮下孟婆汤看到，了却这桩心事，安心入轮回。”

“你还没过桥，但是快了，有些事，也马上要从你脑袋里消失干净了。”穆元说，忽地话锋一转，“只是，我冥界小文豪的名声传得也快，连初来乍到的都听闻了！”

她也爽快，接过那人手中的灯，刷刷写下两行，花棠在一旁看着，啧啧两声。

“嫂嫂不必这么看我，我在冥界晃荡的三百年，什么没见过嘛。”

花棠看她的眼神更加惊恐。

那人接过穆元的题字，弯腰谢了几声，再将莲灯投入水中，看水波推着莲花飘远，长吁短叹起来。

方欲行，被穆元拦下：“题字不是无偿的，留下来给姑奶奶叠两盏灯，我们这人手不够。”

他道了声幸甚至哉，坐下来慢慢叠，面具不偏不倚对着花棠，面具上两个空洞，有种要透出目光的感觉。

穆元似乎没有察觉到，花棠却极不舒服，转了个身。

那人递来一盏叠好的莲花，上面写了字，字迹倒挺好看的。

“献丑了。”他说。

穆元接过来，忽然身后卷来一阵阴风，掀得小鬼衣裙乱飞，她忙去压裙子，一不留神，刚叠好的灯被吹飞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莲灯落入水中，漾开丝丝涟漪。

“便让它飘到有情人面前吧。”那人合起手心，祈福。

穆元却将剩下没都写过字的给他：“看你字挺漂亮的，再给我写两个。”

花棠坐在一侧，看她柔柔笑着，忽觉小鬼收敛了些，变了个样子，心道这才配得上冥界小文豪的美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