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就是之前呼唤我的女人脸,可她的下身却好像薄薄的一张白纸。
难道她就是姥爷当年说的那个扎纸人?之前在山上救了我的也是她?
后来我从她和师傅两人之间的对话才恍然大悟。
眼前的美女姐姐的确是扎纸人,只不过却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带着主人回家。
至于这个故事,还要从民国时期说起。
东三省在民国时期的发达程度远超现在,也因此诞生了不少商人。
成业生意败也生意。
虽说那个时期的东三省经济达到史无前例的巅峰,却也有不少人因生意导致家破人亡。
就在我所站的这片山脚下,曾经就有位大财主名叫李富贵,喜好戏曲。
他是个谦逊的商人,做事从不高调且经常帮助当地老百姓脱困,是个出了名的大善人。
一个人如果想通过生意赚钱并不难,但如果想让一个家族世代无忧却难如登天。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富不过三代。
当时的李富贵为了能让子孙后代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便开始沉迷于风水一说。
为此他耗费大量资金去寻找懂得看风水的大师,但最终都无一例外的是个骗子。
就在他心灰意冷不再相信风水时,却有人亲自找上门,并且不图财,只说了一句话。
那人只说了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富贵听了当即大喜,立刻邀请那人在家中做客,并且好生伺候着。
李家祖上曾传下来这么句祖训。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许离开这片土地,尤其是这座山。在祖上被称为真血龙脉。
眼见着生意屡屡失败,李富贵猜到可能是龙脉即将干枯,这才想请风水大师帮忙瞧瞧。
而那不请自来的家伙的确是个高人,虽说不怎么出名,但却和李富贵一样都很低调。
他名叫张清风,道家上清一脉三十六代单传,喜好游行四方体会世间所有喜怒哀乐。
张清风天生讨厌商人,认为天下商人蛇鼠一窝,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股儿铜臭味。
可他观察了李富贵多日,渐渐发现李富贵与他想象中的商人不大一样。
而后就在李家白吃白住了半个多月,才终于打算要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李富贵连忙拱手问道:“张天师,请问我李家……是否还有救了?”
张清风转过身,摇头苦笑。“既然龙脉即将干枯,又何必继续逗留?趁早走吧。”
“走?大师……我要走去哪儿?”李富贵皱眉问道。
“南,越南越好。”说完张天师便要转身离去。
不过走之前,却又送给李富贵十二张保魂符,说这灵符日后会对李家有用。
见张天师大摇大摆的离开,又加上妻妾们的闲言闲语,李富贵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觉得自己上当了,好吃好喝供了对方半个多月,到头来却依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两年后,直奉战争彻底打响。
李富贵自知不可能再继续留在东北,只好带着家人四处逃亡。
李家人何时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逃亡的路上很快就有人饿死或是病死。
直到有天他蹲在牛棚啃着馒头时,才突然想起两年前张天师离开时说过的那句话。
他开始带着家人继续逃亡,而这次却有了逃亡的目标,就是往南行走,走的越远越好。
只可惜历时三年零八个月,李富贵在踏入南方的土地时却终于倒下了。
十二张保魂符被他一直收进上衣口袋里,直到他倒下之前,才发现保魂符只剩一张。
而那最后一张,也随着李富贵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化作光点随风消散。
张天师当初离开前送给李富贵十二张符,如今化作十二只孤魂在南方的大陆四处漂流。
李富贵也只有到死的时候,才终于想明白当年那位大师话里头的真正意思。
就这样,十二只孤魂在南方漂流了半年,终于在一家道观的门前寻到张清风。
看着李富贵此刻的惨淡,张天师轻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富贵携带一家十二口跪在地上,哭声凄厉,扰的道观都不得清净。
“大师,现在的我已经别无所求。东北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了,我只想带着他们回家啊!”
逃亡了三年零八个月,又在南方漂流了整整半年。李富贵早已看开,只想落叶归根。
然而回归的路途遥远不说,更充满了艰难险阻,路上随时都可能被厉鬼当做食物。
张天师见李富贵再三请求,又想到对方曾经的所有善举,最终拿起纸篓扎起了纸人。
纸人随着张天师口中的咒语,竟神奇般化作人形在空中飞舞。
很快她又来到张天师面前恭敬道:“小女子感恩天师赐予法力,并将牢记自身使命。”
然而在他们离开道观前,张天师还曾叮嘱过一句。
“既然离开,便做孤魂野鬼。若想落叶归根,必先求得当地人的同意,你可明白?”
1963年1月16日傍晚,女纸人终于成功带领李富贵一家抵达曾经的故乡。
这也说明了为何当初姥爷邀请他们住进新房,他们却不同意的原因。
如果当初真的住了进去,那样会害了姥爷一家,包括后来出生的我。
听完女纸人像是专程讲给我听的故事,我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真的丝毫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当时我想起了前段时间上山遇到的诡事儿。
当时我亲眼看到木屋前凸起的坟堆,不多不少刚好十二座!
“那你为啥子要害我们?!”
我突然朝那女纸人愤怒的吼道。
要不是因为他们,村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邪乎事儿,而我姥爷和王大爷可能也不会死。
女纸人听了渐渐低下头沉默不语,又好像在忏悔。
可我却并不领情,凭啥那一家子想要落叶归根却要坑害我们一村的人?
我不停的朝她质问,最后还是师傅出面,解释道:“这事说起来,其实也不能全怪她。”
“可俺姥爷和王大爷就是因为他们才……”
不等我把话说完,神秘老头却突然笑道:“这儿可是真血龙脉,就算他们一家子不回来,也会有其他的孤魂野鬼霸占。说白了,这就是命中有劫数,想逃逃不了,怨谁也怨不了。”
我当时听了这个故事,又想起姥爷当年说的故事。火气一下子窜了出来!
劫数啥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是他们的出现间接害死了我姥爷。
对了,还有姥爷临终前提过的那张牛皮纸!
当我提起那张牛皮纸时,女纸人却轻叹了口气。
她亲口解释说。“其实那张牛皮纸记载了一家十二口的身世和姓名,由天师大人所写。”
“然后呢?”我皱眉问道。
“因为长时间沾染孤魂野鬼的煞气,所以才导致……”
“才导致我姥爷和王大爷身体出了问题,对吧?”我冰冷的看向女纸人。
只是当我越想下去,情绪就越是难以控制。
我愤怒,可视线却早已模糊不清,哪怕我昂着头依然阻止不了落下的眼泪。
原来姥爷他什么都知道啊。他早就知道牛皮纸有问题,也知道王大爷为什么只找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姥爷他下辈子不要再做个热心肠。
哪怕明知道接了牛皮纸会和王大爷一样,却还是接了,并且随着骨灰埋进了土里。
“恩人他是个英雄,虽然小女子没有人类的生命和感情,但却很钦佩恩人的这种精神。”
女纸人半响才说了这么一句,而我却恼火的盯着她。
“英雄?难道只有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的才叫英雄?这样的英雄有什么用?!”
女纸人被我吼的哑口无言,可师傅的脸颊却微微抽搐了下。
我能清楚的察觉到师傅他老人家眼中的质疑,大概是对我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感到失望。
“嘶……嘶……嘶……”
山顶突然传来的古怪声音,彻底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气氛。
我能隐约听到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这边走来,脚步沉重而又充满着压迫感。
“三十五年前的那起事件果然是从这里开始。张兄,你确定当年没有来过?”
神秘老头狐疑的盯着我师傅,不过很快便动身赶往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