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笑意
作者:飘逸春秋      更新:2019-07-28 04:07      字数:4771

惜春愈发小心翼翼,忐忑地做事,见她还算乖巧,尚云这才不再苛刻,“对了,少主终日不出西宫,都在做些什么?”

“回新夫人,奴婢白天都不在少主的寝殿内,有时候就见他看看书,画几幅画。\www。qb5.cǒm//”

尚云显然对惜春自称奴婢很是满意,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回榻中,“白天不知道,那晚上呢?”

惜春知道她想问什么,“奴婢,奴婢并不知道。”

“不知道?”尚云双目斜睨向她,语气犀利,“睡在一个榻上,连身边的男人在做些什么你都不知道?”

惜春咬着下唇,神色为难,尚云忽而一笑,“是不是,少主并未再碰过你?”

一语说中,她只得点了点头。尚云笑意渐染,须臾后,方慢慢冷下脸,“你这样可不行,老太君那边,可催的紧着呢。”

望着惜春垂下的小脸,尚云自榻上起身,越过她身边来到桌子前,“到时候你办事不利,老太君又得怪在我头上了。”

她心中有委屈,却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对不起,新夫人。”

“这样吧,看你如此乖巧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尚云亲自斟上一杯茶,她示意惜春过来,恰巧这时,殿门被打开,从外头凑进来一个脑袋,“新夫人,少主回来了。”

尚云挥了挥手,在殿门重新阖上之际,她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放入茶水中,只见那白色的药丸遇水便化成粉末,速度十分迅速,“将这个给少主服下,今夜,准能成全你的好事。”

“这……”惜春一猜便知道是什么,“这不行,新夫人……”

“做事哪能像你这般婆婆妈妈的?再说了,这是老太君的意思,明儿一早,她若知道你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做,看老太君怎么收拾你!”尚云半是威胁半是劝慰,将桌上的茶杯硬塞到惜春手里,“还杵着做什么?快去啊。”

身子被向前一推,殿门也在此时被打开,尚云见她还在犹豫,语气便冷冽下去,“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一切,明日,你若害的我被老太君责罚,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惜春忐忑难安,她举步维艰,走了出去。

身后,尚云面容阴冷,先前的那名丫鬟从外头走进来,将殿门紧紧阖上,“你为何让我这么做,真是便宜了这贱人!”

“新夫人息怒,”那丫鬟上前,搀扶着她在边上坐下,“夫人想想看,少主最恨的是什么?”

尚云强压下怒火,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少主最忌惮人家对他用药,况且这个人,还是小夫人。”丫鬟嘴角勾起笑,尚云一想,脸上立马转晴,“哈哈——这会,我看她有几张嘴能说清楚。”

惜春踌躇不前,端着茶杯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听的细致些,还能听到杯盏的颤抖声,润泽坐在桌前,单手撑起前额,一副疲劳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男子有些不耐烦地抬头,“你怎么还没睡?”

“奴婢在等少主回来,”惜春用力咽了口气,她战战兢兢上前,将那茶杯放在桌上,“老太君没有大碍吧?”

“无事,”润泽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烦躁,“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他抬了抬头,望向惜春,眼神不悦,“我吃饱了撑得,干嘛和你说这些。”

见她还站在这,润泽挥挥手,“你先下去歇着吧。”

惜春应答一声,两眼心虚地落在那杯茶上,润泽并未发现她眼中的异样,正好口渴,便随手拿过方才的茶杯,递到嘴边。

“少主——”惜春一颗心悬到嗓子眼,惊声开口。

男子顿住动作,奇怪地望着她。

制止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惜春看着润泽那双干净的眼眸,心有不忍,她强自镇定,“茶水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杯来。”

润泽拂开她的手,摇摇头,“无碍。”说完,便要凑近了再去喝。

惜春大惊失色,也顾不得那么多,竟是伸出双手去抢,僵持的动作下,润泽一下起疑,“这里面放了什么?”

冷冽的语气,将先前那份疲倦无力感全部挥去,男子俊目微睁开,一瞬不瞬睨着她,惜春神色紧张,差点就哭了出来,“没,没什么,只是茶水凉了。”

“我不介意茶水是否凉却,”润泽脾性倔强,无奈,惜春抓着的两手死死不肯撒开,“这里面若没有问题,你将它喝了。”

她一怔,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老太君那边,断然不会放过自己,润泽将她双手拉开,将那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喝了!”

他目光森然,同平时那份清然截然不同,惜春知道下药一事,是润泽最大的忌讳,可她亦没有别的选择。望着那杯茶水,她咽了咽口水,心想,应该不会出人命吧。一个狠心,她从润泽手里将茶杯接过去,脖子一仰,将杯子里头的水一滴不剩喝到肚里。

水,已经凉透,咽入喉间冷的她不由一颤。润泽见她喝了下去,也就没有再理会,“去倒杯温的过来。”

惜春惶恐答应,不多时,就倒了另外一杯,润泽服下没多久,就自顾上塌歇息。

万籁俱寂,月黑风高,却唯有月苑仍旧一片灯火通明。

丫鬟嬷嬷们忙个不停,映月窝在内殿,瞅着那熏炉出神。玄烨余怒未消,故而殿内搜查的诸人一个个均是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惹恼了他。

如此大费周章,再看玄烨疲倦地不曾合眼,映月顿觉心里有些宽慰,“烨。”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玄烨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映月笑着摇摇头,伸出的两手勾住他的脖颈,“你说,人有没有前世?”

她直直望入他的眼睛,男子奇怪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细想下,还是摇着头道,“我不信前世,我只念下辈子,下下辈子。”

“为何不信?”映月执意,试探开口道,“兴许,前生,你真的是有负于我。”

“若真是那样,我用现在的一辈子去偿还,可好?”玄烨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熠熠生辉的晶眸,“也有可能,真是我亏欠了你,才让你这辈子找到我。”

看来,他对前生的事情,完全不记得。映月枕在他肩膀上,五月盟,完全不输给后宫的那个大染缸,这里面的人,真心,假意,她已经累的分不清楚了。

画束在外张望,以为映月睡着了,她便蹑手蹑脚进来服侍,见熏炉里的香料差不多用完,便取来一包新的,准备放进去。

“这是什么香?同之前你用的好像不同。”玄烨随口问道,映月慵懒地将面颊在她颈间轻蹭下,“不是你让人送来的么?据说是异国的东西,还特别稀罕呢。”

玄烨身形一僵,脸色难看,“园内几时有这样的东西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画束,就连映月都一怔,她轻退开身,那画束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王爷息怒,那东西是贾官家分派送来的。”她一急,眼眶内泪水盈盈,想来自己也真是倒霉,怎么每件事都能扯上她?

候在边上的王煜心领神会,他走上前,将那包未开封的香料掂在手中,取出银针试探,一看,果见上头成了乌黑之色。

“除了这些香料,还有什么?”玄烨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压迫而来。

画束急忙从一个小屉子里面找出几样东西,举过头顶呈现在玄烨面前,“回王爷,还有这几根香烛。”

王煜照例一验,同方才的结果一样。

原来这栀子,就藏在眼皮子底下,每天透过那虚无缥缈的烟雾,无时无刻,不渗透到自己身体内,毒害着她。

玄烨令人将贾官家喊来,映月静坐在榻上,其实,她和玄烨都明白,贾官家是五月盟的老人,为人精忠,再说这香料若真是他分派的,谁都愚笨到将这么明显的罪名往身上揽?

双肩无力的软下去,眼皮,也显得有些沉重。

她终于出手了,一次又一次。

当初映月假借王煜的嘴将自己‘怀孕’一事透露给景瑟,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栀子的药性王煜也说的很清楚了,能令肚中孩子自行滑胎。

更甚者,会使人终身不孕!

再加上那符画上面的花木粉需和栀子合在一起方能奏效,这幕后的真凶,于映月来讲,已经很清楚了。

腰带一事,自己化险为夷,峰回路转,转眼间,她就沉不住气了。

贾官家匆忙赶过来,玄烨令人将那些香料和香烛放到他面前,“贾官家,府内何时有这些异国东西,本王怎会不知道?”

贾官家不卑不亢,更没有显得慌张,“回王爷的话,这是老奴出去采买时在外头的盛世斋买的,回来后,每个园子分了几支,老奴都有记录。”

玄烨令人将账目呈上来,果见每个园子多多少少都分到了,守卫连夜搜查,王煜过了许久才回到月苑,“回禀王爷,其它的香料均没有问题,如今看来,这栀子应该是后来才加进去的。”

边上跪着的画束惶恐不已,香料的更换都是她负责的,于情于理,她都难辞其咎。

而奇怪的是,映月并没有将这件事闹大,也没有追究她的过失,她吩咐,每个人都要守口如瓶,就连王煜去试探时,也没有泄露过是为了何事。

这根线索,到这边几乎又断了。

月苑内,一片狼藉,香烛香料撇了一地,映月面色惨白地坐在榻上。

其余众人均已退下,偌大的寝殿内,就留下二人。

玄烨久久地杵在原地,盛怒之下,人已经疲倦不堪,他喉间轻滚动下,走向映月的脚步,有些颓废。

幸亏发现的早,否则……

映月感觉到肩上一沉,她双手下意识交扣在玄烨背后,男子健硕的胸膛微微颤抖,“映月,对不起,我又没有保护好你。”

无力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内久久沉淀,挥之不去,映月任由他抱着,动也不动,“烨,是不是人为了自己的目的,都应该不择手段,泯灭自己的良心呢?”

玄烨无奈叹息,有些动容,“映月,有一句话你听过么?人,只有吃了自己的良心,才能走得更远,行得更宽。”

映月喉间哽塞,微微展颜,“可那良心,怕是最难下咽的东西吧?”

男子大掌在她背后轻拍几下,压抑的口气转为几分轻松,“这几日天气好,老太君一早便说过要去穹隆山,赶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

映月莞尔,出去呼吸下新的空气,说不定,心里真会好受些。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润泽翻了个身,听到外殿传来隐约的呻吟声。拉长的调子,犹如猫儿般细腻柔软,他辗转难眠,带着些怒意地拉开锦被向外走去。

惜春睡在一张矮榻上,狭窄的地方,她只能蜷着身子睡觉,小脸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润泽站在她身后,只见她双腿弯曲,脑袋紧紧抵在胸前。空虚无力的感觉令惜春忍不住想要抓住些东西……

“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男子蓦地开口,惜春大惊,背对着他不敢转过身来,她双腿并拢,十指在手臂上抓出一道道红痕。

“嗯……”全身湿腻,布满冷汗,她一个抑制不住,嘴里再度逸出呻吟。惜春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现在就钻下去,她难受的轻声啜泣起来,孤独无援。

润泽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他挥下衣袖,颇有不烦,“烦死了,再敢喊一声,明天就睡到外面去。”

惜春只得咬紧双唇,独自承受体内那一**的躁动,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那一个个月牙形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润泽回到内殿,经这一吓,外面果然安静了很多,他翻个身,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鸟儿悠闲地栖在绿意盎然的树枝上,晨露清新,顺着褐色的枝干逐渐滴落下来。

一侧的窗子被撑开,丫鬟张望四侧,不过多久,就见尚云出现在边上,“昨儿,怎么没见有什么动静?”

“新夫人快看,少主出来了。”尚云顺着丫鬟的手指望去,果见润泽一袭白袍加身,俊朗非凡,再看他的身后,赫然跟着模样乖顺的惜春。

如果她们细看的话,不难看出惜春此时的狼狈,那一身衣衫粘附在身上,褶皱不堪,小脸憔悴,嘴唇发白,隐约,还有几排清晰的牙印呈现在下唇上。尚云一见此景,砰的将窗子掩下,一巴掌重重掴在丫鬟的脸上,“瞧你出的馊主意,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丫鬟捂着脸,疼的只抽气,“新夫人息怒

“还这什么这,”尚云一甩袖子,气冲冲坐在了桌前,“昨儿西宫内悄然无声,少主也没有如我们所想那般勃然大怒,这下倒好,反而成全了那贱人!”

“莫不是,少主同她已经开始倾心?”丫鬟舔了舔嘴角,疼的眯起两眼,“要不然依少主的性子,那丫头肯定活不过昨晚。”

尚云闻言,一张俏脸越发阴鸷,“可那贱人明明说,那晚之后,少主并未再碰过她。”

“夫人,您都说了,那是她自己说的,”丫鬟献媚,凑上前道,“依奴婢看,这丫头不简单,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是要您放松对她的警惕,光看她侍寝那一夜的巧合,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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