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坏,我只是难过而已 (1)
作者:piscesche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28

我知道我很缺德,因为我所做的某些事情,所说的某些话。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或许我不该,或许我太讽刺。那是因为我过得太压抑,太缺乏安全感,企图发泄,无意重伤。

可是请相信,我不坏,我只是难过而已!

“喂,发什么呆呀这几天?”

谢珊珊把盛有饭菜的餐盘放在我面前,自己则坐在我旁边,一股香甜的果味香水钻进我的鼻孔里。

“对呀,你爸妈离婚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个样子。”

许晴也坐下来,漫不经心的说着啃着餐盘里的鸡腿。我的手明显的一抖。

或许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许晴才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到谢珊珊和童飞正凶狠的瞪着她,她努力的咽下油腻腻的鸡腿肉讨好的干笑两声,偷偷的打量着无动于衷的我心虚地说:“呵呵,当我没说,别理我。”

“还疼吗?要不姐喂你?”童飞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我抬起头冲她笑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气!”

即使皱着眉头童飞依然帅气得令人嫉妒。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很快又把头低得低低的,看着右手发呆。我怕我的心思会被她窥视,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能有自己的空间。

所以当她问起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时候我敷衍的说是小水果时不小心割到的,她望着我的眼睛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我是有意瞒她,于是也自知的不再追问。

我的手其实早就不痛了,偶尔还会发痒。以前叶商谨说过,伤口发痒就意味着再长出新肉,所以一直不敢抓,我也怕痛,怕伤口无法愈合,更怕伤上加伤。

“对了吴欢喜呢?”我食不知味的嚼着鸡蛋炒番茄问她。

“回家做饭去了。”见我开始吃饭,童飞放下了心又无比惆怅的说:“这孩子,就是命苦,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意外身亡,怎么偏偏没有她那个该死的赌徒老爸呀?她妈也实在没良心,要走也该吧她和吴天带走啊!妈的,都没良心!”

童飞用力的嚼着饭,仿佛是嚼着吴欢喜家那个该死的赌徒老爸。

“就是,像吴欢喜和吴天这样的好孩子我才舍不得丢呢。”末了,许晴又感性的补充一句:“就是死我也得带在我身边!”

谢珊珊的面部肌肉在抽搐,她就不喜欢许晴的头脑简单,忍不住的就是想要呛她两句:“带在你身边干嘛呀?跟你一起死啊?还是你死了也不放过他俩,要他俩垫背?”

童飞忍俊不禁的笑出声,谢珊珊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蹊跷,也忍不住的笑开了。

吴欢喜是一个命苦的孩子没错,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吴欢喜,吴欢喜,无欢亦无喜!

她曾无比惆怅的对我和童飞提起,说她常听人提起,姓名是父母赐给子女的第一份礼物伴随着自己一辈子的祝福或期望。所以她经常为此而自悲,她想他们赠予自己的名,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欢笑和喜悦么?

吴欢喜有一个嗜赌如命的老爸,赢了钱买上一顿好的回家自己吃了就睡觉,家里事从来不闻不问。可是一旦输了便会回家大吵大闹,对他们非打即骂,似乎他这辈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不让他们俩姐弟安生好过的!

吴欢喜的母亲就是受不了她爸的残暴脾气才离家出走的。

那时候吴欢喜五岁,吴天还不到两岁。瘦小的吴欢喜抱着又黑又瘦的吴天坐在寒冷的冬季冰凉的水里门墩上,一点一点看着她妈妈的身影消失在凄凉萧条的薄雾里。而从此吴欢喜就负担起了料理家务和照顾弟弟跟赌徒爸爸的责任。

每每想到这些我心里都酸酸的想哭,我简直无法想象,才五岁的吴欢喜,是以怎样强大的力量把瘦弱的自己和同样瘦弱的吴天拉扯大的。

索性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吴欢喜还将吴天培养成了人见人爱的男孩子。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跟着大家一起臭骂吴欢喜那个该死的老爸和没有良心的老妈。而如今,我却只能沉默,因为在我心里叶商谨比他们更加的不堪。

那天我到了殷倩哪儿并没有对她提起我知晓了叶商谨呵那女人的秘密,只是一看到她温柔慈悲脸我便抑制不住悲伤的眼泪,只能任由它往下掉。

殷倩看到了我受伤的手,又看着我一句话不说只是哭,也忍不住的一边流泪一边把我揽进家门。然后心疼的从新帮我包好伤口,喋喋不休的责备叶商谨只知道忙工作,没有多留时间陪我开导我,说本来才离婚的孩子心思比较多疑、脆弱又缺少安全感。

包扎好之后她又把我紧紧的抱着,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丝问我:“是不是很痛?看你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很痛,小时候给你剪指甲不小心剪掉一块皮你都要哭很久,更何况这么长一道口子!”

我摇头,勉强地笑着说:“没有,只是削苹果的时候太想念你和果果不小心割到的。”

殷倩好不容易收敛的泪水再次溢出,泪流满面的将我搂得更紧。

她自责的说:“对不起,果樱,都是妈妈不好,没能给你和妹妹一个完整的家庭,美好的童年。原谅我,因为这也是我唯一的遗憾!”

我真想说:“妈,你这个傻女人,被背叛了,还要让自己来承担这种种的罪名,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可是最终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因为我不能再让她为我担心,我要保护她和叶果果,所以我必须先让自己坚强起来!

“妈,对不起!”我由衷为我犯下的过错道歉。

殷倩愣了愣不知所谓,但还是悲哀的说:“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妈!”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口却说不出一句矫情的话,只能在舌尖上蹦出一个伤感的单音节。

叶果果和殷倩的朋友蒹葭阿姨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和殷倩有说有笑的学做菜,兴许是听到我的声音,叶果果欢快的蹦到厨房抱住我的腰,仰着笑脸嘟起嘴撒娇的说:“姐,我好想你哟,今天我要跟你睡觉!”

我无赖的看了看殷倩,宠溺的捏捏她细嫩的脸颊,沉思着说:“如果你把姐姐做的菜都吃完的话,恩,那我可以考虑看看哦!”

“啊!可不可以不要啊!姐姐做的才能吃吗?”叶果果可怜巴巴的皱着一张脸。

“有你这么损你姐的吗?臭丫头,洗手去。”

蒹葭阿姨领着叶果果去洗手,然后孩子气的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感激的对她笑笑。

外公外婆去世得早,又没有兄弟姐妹,殷倩也不喜欢那些四处倒戈相互讽刺攀比的富家太太,唯一要好的闺蜜就是蒹葭阿姨,她也离婚过所以便义不容辞的来陪着殷倩度过最艰难的伤痛日子,这不一陪就是一个多月。

“蒹葭就是这样,跟个孩子似的,拿她没辙!”

殷倩望着蒹葭阿姨带叶果果洗手的背影无赖的摇摇头,可是我知道,对于这个朋友她是充满感激的。她们俩的爱,不比同胞姐妹的少,有的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夜殷倩对我说的话。

她疼惜的抚摸着叶果果熟睡的脸,声音温柔又带着浓重的宿命感。

她说:“果果宁愿抱着叶商谨的照片哭也不肯给他打电话,很懂事的一个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我亏欠你们的实在太多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其它对我来说都不再重要!”

我的思绪又飞远了,表情的伤感毫不遮掩的暴露在童飞眼前。

童飞担忧的看着我说:“果樱,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逞那两个丫头不再跟姐说说。”

说实话,每次看到这么帅气的童飞对我自称“姐”我就好笑个不停。可是现在,我真的笑不出来,似乎在那件事后,除了悲伤,我已经失去了感知所有情绪的能力。

我回过神,将一块白花花的肥肉夹到饭桌上,才发现许晴和谢珊珊跑到食堂外的商店指指点点的选零食去了。

自己本来就没胃口,干脆也难得敷衍的放下筷子,心不在焉的说:“我那有什么心事呀!”

虽然我一贯都是这种说话方式,但是童飞察觉我的神不守舍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你也太看得起我的智商了。”我知道她是说的反话。

“就算你不说我想我也大概晓得了。”童飞叹了一口气,心知肚明的看着我错愕的神色,继续说:“前两天我想说接你上学,可到了你家李婶才告诉我你去你妈那儿了。我刚要走就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扭着腰肢从楼上下来,还一派女主人的指使李婶把她的早餐放到客厅,说她要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李婶嘟哝着骂了她一句狐狸精,只能抱歉的冲我笑笑兀自去忙了。其实我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把这事告诉你,不过看你最近一反常态的样子我就猜到你一定是知情的!”

我保持的平静又瓦解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子的?他明明答应我不让那女人进我家门的!他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他怎么可以让那女人住进家里?!”

我哗的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来,桌子上的塑胶奶茶杯被我不小心掀翻,滚烫的奶茶顺着桌面一路往下流,童飞赶紧把我拉开。虽然我没有杯奶茶烫到,可是我的眼睛却异常的潮热。

买好零食回来的谢珊珊正好看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手中的可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我面紧张的拉着我上下打量,说:“叶果樱,你没烫到吧!”

我不说话,埋着头眼泪大把大把掉在地上晕染出朵朵水花。

“走,我载你回家,收拾那只狐狸精!”

说罢,童飞气势汹汹的把我硬生生的往外面的停车场拉,她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重情义!她从小就失去母亲,一直羡慕我有一个美丽优雅又温柔的妈妈,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她便把我妈当成自个儿的妈妈,以我姐姐的名义自居,而我也在她彪悍的保护下“健康”成长。

她一直有个遗憾,不能喊殷倩一声妈妈,毕竟那时殷倩是叶商谨的妻子,长大了知道了人情世故就更不敢乱喊。

认识她这么久,我就觉得她说这话最真诚最动听,简直说进了我的心坎里。如果说被她死磨硬拽是破不得以,那么当我跨上了她的宝蓝色摩托就代表了我们目标的一致。况且,就如童飞所说的,我得为我妈报仇!

可是当她把我载到家门口之后,我又犹豫了。

一方面,我确实应该好好整整那女人;另一方面,我又担心传出去叶商谨面子上挂不住。

然而这样的犹豫在我推开家门之后,彻底粉碎!

是的,我凭什么要看着他们恩爱?我凭什么要让他们这对恶心的鸳鸯有好日子过?我应该每天诅咒他们不得善终千百遍,或者更气质的走到他们对面潇洒的泼他们一脸的红酒才对!

“李婶,不是叫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的吗?”

李婶看到开门进来的是我和童飞正要欣喜的同我们打招呼就被童飞挤眉弄眼的组织了。或许是知晓了我们的来意,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餐厅。我冷着脸前脚刚踏进去,立马就听到了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叶商谨坐在正对着餐厅门口的位置,所以简凡一出声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我和童飞。跟他一脸的惊讶和窘迫比起来,我的镇定显得格外高尚。

但是我想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多溃不成军,又是多么的荒芜!

简凡还沉溺在甜蜜的氛围里,全然不知我这个命中死敌的到来。

我小声的在童飞耳边说完一句话,她坚定地握了握我的手把她自己的勇气传递给我,才不辱使命的走上楼。我的心里一阵感动,原来她清楚的,被呵护得太过美好的我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软弱。

童飞走后,我在叶商谨神色莫变的注视下走到简凡身后。在她有所感觉的时候,我已经将她面前那碟拥有浓稠汤汁,美味可口的意大利面淋上了她的头顶,面条就像欢快的虫子从她的头顶一路下落,搞得满身满地都是。

简凡惊叫着跳起来,狼狈的瞪着我,续而又用无辜的眼神向叶商谨求助。

我嗤笑的看着她的反应,同时又在无形中将她和殷倩比较。若是殷倩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以得体高雅的笑容让肇事者自愧不如,可是毕竟俗人就是俗人,跟先天就气质高雅的人是比不起的!

“叶果樱,你干什么这是?”叶商谨恼羞成怒的站起来,抓起纸巾帮简凡擦着满头的狼籍。

有人说,男人一般不会轻易地对一个女人发怒,除非你动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哪东西可以是某件宝贝,也可以是一个女人。可是他今天对一个女孩,还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闯入他们世界的一个女人而对他的女儿动怒。

由此可见,简凡在他心中就是最重要最宝贝的存在!

可是,我任然有那个自信,在他心里我一定要重要一些,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血浓于水。如果连我都失去了,我不觉得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

我想他也不会愿意做一个彻底的失败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