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师影看到他的目光是落在她别在胸前的工作牌上。
所以,他们只是看到自己牌子上写的名字……
“我有份资料要送到会议厅……但是,我好像迷路了。”
她尽量表现得很自然——
“新来?”
“嗯。”
师影不敢看这人的眼神,有一种很锐利的光,仿佛要戳穿她。
“跟我来吧。”
她愣了下,就见这道高大的身影越过自己,朝前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则朝自己摆手,示意她跟上。
“谢谢。”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刚才一副惴惴不安的目光,此刻微微眯起。
直到走进会议厅,里面正襟危坐的酒店高层俱都站起身,他们脸上的表情,师影一眼便看穿,是害怕,是敬畏。
难道,这个男人?
“总裁,这边请。”
总裁?!
师影脚步一僵,身后的秦风信却走了上前,“怎么了,叶小姐。”
“我是来把文件送给市场部总监的。”
说罢,便走到部门老大身边,将文件递了过去,弯了个腰,然后很自然地退了下去。
而此时坐在首座上的人,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大门的尽头。
一旁的秦风信接收到明靳尘的眼神,朝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在这场会议结束后,他要将叶里里的全部资料,送到少爷面前。
——
师影从会议厅走出来后,脚步径直走入电梯,指尖迅速在手机上拨了个电话。
“给我详细去查,叶里里的资料里,有没有跟明始集团总裁明靳尘有关。”
说罢,阖上手机。
电梯刚好通报楼层,“十三层到了。”
这个叶里里,起初自己只是想利用这个身份进入明京酒店,但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给了她不小惊喜。
以她这些年待在维多利亚的经验,刚才明靳尘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位普通新员工,但是自己刚才的反应,他却没有戳穿什么。
这倒是有些奇怪。
想到这,滑开手机,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了丝虚弱。
师影走到空旷的玻璃窗前,“是我。”
叶里里猛的一震,腰身一直,就听师影继续说道:“我今天见到了你的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谁?”
“他就在明京酒店里,不过,他好像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呀……”
“师影!你别乱来!”
“那么紧张,你知道我说的谁?”她笑出的声音,像蝎子一样,会咬人。
叶里里手心有些冒汗,现在被人顶了名头,到时候杀人放火那她真是洗都洗不清。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没有跟任何人说我回国的消息。还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听到叶里里这声义正言辞,师影眉梢一跳,伤害?
看来,她真是不知道这个“老朋友”是明靳尘?
叶里里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电话那头“嘟——”的一声,她挂机了?!
真是个没礼貌的女人!
叶里里刚洗了个澡,才松下来的神经被她一说,整个人又绷起来了。挠了挠头发,忙换上衣服。
楼下,叶春树听到“笃笃笃”疾步下楼的声音,抬头望去:“怎么那么快就睡醒了?”
“外公呢?”
“小区花园里打太极呢。”
他们家外公也是个神奇人物,说是瞎也不全瞎,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些影子。平时出门戴个金丝眼镜,镜片还是黑色的,穿着就跟个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这身份搁现在说,就是个骗子。所以嘛,谁看了都避三分。他倒是想找个人撞一下,然后眼皮一翻,说一句:“小姐,你今天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粥还是温的,放在嘴里刚刚好。叶里里匆匆喝了一碗,搁下就穿鞋出门了。
“我得回去补班了,你别跟外公说。”
“诶!”
叶春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把碗放到水盆里一块洗了。
叶里里走去地铁的路上,又接到主管的电话,“师影,你去哪了,昨晚的花呢?!”
叶里里心头突突地跳,她也不知道那些花现在是死是活,昨晚她跑都来不及了……
“主管你别急,我这就去看……”
话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隐约听见有人说:“三十九层总统套房楼层的客人已经提前入住,未经通知,后勤部的人不得入内。”
叶里里顿时一愣,所以,昨晚那个人已经住了进去……
这时,主管哈腰笑道:“好的好的,我这就通传下去。”
等上头的人走了之后,主管才接回电话:“师影,现在你也不用上去查花了。”
“主管,我真的把花插好了,花瓶里有那么多花,它们一定能活过来的!”
“我是说,现在你不用上去查花!”主管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据传这位客人极其挑剔,如果那花真的蔫了,肯定会追责到我们身上。不过刚才,他们什么都没说。”
叶里里顿时明了,心头顿生感激:“所以主管的意思是,我不用被开除了!”
“呵!你也别那么得意,说不定是他们还没发现花蔫了!”
“我知道,到时我会承担所有责任,不会连累主管的。”
只要能让她留下来,哪怕是用来背锅的,那至少有点价值。
主管听到她这话,心头顺畅了点,算她识相。
叶里里阖上电话,心头重重舒了口气。
回到酒店后,叶里里忙换上工作服,把手机包包都放到储物柜里。明京酒店对工作人员的要求极其严格,尤其是不能上班玩手机,不过这样的要求也是为了防止内部泄露出入酒店的客人。
“师影,尤琪,你们俩负责六至八层的客房打扫,务必做到每一处都洁净如新,不能有一根头发丝!”
尤琪比叶里里早入职,对这位中年女主管的叛念更深。此时两人推着工作车开始扫房,她就忍不住吐槽起来:“咱们这位后勤主管跟我妈似的,有洁癖。不过话说,每个妈妈不仅有洁癖,眼睛还亮得很。家里哪没打扫干净,她偏偏就能发现,小影,你说是不是。”
叶里里换床单的手忽然一顿,抿了抿嘴,见尤琪还等着自己回应……
“我很小,爸妈就不在了。”
尤琪顿时一愣,旋即一脸不自然的尴尬,“对……对不起,我……”
“没关系。”叶里里扯出一丝笑来,并没有生气和在意。
尤琪见她这样,不由叹了声,“要是家境好的,也不会出来做这样辛苦的工作了。”
叶里里睫毛微颤,就见尤琪咬着嘴唇,没再说什么。在这世上,幸福的模样很好想象,但是悲惨没有界限,要比惨,谁想比得过谁……
两人站起身,双手用力将被单一撑,就见什么东西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