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该何去何从
作者:燕子沐西风      更新:2020-04-19 02:05      字数:3642

轻叩了叩隔壁的房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骆平打开了房门,见是明月,颇有几分意外道:“你娘怎样了?”

明月抖了抖裙摆道:“你闻这味道就知道了,没事了,外伤有两日便好了。你怎样了?依你不吃亏的性格,不会在屋里憋着什么坏吧?”

骆平摇了摇头道:“他怎么着也是你爹,我就是再委屈也得咽回去,我还指望着你发财呢。”

明月挑了挑眉,故做神秘道:“我爹动不了,教训教训小三儿还是可以有的。”

骆平故作一本正经的答道:“哦,既然你都默许了,大的动作不敢有,小动作可以不断,比如说,吃食里放只虫子,被褥里放只蟑螂,洗澡水里放痒药......还有还有,那个叫李双的,尤其可恶,身上泼了巴豆不解恨,我得在他吃食里也放些......”

明月扑哧一声乐了,眼珠一转道:“李姬可是个爆脾气,你要想好了如何全身而退。还有,那虫子最好是半只,别是全只的。”

“放心,不会让我师傅再受委屈了。”屋内施施然走出一人来,脸色极其的难看,正是出去订货的王丰。

在他身后,鱼贯而出十余个彪形大汉,看着不好招惹的样子。

明月暗暗诈舌,对着骆平一挑大指:“啧啧,小弟不少,还挺拉风,战斗力不知道怎么样?”

没理会明月的星星眼,王丰向骆平抱了抱拳,带着众人离开了屋子。

明月挑了挑眉道:“骆平,我就说你在暗自憋着坏呢。冤家易结不易解,还是算了吧,大不了多讹些银子。”

骆平呵呵笑道:“放心好了,你说的是真话,他怎么着也是你爹,我不会让他太委屈的。况且,某些人似乎和某夫人和解了呢。既然如此,我嘛,顶多顶多制造那么一点点身不足道的麻烦而矣。”

“和解,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要制造什么麻烦?笑得那么贼?”明月的好奇心被成功勾了起来,追着骆平进了屋子,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骆平指了指明月头上的金步摇,显然,二人一打照面,骆平就知道了明月与李姬已经串通一气了。

明月忙将金叔摇取下来纳入怀里,幸亏李四海是个不细心的粗人,若是被他发现了,还真不好解释她与李姬错综复杂的关系。

骆平四平八稳的坐在桌案边,丝毫不提制造什么麻烦事,忍得明月好奇心一拱一拱的。

她越着急,骆平越不着急,只是看着桌案上的吃食,似乎在考虑着吃哪一个。

四冷四热八道菜,色香味俱全,离骆平最近的,却是一张残破的熏肉饼。

明月不由得拿起明显被清洗干净的熏肉饼,迟疑道:“干嘛将它还捡回来,怪脏的,即使清洗过了,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你喜欢,我再做便是,李明珠也嚷着说香呢。”

骆平将肉饼拿起来,咬了一小口道:“我就吃这张。李老伯说,这张饼你是特意给我做的,连高儿都没有。”

自己哪有他说的那么高大?明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言不惭的认下来了:“是给你‘单独’做的,独一无二没差,但这味道变了,哪有重新做的好吃。”

骆平用扇子在鼻翼处扇了扇风,毫不掩拭的嫌弃道:“就你这身味道,还嫌弃肉饼的味道不好?你再做,我才不敢吃哩。”

明月眼睛瞪圆了,如同怒急的猫儿,嘴巴撅得老高,嗔责道:“哪能怪我?成县令对我娘寸步不离,我哪里有时间、有地方洗澡换衣裳?”

骆平笑了笑,站起身来,出了房门,对小二低头吩咐了几声。

骆平将明月让进了内间,不一会儿再出来之时,屋内已经放了一只硕大的木制浴桶,里面的水花清新闪耀,很是明亮。

明月欣喜的用手指撩了撩水花,猝不及防洒了骆平一头一脸,笑道:“知我心者,骆东家是也!你快出去吧。”

骆平黑着脸道:“我哪能出去,我对外面人说,是我要沐浴,不是你。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沐浴,你的名声可就坏了。”

“又是名声,你们这些人啊,简直累死。”明月一脸的惆怅,想自己穿越到这里不到一年时间,为了刘氏的名声精颇力竭,自己都够委屈求全了,还是得了一个彪悍、无人敢娶的坏名声。

骆平不觉莞尔,踱步到里面的内间,拿起毛笔,决定写书法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明月会意,将衣裳褪去了,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对着里间房门喊道:“骆平,我一会儿沐浴完毕,不会还穿这身脏衣裳吧?”

骆平低沉着声音答道:“榻边的衣柜内有我的衣裳,你先穿着,我一会儿出去叫小二买一套回来。”

“哦......”明月开始慢条斯理的泡着温水,放松四肢百骸,想起前世看到过的美女沐浴境头,再见自己如此寒酸模样,不由又有些不满了。

“骆平,美女沐浴不应该有红色的花瓣吗?退而求其次,‘蛋花汤’也行啊。”

骆平叹了一口气道:“我对小二哥说的是我沐浴,你认为你应该用那些东西吗?”

“哦,男人用着,确实看着挺娘的。”明月只得接受事实。

“骆平,你这皂角也太扎人了吧......”

“骆平,你这巾子颜色也太深了吧......”

“骆平,你这衣裳款式太差了吧......”

......

骆平毛笔一顿,看着自己满篇写的不知所云的书法,歪歪扭扭,遇风则倒,哪里还有清奇傲骨的模样? 都是因为,因为外屋里的小家伙,洗个澡也不消停。

骆平轻舒了口气,站起身来舒展了下懒腰,不知是内间的房门没有关紧的缘故,还是自己站起时带了一些风力,那门吱呀一声,轻轻欠开了一条缝隙,好在浴桶是在床榻一侧,自己是在转角,不担心自己看到的问题。

骆平舒了一口气,避嫌似的转过了头,看着百宝格内自己收集的宝物。

眼睛最后却是停留在桃心刀上,再也移不开。

那刀闪着森森的光,透过门缝,完好的折射了外屋床榻边的景像。

小妮子胸部以下裹着宽大的巾子,好看的肩膀裸-露在外,好看的锁骨如同蝴蝶的两只翅膀,上面笼罩着细密的水珠,晶莹而剔透。

下面露出半截白晰的小腿,不盈一握,却又似乎充满了力量。

脚掌分出的十个脚趾,如同花儿的十个花瓣,圆润而美好。

小妮子手臂轻挑,在衣柜乱翻一通,拿起一件褐色的长袍,摇了摇头,碎碎念道:“这件不好,和王丰一个颜色,像一个市侩商贾。”

又拎起一件宝蓝色的长袍,又摇了摇头,碎碎念道:“这件也不好,和骆平一个颜色,看着像情侣装似的。”

又擒起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这回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件还可以,勉强过关。就是大了些。”

明月又挑捡出一套白色中衣中裤来,将手挑开巾子,瞬间落了地。

骆平的心登时忘了跳动,眼睛忘了眨,无数的汗珠如泛了洪水般,从四肢百骸一同向外涌出,汗浸浸的好不难受,鼻翼下一股子腥味儿传来,骆平伸手一抹,登时慌得不能自矣。

见小妮子已经向内间方向走来,骆平左顾右盼,忙推开冷库的门,一闪身进了里面。

明月走到内间门口,发现门欠开了一条缝儿,心中有几丝狐疑,快速推开房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桌案上放着一条写好的书法,初时还算工整,写了一首七言绝句,到后来,越发的凌乱,写的字也颇为混杂,有“蛋花汤”、“巾子”、“皂角”等等字样,最后一个词却是“何去何从”,那个“从”字,最后一抐扯得老长,像极了骆平的无奈。

明月呵呵一笑,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自己将骆平都磨得神经,躲到冷库去躲清净了。

推开冷室的门,骆平状似淡然的转身,淡然的看了看明月的衣着,淡然的走到冷室门口,淡然的道:“衣裳是京城云裳坊的,穿在你身上可惜了些,我去让小二找一套葛布的给你换下来。”

“嘶......”小狮子又要炸毛了,眼睛瞪得溜圆,上面蒙着一层水雾般,只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头发披于身侧,水珠如初春的雨点,淅淅漓漓的划至脖颈,落在胸前,黑色的墨发,垂直时似爆布一落千丈,落在心中却是波涛骇浪。

骆平叹了一口气,在冰库中好不容易冷动的心思瞬间崩塌沦陷,一伸手,将少女紧紧的、紧紧的揽在怀中,心中默念,我该何去何从,对你如何是好,是自私的偷得五年欢愉,还是静静的守护你,寂然欢喜......

明月如小狗般在骆平怀里拱了拱,见拱不出来,索性放弃了挣扎,闷着嗓子在骆平怀中道:“骆平,你怎么了?是冻着了吗?”

骆平贪婪的吸了吸少女的体香与发香,恋恋不舍的推开少女,嘴解一撇,恢复了他追求红芍时痞子模样,笑道:“我只是想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味道了,我想吃你做的熏肉饼。”

明月轻叱一声,十成十的确认,这骆平经营着酒楼是有道理的,因为,他里外里,百分百是个资身吃货。

想起沐浴前的话题,明月惊奇的问道:“骆平,你到底制造什么麻烦,我以人格担保,我不告诉我爹。”

骆平对明月翻了一记白眼,笑道:“放心,总比你的半只虫子好。”

明月气馁了,这骆平笃定了不告诉自己,隐约中,明月总觉得骆平不是轻易出手的人,出了手,必是*烦。

明月的直觉还是正确的,骆平没下巴豆,也没下痒痒粉,只是让王丰在他订的运货箱子和捆货的绳子上动了些手脚,为了拢住咸菜坛子,这一行押送的人,包括李姬在内,都化做了人体固定器,怀里抱着坛子,腿里夹着坛子,生怕坛子落下车子,破了碎了,或是耽搁时辰。

一行人一路回到北疆之时,走路的姿势分外的怪异,一度让李放怀疑,这些人遭遇了什么不能与外人道的可怕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