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野男人是谁
作者:燕子沐西风      更新:2020-04-19 02:05      字数:3338

“大哥!!!你冤枉我!!”殷才有些歇斯底里了,他醒来时明明是在自家炕上,怎么就成了睡了牛角的野男人了?

一向憨厚的他,眼中冒着层层的火焰,似要将殷金吞进肚子里。

殷金一脸笃定道:“四弟,那日去讯哥儿家匀酒喝,回来半路你说去解手,左等不回,右等不回,我脑袋晕晕沉沉的,就先回家睡了觉,待睡醒之时,你睡倒在家门口,一身的酒气,还有、还有、还有一身的那个味儿。”

整个院里院外登时没了动静,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扫向殷才,怀疑、鄙视、可怜、嘲笑,各种神情,不一而足。

而此时的殷才,脸色登时惨白了,眼角不由得瞟向了宋娇娇,宋娇娇脸色亦是一阵惨白,紧紧的,紧紧的抓着明月的手,感觉身子摇摇欲坠,手心冒冷汗。

明月以扶着宋娇娇进屋休息为由,扶着娇娇进了正屋。

不知是因为明月是帮着老宅的缘故,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眼,翟氏竟没有阻拦明月进屋,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儿子殷金,又看着如遭电击的小儿子殷才,这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个了。

殷才努力的想着那日的情景,越想越是冒冷汗,越想越是不敢确定了。

他只恍惚记得,那日吃醉了酒,大哥扶着他,推开一间草棚子就将他推了进去,显些没摔到一个姑娘身上,那姑娘咧着大嘴直乐,伸出手来要吃的。

自己身上哪里有吃的,昏昏沉沉的只想窝在一边睡觉。

那姑娘跳起来拉自己,不给吃的就要闹,殷才正没招没落之时,草棚子被掏了个洞,紧接着自己就被顺着洞子拖了出来。

被拖着走屁股生疼,殷才清醒了些,恍惚睁眼看见了他日思夜盼的娇娇,两腮绯红,密汗浸浸,衣裳凌乱,一幅任君采摘的模样,殷才哪里还忍得住,借着酒力就将宋娇娇揽在了怀里,一阵柔情蜜意,很快成就了好事,不一会儿,便睡沉过去了。

再醒之时,殷才就躺在了家里炕上,当时身上确实有股暧昧过后味道,殷才只以为、只以为自己太过想念娇娇,做了春-梦的缘故。

现在想来,那原来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只是,那先前的姑娘是牛角,那后来的,是娇娇 ,还是自己错把牛角当成了娇娇?

殷才自己也不确定了,唯一确定的是,大哥,他的好大哥,竟然故意将他灌醉了扔在了草棚子里,故意让他与牛角发生关系。

殷才疯狂推开众人向院外跑,牛婶在后面大喊道:“别让他跑了不认帐。”

讯哥儿平时与殷才关系好,故意挡在去追的人,阻了几人的步子,让殷才先一步跑出去好远。

看着渐跑渐远的人,讯哥暗道:才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牛伯和牛婶带着几个与牛家交好的汉子疯一样的在后面追,生怕到手的倒插门女婿跑了。

翟氏顿时瘫倒在地,任她再厉害,嗓子再嘶哑也于事无补了,她的最听话的儿子,竟然睡了傻姑娘,现在,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牛角要娶殷才了。没错,不是殷才娶牛角,是牛角娶殷才了。

如今的家,宋氏、殷明朝、殷友都死了;殷金因偷女人们的亵衣名声没了;殷银因为殷金曾私藏银子天天闹分家;三房一大家子被自己给脱了殷家;四儿子媳妇人挺好的,自己非让殷才给休了;现在可倒好,轮到殷才了,要跑到老牛家当上门儿子了。

翟氏越想越伤心,悔得捶胸顿足,将耳光打得山响,哭得好不伤心,看样子也是暗恨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作得太厉害了。

明月走出屋门,看着翟氏日渐枯槁的身子,实在说不出落井下石的话来,但此时,她不得不这样做。

明月走到翟氏面前,淡然道:“别伤心了,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翟氏眼睛登时绽放了星光,满是希翼道:“你能帮你小叔?真的?”

见明月淡淡的神情,翟氏眼里的星光又破灭了,怏怏不乐道:“无利不起早,你会这样好心? 别是落井下石吧?”

明月无所谓道:“你现在有别的办法吗?况且,你说的对,我是无利不起早,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是绝对不会帮助殷才的。就让你天天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照顾老牛家夫妇,娶个傻媳妇,不再姓殷,改姓牛。待牛伯百年后,继承那辆老牛车,继续拉活儿,您老一上县里就得坐,一坐就堵心......”

“别说了,啥条件,只要殷才还是姓殷,还是我儿,只要我能做到的,啥条件都能答应。”

翟氏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虽然不愿意受人威胁,但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还是懂的,殷才改姓了牛姓,她对不起的可是老殷家列祖列宗,老头子殷殿伍虽然不蔫声不搭语,但绝不会饶了自己。

明月点了点头道:“条件只有一个,让殷才分家别过,重娶宋娇娇。他们可以不分你们的房子和田产,每年还给您二老二两银子的孝顺银子和半亩地的口粮,其他的,凭他们心意,你不可以搓磨他们。”

翟氏狐疑道:“这个......”

明月以为翟氏不同意,冷然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翟氏摇摇头道:“就这一个条件?没别的?”她还以为明月会讹自己几十两银子呢,只是分家别过和重新接纳宋娇娇,就可以要回自己的儿子,不往出分家财,还能每年偏得二两银子的孝顺银子和口粮,自己明明是赚到了的。

明月道:“对,就这个。”

翟氏一脸欣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利落的掸了掸灰尘,还煞有其事的抚了抚平衣裳,一抹之下,更显见他衣裳之下瘦的皮包骨,因听了儿子有救,精气神倒是迅速爆长,脸上跃跃欲试尽现,誓要抓住真正睡了牛角的野男人。

......

殷才疯也似的跑到山脚地的棚子里,翻遍了草棚子,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那个被掏出来的草洞。

莫不是自己记错了?殷才又跑向了旁边的草棚子,没有草洞;

再找一个,还是没有......

直到跑遍了整个向阳村所有村民看地的草棚子,仍是没有发现记忆中的草洞。

殷才颓然的瘫在了地上,脑袋里一片浑浊,似要马上炸烈开一般的疼。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睡了牛角?这样怎对得起娇娇?倒插门到牛家,这样怎对得起殷家的列祖列宗?

越想越难受,眼睛一片死灰,看着旁边的大树就要撞过去,被牛伯一把给扯住,拿了绳子就捆了起来。

见殷才还要寻死觅活,牛伯只好捆了殷才的四肢,和一个汉子一起,如吊肥猪般将他抬回了殷家院内。

见殷才不再喊冤,殷金松了一口气,似乎看见眼前飘动着二十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他就可以交了押金,与孙大爷做那个生意,富贵就在眼前了。

众人押着殷才回到老宅院中,讯哥儿见了殷才的惨样,心里有诸多不满,自身后猛拍了一下殷金道:“金哥,你的如意算盘赢了,银哥天天吵吵分家,你现在将才哥踢出殷家,不会是抱着多分一份家产的主意吧?”

殷金一脸怒色道:“胡咧咧啥?又不是我脱了他衣裳让他睡黄花大闺女的?是他自己不检点,我这是大义灭亲!”

讯哥儿撇了撇嘴,说别人睡了傻姑娘他信,说殷才,他才不信呢,一是他有心上人,二是他没那个胆,三是他不是那样人。

几个汉子将殷才放了下来,随时看着,生怕殷才再想不开。

正屋的房门大开,明月出了屋门,威严的用眼色扫了一圈众人道:“我和干爹学了一个断案的办法,让牛角自己找到那天的男人,如果是我小叔,我奶就同意让我小叔倒插门进牛家,绝无二话,若是别人栽赃陷害,那我小叔可不背这个黑锅。大家伙儿听着,院中的女人都站在篱笆墙外,男人都站在院中别动,谁跑了谁心里有鬼!”

若是换做别人,定没有这个号召力,但明月身份不同,原来认了个京官魏大人作“义父”;家里有个身手好的猎户成越是“师傅”;县衙里有个身手好的捕头李成悦是“李叔”,还有个马上升做“继父”、暂时称做“干爹”的县太爷,乖乖,这些个人物,平头老百姓哪个敢惹?

明月一声令下,院中登时乱了套,女人们争相着跑出了院子,站在篱笆墙外,惊奇的看着明月是怎样断案的,同时心里也有种小忐忑,怕自家的男人被指认出来。

而男人们,则是老老实实呆在院中,一动不敢动,怕被明月扣上“心虚”逃跑的罪名。

明月哭笑不得的看着院子一角十几个“小小男人”,有七八岁的,还有四五岁的,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这头望望院中的爹爹,那头儿又望望篱笆墙外的娘亲,不知道自己该站在院里还是在院外。

明月笑着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些‘小男人’可以走了,带着院外的妹妹去我家找明阳领糖吃,一人一块儿,不能多吃,小心蛀牙!”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笑,本来紧张而凛然的气氛登时缓解了,娃子们也开心的跑向明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