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做实了名声
作者:燕子沐西风      更新:2020-04-19 02:05      字数:3341

这袁家一顿饭吃得,简直可以用刀光剑影来形容,箭拔弩张,好不紧张。品書網

待饭饱汤足之际,袁四娘突然弯下腰来,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瘫倒在地打起了滚,肠子似拧劲儿似的疼。

袁四娘脸悲色顿现,满是厉色看向袁大郎,怒道:“大哥,你,你竟是这样不容于我,给我在油梭汤里下毒?”

袁大郎双手无措的去扶袁四娘,被袁四娘一把推开,嘴角已经流出一溜血线来,眼看着要命赴黄泉。

袁大郎眼睛赤红的摇着头道:“四娘,我的好四娘,我是害我自己,也不可能害了你!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你?!”

袁大郎眼睛怒而转向袁氏,双手薅着袁氏的衣裳领子怒吼道:“是你,对不对?你从前一直看四娘不顺眼,将她视为眼钉、肉刺!现在见四娘挟持县太爷的少爷来投奔,你怕连累于你,于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对不对?你这歹毒的娘们.......”

袁大郎的手劲儿不由得加紧,袁氏完全没有想到挣扎,被袁大郎掐得喘不得气,翻起了白眼儿,小雨拖着弟弟,双双跪在袁大郎面前,一手抱着一条袁大郎的大腿,潸然泪下,苦苦的哀求着,楚楚可怜。

即使小雨不是自己所生,终是外姓人,但石头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儿子,年岁还那样的小,袁大郎终是心软下来,将手劲儿松了松,袁氏登时如脱了水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的怨恨与绝望不言而预。

袁氏如同破釜沉舟似的看向袁大郎道:“即使我说不是我下的毒,你也不会信,对吗?既然如此,那便是我下的毒!早在三年前我嫁过来之后便起了这个心思!!!至于原因,还用我挑明了说出来吗?试问这天下,有你们这样的兄妹吗?为了你所谓的妹子,你打过我多少次?伤过小雨多少次?又骂过石头多少次?你哪怕有一次是帮过我们娘三个说过话求过情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她秋后问斩,我想着,即使是铁石的心肠也有被捂热的那一天,日子刚刚有些起色,她却又回来了,简直是阴魂不散!噬骨吞心!!这世,注定了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袁四娘将多年郁结于心的心结一骨脑的吐了出来,心里的沉重登时轻松了不少。

结婚这三四年来,家的大事小情,袁大郎只听袁四娘的,即使袁四娘欺负自己这个正室娘子头,袁大郎也会对袁氏摆出一幅说教的模样,让袁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处忍让着袁四娘;

袁四娘看不袁氏带过来的女儿小雨,小到冷嘲热讽,大到动手打人;对袁氏和袁大郎所生的石头也是看不眼,不似亲人,倒像是陌路人。凡此种种,袁大郎总是背后安慰袁氏,从不啧责袁四娘半句不是。

都说女人心细如发,别人瞧不出什么,袁氏又怎会感觉不出袁大郎和袁四娘关系的怪异之处?

好在,袁四娘铃铛入狱,多年压在袁氏心里的石头的终于落了地,她的日子也终于有了盼头。

没想到的是,也是自从那日起,袁大郎似丢了魂、少了魄,总是捧着一瘫又脏又碎的桂花糕发呆,娃子要吃家里的荤油他不让吃,嘀咕着要留给袁四娘回来吃;院的菜地全部被刨起,疯也似的要找一坛子袁四娘酿的桂花酒,结果只找到了一只没有酒的空坛子,当年的酒早已经挥发掉了;即使如此,袁大郎仍不气馁,将自家园子里的菜一骨脑全拔光了,改种满园的桂花树,说是待明年开了桂花,重新酿了酒埋在地下......

成大郎眼的伤情是那样的明显,抱起袁四娘,轻轻放在炕,一脸悲色道:”娘子,要怪怪我袁大郎负了你,此事与四娘无关,她是无辜的,不当受此牵连。你且将解药给了四娘,俺把命陪给你........”

袁四娘是无辜的?袁氏突然绽开笑纹,呵呵怪笑起来,袁四娘若是无辜的,那这世不会有监狱这种地方存在。她贩过的娃子不计其数,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命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她若死了,任谁都不会怪罪草菅人命,反而是为民除害。

袁氏笑得越发的放肆,越发的嘲讽,笑得人只感觉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直到笑得气不接下气,喉咙里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袁氏才稳定了下心神,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去而复返,端回来一碗黑色汤汁子道:“这是解药,你喂给她喝!!!”

袁大郎狐疑的看着黑黝黝的汤汁,迟迟没有接过来,袁氏冷然一笑,拿过汤碗,当先喝了一大口道:“这回,你可信了?”

袁大郎脸色讪然的一红,这才接过汤碗,抬起四娘的下巴,轻声道:“四娘,四娘!醒醒,喝解药了!”

任他怎样叫,袁四娘是不醒。

袁大郎心下一横,将手指头直接撬进了袁四娘的牙关,在袁四娘忧忧醒转之际,一股脑的将药汁灌进了袁四娘的口,许是喂得急了,害得袁四娘不住的呛磕起来。

待咳得稳定些许,袁四娘嘴里半是啧责、半是懊恼道:”大哥,你我虽是嫡亲的兄妹,但言行举止还是要谨尊礼法的,更不能做出僭越之事.......“

袁大郎若有所思道:”你,我,并不是.......“

“不是什么?”袁氏与袁四娘同时发问,一脸殷切的看着袁大郎,静待袁大郎的下。

袁大郎转眼瞟见袁氏,一向柔柔弱弱的她,今日显得格外的镇定,对自己眼的柔情,己由阴森薄凉代替,让人心头一惊,登时噤了声音。

此时的袁氏,对袁四娘芥蒂颇深,若是此时挑明袁四娘与袁大郎并非嫡亲兄妹,而是非同父、非同母的异姓收养之人,怕这袁氏的心结更加的深,搅了她的意愿,怕是又要生出诸多波折来了。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了袁氏,过了这段风口浪尖儿、养好了四娘所的毒再说。

此时的袁四娘似乎恢复了不少精力,沉声对袁氏道:“这是解药?还不从实招来,你给俺喝的什么东西?”

袁氏脸色怪异的看着鲜活如常的袁四娘,不无讽刺道:“这‘解药’果然立杆见影!‘好’的这样快!!!”

袁四娘哪里听不出袁氏的嘲讽之意,仍旧装着听不明白袁氏的意思,恭恭敬敬道:“你毕竟是大哥的娘子,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袁氏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你不想与我一般计较,我却想与你一般计较了。“

袁氏一改往常谦卑的态度,眼睛直直的盯着袁四娘,盯得袁四娘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无措的用手拂了拂脸,又挠了挠手,摸哪里哪里似乎多余的一般。

袁四娘本身不笨,从袁氏的眼里,袁四娘似乎盯到了一种叫做”幸灾乐祸“的味道。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这袁氏,与自己刚刚还一幅仇人相见的恼恨模样,只一会儿功夫便变得如此乖巧听话、放弃反抗了?打死袁四娘也不相信袁氏会转变得这样快,莫不是那碗药汁有问题?

不会,那药汁,袁氏喝了,自己也喝了,有事儿自然一起的。

有事自然一起,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般,只一会儿,果然出了事儿,且是两个人,袁氏,袁四娘,一起出的事儿。

症状与先前袁四娘表现的极其相似,肠子绞痛,额头渗汗,脸色惨白!!!

袁大郎惊恐的望向袁氏,袁氏疼得的抬起眼睑,斜睨了一眼同样痛苦万分的袁四娘,呵呵笑道:“凭白担了杀害小姑子的恶嫂嫂罪名,若是不做实了,岂不是可惜了这名声?!!”

袁四娘早己恼羞成怒,将手边的药碗直接掼向袁氏,袁氏躲闪不急,被直接砍在了袁氏的眉骨

,流了不少的鲜血。

袁四娘颇为嫌弃的大声怒吼道:“你个贱人,得了失心疯了不成?为了诱我当,竟然下了两次毒药!!”

袁氏轻蔑的回道:“得了失心疯的是你还差不多,我说过,第一次药不是我下的,只是你和你大哥都不信而矣。”

袁氏脸绽出一抹笑意来,心里却是无的苦涩道:“袁四娘,这事儿,怪只怪你太贪心!你明知道你自己做过的恶事謦竹难书,万死难辞其疚,又为何越了牢狱,绑了县太爷的少公子,再次逃到我们面前?你这哪里是普通的投奔,你这分明是送灾送难来了;此外,既然有幸逃出了县里大牢,为何不找块人迹罕至的地方过完余生,反而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来掠夺我这好不容易回心转意的夫君?你明知道,你大哥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更不会让你受半丁点儿的委屈。与其这样,不如我和你一起死了算了,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被朝廷判罪,诛了满门。”

说完这些话,袁氏更加的气喘嘘嘘,面色显着一种异于健康的潮红。

袁大郎看着俱都围跪在袁氏身侧的小雨和石头,一脸哀色道:“娘子,若真有解药,你自己先行服下,石头还小,不能没有亲娘。“

袁氏苦涩的笑了笑,未置可否,人都说,鸟之将死,其鸣也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然印证了这一点,在最后的最后,袁大郎总算说了句偏向于她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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