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通过的一百人成功入了天清门，根据个人意愿安排好住宿后，第二日便进行拜师大会。

此间月照也通过师姐了解到，天清门当属大长老松风水平最优，天清门每三年便往云府的合作门派送去三个人，有一个必是大长老培养出来的弟子。

五个负责教学的长老中，最差的便是五长老凤今，因为对弟子几乎不管不问，已经十几年不曾有弟子被送去云府了。

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酒鬼三长老，整天泡在酒坛子里醉生梦死，连长老们都不怎么见到他，有些学生更是三年求学生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他的授课，也大多是由四长老代教的。

拜师大会当日，五个长老来了四个，步无澜和月岚毫无例外选择了大长老，云亦风和月照选择了凤今，被前面二人嘲笑了一番。

月照选择凤今是因为他疏于管教，方便她与离朱相处，至于云亦风为什么也选了他，她想破了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每个长老名额满后，剩下的划归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三长老，通通暂时拜在四长老名下。

凤今一身青袍，端了张瑶琴在台上弹着，对整个拜师过程置若罔闻，一首弹罢又来一首，手指时而轻拢慢捻，时而弹奏如飞。

弟子们上前拜师，他也不抬眼，神情专注投入，就差前边放一个破碗等人往里边砸钱了。

轮到月照时，凤今抬眼看了眼她，却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瞬，目光便烙在了月照腰间的紫玉佩上。

他眉头紧蹙，目光一凝，似乎在极力回想什么，但却因为想不起来，心中积郁难平，最终手指猛然撩弦，化作一道杀伐之音，突兀地结束了曲子。

而后又看了看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月照战战兢兢地杵在那儿，早就听师姐说这什么凤今性情古怪，一年到头说的话用手指头数都嫌多，如今亲眼见了，果然是天大地大到处都有奇葩。

但是她就要这样的。

要是去大长老那边，别说跟离朱相处，恐怕连上厕所都要御剑飞着去。

想到这里心情平复许多，心满意足地行了跪拜大礼。

——

翌日，新弟子们去往兵武阁挑一件趁手合意的法器，其间有人为了抢夺法器大打出手，场面一度失控，负责门派安保的长老领了三五壮汉，一路畅行无阻，三下两下就踢飞了兵武的两扇大门，给了斗殴新人一番□□裸的震慑。

斗殴事件以新人赔钱修门落下惨烈帷幕，众人挑完法器，又去往授业堂听理论课，皆为昏昏欲睡之状，讲课的姜长老按着书滔滔不绝地讲完了一课，除了翻书张嘴，再没有别的动作。

不禁让人怀疑天清门的师资水平和实力。

月照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她也不学他们的功法，扭头看向隔座的云亦风，对方坐姿端正，神情肃然，听得专心致志，跟入定了似的。

另一旁就是步无澜，早已无视课堂纪律，两个鼻孔翘着，打出一串串的呼噜。

她百无聊赖，睨了眼月岚，对方竟难得的愣在那儿不知道想啥。

她深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吃饭啊，听说今天食堂开始营业，这两天吃的全是山下买来的，又贵又少。

也不知道这儿食堂伙食怎么样。

不怎么样。

月照盯着窗口上挂的价目牌，目惊口呆，又看看饭菜，一时被吓掉了魂儿。

不仅贵，量还少，这食堂一定是快倒闭了才如此压榨广大学生。她默默地看向身旁随行的小和，“咱们租的小院里有厨房吗？”

小和默默地摇了摇头。

月照干巴巴一笑，“没事儿，帝君那儿肯定有，搭个露天厨房应该可以，再不行，你去附近镇上买些锅碗瓢盆。”

“可是……”小和面露难色。

月照心头一颤，感觉不妙，“什么？”

“门派好像不允许私自生火做饭，否则要罚款的。”

“罚多少？”

小和缓缓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两？这价位有点高啊……”

小和摇头，小声道，“是五百两……”

月照破口大骂：“擦！怎么不去抢啊！”

窗口的大妈拿着勺子，将菜盆子敲得当当响，“要买就买！吃个饭有什么好磨蹭的，不买别耽误后边的！”

下午还有重要的课业，时间紧促，眼下想做饭已然不可行了，月照只得指了最便宜的一盘清炒土豆丝，要了四个拳头大的小馒头，“多少钱？”

“十两银！”

月照眼巴巴看着小和一脸肉痛地将银子递了过去，那大妈看也不看，手麻脚利地塞进肚子前挂着的钱袋，动作毫不拖沓地打了一小撮土豆丝到碗里，一手抓来四个馒头往乌漆嘛黑的小竹篮里一丢，拍到窗口台子上。

“来，下一个！”

两人领了饭菜，找了一处偏僻旮旯坐下，干巴巴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月照受不了了。

土豆丝简直就是清水里过了一下，连盐都不舍得放，实在难以下咽，月照一把抓住玉佩，瞪大眼睛，“仙帝，能不能变出点什么来？能下口就行……”

离朱淡淡道：“本座只能取了他人饭菜给你，无中生有，偷鸡摸狗之事会积下孽障，本座正在应劫，更不能犯忌。”

“啊——”她长长一叹。

小和突然道，“小姐，我想起来，出门时夫人特意塞了些腌菜给我，说是小姐爱吃的，只是……放在宿舍了……”

月照如一株久旱逢甘霖的豆芽，立时直了起来，眼中蹭的窜出一团火，赶忙捏起玉佩，“仙帝！能把腌菜拿来吗！”

“此处人太多。”

月照拉起小和，抄起馒头揣在怀里，跑出食堂，找了一处阴森森的角落。

离朱现身出来，怜悯地看了一眼还在嚼馒头的月照。

被怜悯的人苦着脸道，“赶紧吧帝君，下午还有课……”

离朱指间凝起一团绿芒，眨眼间，光芒中便多了个小瓷罐。

月照一把抢过来，掏了条黄瓜，吃了一口，瞬间眼泪汪汪地将罐子递给小和，“你也吃，太好吃了……”

吃到一半，月照不禁心头一颤，“要在这儿呆三年，难道要天天吃腌菜？”

话音一落，小和立马连连摇头，“不要……太惨了……”

“所以！姑娘要推翻这食堂的独，裁，暴，政！”

小和愣了愣，“小姐您是来修仙的……”

月照摆摆手，“修仙修着玩玩儿嘛，姑娘是来专治不服的！”

“……”小和默默啃了口黄瓜条。

腌菜两天就被吃完，月照与小和心如死灰，万分绝望。

一连吃了半个月食堂，月照一直怀疑自己吃的是草纸。

这一日她正在院子里，热情澎湃地给偷种的几根地瓜苗子浇水，嘴里还哼唱有词，“你是我的小呀小地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神色飞舞间，远处山头忽地腾起一道巨大金光，直入天际，山头流光染金，仿佛坠入黄昏。

月照知道这是信号，大叫一声，“擦！快上课了！今天开始去灵境修炼，赶紧！”说着将水壶塞到小和手里，“给我的宝贝儿好好浇水！”

而后一把抓过在一旁吸收灵气的离朱，“回去先！”

仙帝被硬生生打断，扫了她一眼，尽管不爽，也只能化作青芒回到玉佩中。

月照赶到光芒所在的山脚，一路上有许多白衣弟子也一样急匆匆集合过来。

天清门中以腰带颜□□分每一届弟子，新来的是蓝腰带，上一届是红腰带，再上一届是紫腰带。

众蓝腰带弟子在山脚集合，一位紫腰带师兄点了名，人都到齐了，便带领众人走上山路石阶。

没走多远，那师兄便停了下来，在一道朱红高耸的山门前停了下来。

山门中五色神光流动，显然是被布下了结界。师兄双手结印，指尖一道金光打进山门结界，流光倏然散去，露出里面一片盎然春意。

师兄在山门边站定，面色温和人畜无害，道，“这是门派给新弟子分配的灵境，供修炼之用，几位长老已经在里面等候，师弟师妹们进去吧。”

众人闻言兴奋不已，摩肩擦踵地往山门拱去。月照被人群挤到了边上，与那师兄打了个照面。

两双眼睛相对，擦出一瞬间的寂静。

月照进了山门，之前被人挤在中间东倒西歪的，也没注意那师兄，此刻总觉得有些眼熟，忽然一捶手，“慕容臣？”

离朱还让她小心他，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山门后的灵境与月家后山的大同小异，只是空间更为广阔，山光水色样样不少。

大长老道：“都站到自己师父面前，排好队！”

众人很快站好队，因为凤今弟子水平太差，都有些胆怯，所以月照和云亦风便被推到了前头站着。

不远处是大长老的队伍，前头站着步无澜，月岚，和一个细长吊梢眼，大平眉的少年，眼神一看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

月照想了想，好像也是个天赋不错的，八条灵脉，叫什么来着，孟飞庭？

对方感觉到她在看他，双眼冷冷斜睨在她身上，月照搓了搓鸡皮疙瘩，默默收回目光。

这种人，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凤今的声音就像一潭死水，始终没什么波澜，缓缓道：“此处为修炼灵境，分为玄乾坤三境，玄最好，在山顶，坤最差，在山脚，便是这里。

你们能抢到什么样的灵境，全靠它。”说着遥遥一指远处一块巨大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