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波抓起他的头发，狠狠的瞪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再跟我玩消失呢？”

“一定不会了，一定不会了，波哥，给个机会吧。”小黑努力的活动被押着的胳膊给胡波作揖。

胡波冷笑一声：“机会？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哪里还有机会可言？现在你唯一的机会就是还钱。”

小黑继续哀求：“波哥，我现在手上真没有。”

胡波抓起他的头发向前拖：“那我不管，你自己去想办法，什么时候清了帐，什么时候你走人。”

兄弟们顺着胡波的势头，押着小黑往停车场走去。

虽然赌场里的情形和电影不一样，不过高利贷好像是一样的，一直冷眼看着的刘伟笑了笑。

兄弟们押着小黑上了胡波的车子，胡波说了声‘交给你们了’之后便坐到刘伟的副驾驶上。

刘伟点了支烟，指了指车子淡淡问到：“他欠你多少钱呢？”

“全部算起来有二十多万吧。”

二十多万都拿不出来，上次还扎那么大的金花？刘伟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是干什么的？”

胡波冷笑一声：“干什么的？败家子，职业赌徒。”

“哦，”刘伟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和他很熟么？”

胡波瞥了那边车子一眼，回到：“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咱这地方有名的败家子。”

刘伟来了点兴趣：“怎么个败家法？”

胡波蔑笑一声，慢慢说到：“他爹的名字你肯定听说过，八十年代上过咱省日报的，有名的万元户；九十年代还被评为咱省的十大杰出青年。”

他说了个名字，刘伟还真听说过。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说这个人的传奇故事，只是后来就没音了。

胡波继续讲述：“他上头有几个姐姐，他是独子，为了生下他，罚了一大笔钱。他爹妈都重男轻女，所以从小就对他娇生惯养。”

“听说他才十二三岁就迷上了赌博，经常偷家里的钱出来和大人赌。”

“他爹妈知道他偷钱，就把钱随身带着。眼见没钱可偷，他就趁爹妈不注意，偷家里的货出去卖。他家那时候是承包供销社的，你应该听说过吧。”

“后来嫌偷货换钱太麻烦，而且爹妈也察觉他偷货，所以他就开始拿高利贷。”

“放贷的人知道他的家底，便放心的把钱给他，反正到时候拿着单子去找他爹妈，不怕不承认。”

“后来高利贷越拿越多，他的爹妈有点难以承受，他也长大了点，便押着他去当兵，指望去部队锻炼锻炼，能让他改邪归正。”

“哪知道从部队回来，他反倒越赌越大，高利贷也越拿越多。而且在部队里锻炼了一身腱子肉，爹妈敢教育他，他就拳脚相向。”

“后来没办法，就给他说了门亲事，指望他结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家，能够成熟一些。可惜了，他一样的恶习难改，而且输了钱之后就回去虐待老婆泄愤。”

“听说他老婆经常被他用烟头烫，刀片割，他还威胁老婆，敢提离婚或者反抗，就杀光他老婆的娘家人。”

“不光这样，有时候家里拿不到钱，还逼着他老婆去娘家弄钱，弄不到就是一顿折磨。后来娘家人终于知道情况，宁愿和他同归于尽也要让闺女离婚。当然了，他哪里有那个胆量去杀人？”

“接下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赌，把家里的公司、店面、房产，全都输了个一干二净。”

听到这里，刘伟插了句嘴：“他爹当年那么牛的人物，就不能找关系把高利贷压一压；或者干脆不承认，让放贷的就找他一人？”

胡波冷笑一声：“他赌昏了头，签的借贷条子那叫一个丧权辱国；而且他爹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放贷的威胁一句不还钱就要他的命，他爹还不赶忙双手将钱奉上。”

“不过现在不能奉上了，因为他爹有一次没钱给他，被他打了一顿，又气又痛，加上老病发作，一命呜呼了。”

“他的几个姐姐，被他逼得不敢回娘家。他要钱的时候就寻去姐姐家，不给钱就打，打不过姐夫就打姐姐。现在只要看到是他，姐姐家里都不开门了，而且一致宣布与他断绝关系。”

“最近害的是他妈，因为家里的生意全部输光，没办法只好出去上班，前几个月刚刚因公殉职，给了几十万的抚恤金。不过还没等下葬，这抚恤金就输光，最后没办法，几个姐姐草草将他妈葬了。”

“有时候实在没钱，坑蒙拐骗的事也干。当然了，都是骗自己的亲戚朋友，外人谁会上他的当？所以弄到现在，他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听到这里，刘伟又诧异了：“那就是说你这笔贷款他还不上了咯？你对他的底细这么清楚，何必肉包子打狗的借钱给他？”

胡波轻轻一笑：“他确实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栋房子。”

“哦？”

“那时候他爹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卖了还贷，一家人没有落脚之处，几个姐姐便凑钱买了栋小产权房。我借给他的钱差不多等于这个房子的价值，唯一不好的就是小产权房没有房产证，操作起来有点麻烦。”

刘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波也跟着叹了一声：“黄赌毒，三样东西，其实黄的危害性还算好，就算是毒，给你一千万，你尽管去吸，吸死拉倒。只有赌，是个无底洞。像小黑的爹，咱小时候家里大人说起来都是如雷贯耳，儿子粘上赌，说败也就败了。”

刘伟很想问一句，既然你知道赌害人，但为什么还要组织赌局呢。

转念一想，这不废话吗，为了赚钱啊。而且刘伟最近赢钱上瘾，自己都还希望接着赌下去呢。

此时胡波的兄弟强子过来敲了敲车窗：“波哥，小黑打出去的电话没一个人接，我们该怎么办？”

这都在胡波的预料之中，他开门慢慢踱到自己的车边，刘伟也跟了上去。

拉开车门，只见小黑鼻青脸肿的，看来刚才没少挨打。

一见到胡波，小黑马上哀求：“波哥，宽限我几天吧，只要我手气转好赢到了钱，第一时间就还给你。”

胡波冷笑一声：“你还有本钱赌吗？再说了，你欠的可不是我一人的钱，还有几个大哥在找你呢。”

小黑愣了一下，只能继续哀求：“波哥，求求你宽限几天吧，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胡波伸手进车里，扯住小黑的头发：“少装可怜了，今天放过你，下次寻到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既然你现在没钱，少不得也得跟着我走一趟了。”说罢重重的关上车门。

重新坐回刘伟的车，胡波说了声：“去江边吧。”

两辆车开到无人的江边，兄弟们押着小黑下了车。

胡波回自己车上拿了把铁锹下来递到小黑手上：“挖吧。”

小黑有点莫名其妙：“波哥，挖什么？”

一个兄弟踹了他一脚：“挖个坑，挖深一点，起码得一米八。”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但为了避免被打，小黑拿起铁锹老老实实的挖起来。

好在这江滩都是细细的青沙，几下就挖了米把深。

再一锹下去，地下水便出来了。小黑有些为难，强子喝了声：“快挖。”

无奈，他只得老老实实的继续挖下去。

眼看深度差不多，而且小黑趴在地上铁锹也够不着了，胡波挥了挥手：“够了。”

兄弟们收了铁锹，反绑了小黑的胳膊，架起他就往坑里塞。

小黑不停挣扎：“波哥，你这是干什么？饶了我吧。”

“行啊，可以饶你，还钱。”

“波哥，再宽限我几天吧，求你了…”

胡波不耐烦的挥挥手，兄弟们将小黑硬塞进坑里，地下水一下子涌到齐胸的深度。

小黑的身体原本就因久赌常熬夜有些不足，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站在坑里不住的哆嗦求饶。

胡波不理会，拿起铁锹就把刚挖出来的沙回填：“在我把沙填满之前赶快还钱给我，不然我就把你活埋在这。”

小黑吃了一惊：“波哥，你要杀人么？”

胡波淡淡一笑：“放心吧，把你埋进去之后，潮水一冲刷，痕迹就没了。而且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会有人看见。”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那凌厉的眼神，让刘伟产生一种他以前就这样杀过人的错觉。更不用说本就还不起钱心虚的小黑。

为了避免他挣扎，有个兄弟伸手按住了小黑的头，胡波继续悠闲的回填沙子。

沙子才填到膝盖，地下水就漫到了眼睛，偏偏头又被按住了，小黑只有拼命的扭动身子。眼见差不多了，兄弟松开了手，将小黑拉出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