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贵妃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冲击之下，几乎是吓得立刻就放声发出了尖叫之声。

张贵妃叫得太凄厉，以至于张顺感觉自己耳朵都是一疼。

而后他看了一眼张贵妃。

张贵妃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的神情惊恐无比。

那样子，倒像是恨不得立刻逃离开去。

可惜，却逃不开。

张顺早就有先见之明，叫人死死的按着张贵妃的肩膀呢。

张贵妃又能怎么逃？

过了片刻，张贵妃终于暗影过来，立刻死死的将眼睛闭上了。半点不敢再看眼前这一幕。

张贵妃浑身都是紧绷和僵硬。

可这样闭着眼睛，就能假装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吗？

当然不可能。

那些宫人痛楚之下，虽然喊叫不出来，却会发出去一种“呃呃呃”的声音。手脚更是拼命挣扎。

鞋子蹭着地砖的声音，指甲在地砖上狠狠抓挠的声音。

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可是也不会很短。

闭着眼睛不看，那些声音会听着更清晰。

“啊——”张贵妃忍不住射手去捂耳朵，与此同时拼命的尖叫：“为什么，为什么？”

张顺也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

倒不是那些垂死挣扎的声音太渗人，而是张贵妃的尖叫声太过尖锐可怕，以至于他觉得耳朵生疼。

张顺忍不住想：原来这样养尊处优高高再上的贵娘娘，到了这样的情况下，和个普通女子也没什么区别。

惊惧之下的尖叫，也并没有更好听或是更柔婉。

反而……吓人一跳。

张顺叹了一口气：“张氏，您别叫了。为什么，只因为您一句话，他们就这么平白无故丧命。您难道还不明白？”

不是他好心，而是着实这么任由张贵妃叫下去，谁也受不住。

张贵妃听了这句话，的确也是彻底的僵住了。好半晌也是没回过神来。

最后，她睁开满是眼泪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张顺：“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就不担心姑姑——”

“无规矩，不成方圆。”张顺在叹一口气：“您那么做的时候，就该知道是个什么后果了。您……这个时候又何必害怕？不过是种因得果而已。”

这样的事情，或许比本该有的结果更可怕酷烈几分，可总也是早就该想得到的。

毕竟，难不成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指望什么都不发生，就这么故偶了？

天之一怒，伏尸万里。

这样的事情都是平常，更何况今日这才……几条人命？

若不是有所顾虑，而且的确也有那么一点情谊在，只怕今日最先没命的人，就是张贵妃自己。

可笑得是，张贵妃此时还好意思问出这么一句话。

真真可笑。

张顺止不住的摇摇头，只觉得张贵妃荒唐得很。

张贵妃如此，怕是彻底失宠了。再无什么机会翻身了吧？

即便是有张太后护着，也是一样。

张贵妃神色愣愣的，也不知是吓住了，还是将张顺的话听进去了。

“可是，温氏那个小贱人，不过是挨了几板子。”良久，张贵妃只如此讷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公公，好了。”动手的内侍禀告一句。

而那些宫人，的确也是一个个都是彻底的不动了。

方才还鲜活的人，此时已都是命丧。

张顺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垂眸叹一口气：“走吧，带着其他人。这些尸身——”

顿了顿，张顺很快就决定了：“就这么留在这里。回头叫人来收拾。”

他是故意的。

没办法，谁叫张贵妃那么叫人觉得讨厌呢？

听听她说的话，那都是些什么话？

温嫔又是碍着谁了，竟是要受这样的罪？她高高在上的贵妃，难不成就能随意折辱旁人？

而且，素日张贵妃何曾将他们这些内侍放在眼里过？

倒是温彤……不管对谁，都是客客气气温柔有礼的。

两下一对比，再想想今日温彤那样的惨样儿。

所以张顺就觉得，也该让张贵妃知道什么叫害怕才对。

被勒死的人，死相可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就摆在这里，且让张贵妃好好看看吧。也不知张贵妃那样跋扈，会不会害怕，又会不会心生愧疚，以至于害怕这些冤魂来索命讨债，以至于……夜不能寐，寐不能稳？

张顺带着人去了，张贵妃宫里……除了守门的小宫人，以及那些只负责嫂嫂的宫人之外，连一个多余的人也没了。

可那些人，张贵妃根本就不熟悉。

张贵妃连连尖叫叫人，想冲出去，却又不敢越过那些尸体。着实也是吓得不轻，而且……更是可怜。

张贵妃这样，别说平日趾高气昂，尊贵万分颐气指使了，就是维持住冷静也是不能。

张贵妃几乎是尖叫着咒骂一句：“张顺！你难道忘了，你也是张家人？你怎么敢如此对我？你的父母和哥哥们——”

张顺本来已经走出屋子，听见这话，就摆摆手让人先走。自己则是又折返了回去。

张顺也不进屋，就这么站在门口，冷冷的看住张贵妃。

张贵妃那一瞬间，几乎是被张顺这样给吓住，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张顺看着张贵妃如此样子，就轻声嗤笑了一声：“难为贵妃娘娘竟然还记得我原来的身份。”

一句“贵妃娘娘”，着实也是充满了讥诮和讽刺。

不过张顺也没给张贵妃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又自顾自说下去：“我何曾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呢？从前，我以为自己是张家人。还曾沾沾自喜过。”

“可是后来，张家送我进宫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张顺微微一笑：“我是姓张，可我却早不是张家人了。张家没有宦官，有的都是贵老爷。我是宦官张顺，是娘娘最厌恶的阉党。”

“你就不怕我告诉姑姑？”张贵妃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娘娘说笑了。”张顺仍是那副笑容：“娘娘想说，尽管去说。娘娘要处置张家人，也只管处置。可是，那些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如今，只需尽心服侍圣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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