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看着他，慢悠悠说道：“还是不愿意开口么？”李林面部纠结，挣扎半天开口道：“袭击郡主是我安排的。”

萧宸手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然后问道：“幕后主使呢？”李林垂着头，低声道：“主使就是我，我想以此让京城人人自危。”萧宸停下敲桌子，反问道：“那你七年前威胁卫远调包了刺杀顾南城的刺客，也是同样的理由了？真是蹩脚。”李林不知想到什么，垂着头一言不发。

萧宸起身，开口说道：“带走，他不会说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好好招待李大人。”侍卫将李林押了下去。

永禄开口问道：“侯爷，时辰不早了，是回府？还是？”萧宸揉了揉眉间，说道：“直接去宫中吧。”几人行礼称是。

一行人出了李府，萧宸突然回头吩咐：“从即日起，永全负责保卫如意郡主的安全。”永全愣了下，回道：“那，那属下不跟着侯爷了吗？”

萧宸扫他一眼开口道：“嗯。要是郡主不要你，本侯这里你也就不用回来了。”说完直接上马了，其余两人暗笑一下，跟着走了。永全反应过来，急忙回了清晖园收拾东西。

昨天白天京城出了事，皇帝夜里睡得不大好，寅时刚过没一会儿，就醒了。元宝进来看到皇帝醒了，忙恭敬行礼开口：“陛下，现在寅时刚过，可是要起身？景安侯这会儿在偏殿候着呢。”

皇帝一愣，说道：“陆离？他几时来的？是京城又有急事吗？”元宝回道：“回陛下，景安侯丑时末到的，有一会儿了，倒是没说有什么事？”皇帝听完，边起身边说：“朕估计八成啊，是昨天白天的事情有进展了。”元宝服侍着皇帝起身，笑眯眯道：“这个奴才不知，不过景安侯聪明能干，想必定能如陛下所愿。”

皇帝闻言笑了：“这倒是，陆离这几年差事办的着实不错。”然后洗漱收拾完毕，去了偏殿。

萧宸在偏殿里正想着顾家的事情，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看到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行进来，于是起身行礼：“臣参见陛下。”皇帝笑道：“行了，起来吧。”萧宸谢恩起身。皇帝看到他还是昨天的衣服，对着周围伺候的人说道：“都退下吧。”

众人行礼退下，皇帝开口说道：“陆离，你一夜没睡，可是出了什么事？”萧宸回道：“启禀陛下，昨天的两桩案子可能要结案了。”

皇帝闻言有些吃惊，说道：“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到底怎么回事？”萧宸目光不明说道：“要从七年前说起，当时顾相的公子顾南城从江南回京不久，曾在京郊遇刺。彼时负责办案的就是现在的大理寺卿卫远，但是查案途中，卫远被人设计误杀京郊一户百姓，卫远怕担责，就隐瞒不报，结果正中那人下怀，以此要挟卫远把行刺顾南城的凶手调包，自此卫远有了把柄在他们手中。”

皇帝插言打断：“难道这次行刺慕容曦的也是当初那些人？”萧宸点点头，接着开口：“但他们从那之后再没找过卫远，直到姨母回京，宫宴结束第二天晚上，他们再次找上卫远，要求卫远第二天上午以缉盗为名，让大理寺附近一带的居民听到响动不许出门，卫远虽不情愿，但还是照办了。可卫远没想到的是，对方是要对如意郡主动手，偏偏那些刺客不知如意郡主受姨母调教，武艺高强，又被京兆尹的人撞见，结果竟然尽数被诛。案子闹大，又有陛下和姨母盯着，卫远自知罪责难逃，偏又没跟幕后之人打过照面，怕被杀人灭口，替人顶罪，于是畏罪自尽，将证据留于其妻手中，被臣抢先一步得到。”

皇帝听完，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这顾相的儿子，还有慕容曦在遇刺前可是从未进过京城啊，那些人这么多年就筹划此等事情，着实令人费解啊。”

萧宸顿了一下，开口：“陛下有所不知，据如意郡主回忆，那些刺客应该是北冥人。”皇帝眼神瞬间锐利：“她没弄错？”萧宸答道：“绝不会错，而且臣已经拿下了威胁卫远之人，大理寺少卿李肃。此人并不是真的李肃，乃是北冥探子冒名顶替。”

皇帝心中大怒，北冥的探子竟然手都伸到朝堂上来了，问道：“难道就他一人吗？怎么可能？”萧宸回道：“臣已命大理寺少卿鲁达连同监察卫着手，将平日里与李肃有交集者彻查一遍。”皇帝点点头，说道：“那李肃没有招认吗？”

萧宸眼露精光，开口说道：“没有，他应是家人在北冥，故而现在已经是弃子，没用了。不过臣却觉得这两桩案子颇为怪异。”皇帝知他性子，问道：“说来听听。”

萧宸思量了一下开口：“臣觉得案子进行过于顺利，倒像是南锣鼓巷一事失利，真正的幕后之人怕被察觉行迹，故而让李肃出来送死作挡箭牌。从如意郡主被劫杀到卫远自尽再到李肃露出行迹，一切都太快了，顺利的不可思议。但是李肃是个死棋，动不了了，所以臣才说可能要结案了，不知陛下怎么看？”

皇帝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看来是要不了了之了。不过，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的。”一时间眼神复杂莫测。

萧宸点点头没说话，皇帝看他眼底乌青，知他定是累得狠了，于是敛了情绪说道：“好了，事情谈完了。今日早朝你就不要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总不能让他们白拿朝廷的俸禄。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不然回头太后和皇姐要埋怨朕这个舅舅不心疼外甥了。”

萧宸笑了一下：“多谢陛下体恤。”皇帝笑道：“没外人，就不要称呼陛下了，朕可是你亲舅舅。”萧宸没再客气：“是，舅舅，那不知舅舅能不能给陆离放个假？”

皇帝一听，突然想起大殿上那桩事，反问道：“你那惊鸿剑可是送出去了？”萧宸愣了一下，答道：“送出去了。”

皇帝意味深长一笑：“好，那准了，祭河神一事就交给别人来办，你等过完端午再回来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