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走后，荣安公主在亭中独坐许久，才起身离开，只是其并没有和顾风走同一条路，而是直接熟门熟路从正门出去。

顾风回去后，管家迎上来行礼，顾风开口道：“南城出去了吗？”管家恭敬回道：“启禀相爷，公子用过午膳出去了。”顾风点点头，然后回了书房，待了不多时，带了暗卫去了府中地牢。

顾府的地牢，与别处不同，地牢里布置地极为雅致，不知道的人刚一进去以为是主人的院子。里面的房间布局精妙，摆设精致，高床软枕，可与之对比鲜明的是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座暗红血色斑驳的木架子，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那天从万春楼后面的平民巷押回来的玄衣人就被绑在这架子上，其看到顾风进来，身子下意识一抖。

顾风看了看他，平静开口道：“贵客如此仪容不整，本相喜洁，你们替本相给他整理一下。”顾风话音一落，暗卫行礼称是，端起旁边冰过的水直接从那玄衣人头顶浇下去，那玄衣人越发抖得厉害。

顾风语气平淡道：“本相这顾府历来比较简陋，可能会有招待不周，刚刚大概略凉了些，去拿些纸来，给他好好擦擦。”玄衣人闻言，眼露惊恐看着顾风，偏偏口不能言。

暗卫拿了纸张过来，按在玄衣人脸上，拿水直接注上去，玄衣人开始挣扎，暗卫又拿了张纸附上去，玄衣人挣扎剧烈，等挣扎有变缓的趋势，才在顾风的示意下，揭下了玄衣人脸上的纸张，玄衣人一下子能够呼吸，大口大口出气，脸色发紫。

顾风突然上前开口问道：“你们如此对慕容曦穷追不舍，是不是因为她身上有苍梧山的东西？那东西威胁到了你们，对吧？”玄衣人突然间闻言，瞳孔下意识收缩，眼里有丝震惊一闪而过，被顾风心细眼尖看到了。

顾风示意了一下，暗卫上前给玄衣人装上了下巴，玄衣人嘴巴张了一会儿，声音嘶哑道：“我没什么要说的。”顾风闻言，依旧面色平静，只是说出的话冰冷残忍：“十七年前你就是个死人了，如今你明知慕容曦是我顾风的女儿，还敢下手，本相看你是想做个永久的死人了。”

谁知玄衣人闻言，虽然仍然面色恐惧，浑身发抖，却声音阴测测出口讽刺道：“她慕容曦是你顾风的女儿不错，不过你觉得她会承认你吗？她能心平气和以身作诱饵，可见丝毫不在乎你这个父亲，不然有谁能如此冷静？”

顾风听他说完，眼中风暴暗涌，随即却归于平静，压了下去，微带讽刺，平静开口道：“想挑拨离间，故意激起本相的怒火，好给你个痛快是吧？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你以为本相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玄衣人眼神微闪，哑着嗓子道：“都说顾相爷心有九窍，我看也不过尔尔。”顾风冷笑道：“确实不过尔尔，本相当然是比不过你这堂堂南郡蔺氏的长子嫡孙，蔺公子如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玄衣人闻言大惊，仿佛见了鬼一般，面色扭曲，结巴道：“你……顾风……你……”顾风眼露杀意，却轻笑道：“怎么？以为这世上无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不妨告诉你，十七年前，本相就查到了你南郡蔺家，若不是当时当今陛下刚刚登基，朝野不稳，十七年前本相就会出手毁了你们蔺家。”

玄衣人看着他，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等了十七年？”问完却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果不其然，顾风冷笑道：“本相还以为南郡蔺氏的嫡长子有多么惊才绝艳，原来蔺公子才是真的不过尔尔。”

姓蔺的玄衣人看着顾风，开口道：“看来如今顾相爷是要置蔺某于死地了？”顾风眼露不屑，开口道：“置于死地？你想的太简单了，也未免太过便宜你们了，你不怕死，也不怕隐姓埋名，暗无天日地活着，可你怕不怕不死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他们，他们怕不怕死？”

姓蔺的玄衣人看了眼顾风，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请顾相自便。”顾风闻言微微一笑，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开口说了一句，不知道说的什么，玄衣人闻言神色大变，直直盯着顾风，刚想开口，就被收到顾风示意的暗卫迅速出手卸了下巴，口不能言。

顾风轻笑道：“既然本相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如你所愿，本相就自便了。”玄衣人闻言，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死死盯着顾风，可顾风直接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边走边开口道：“蔺公子是贵客，平日里替本相好好招待。”

玄衣人看着顾风离去，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恐惧混乱，紧接着就被守在里面的暗卫开始用刑。

顾风出去后，心里隐隐有了底，可姓蔺的那句“她丝毫不在乎你这个父亲”却似乎仍然响在耳边，刚刚在里面，他明知是那姓蔺的故意使激将法，可还是心里不受控的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硬是硬生生忍着将郁气压了下去。

说到慕容曦，他就没有丝毫底气。顾风神色变幻了许久，才起身回了书房。

而一早被顾风耳提面命过的顾南城，用过午膳后，约了萧宸去八方楼，谁知却在八方楼里的大厅里遇到了来用膳的林铮，恰好萧宸也走了进来。

一时间顾南城颇有些头疼，昨日里，这两人当街大打出手，满京城都传遍了。如今看到二人脸上隐隐的伤痕，可见当时战况颇为激烈。

顾南城犹豫了下，开口道：“同朝为官，都是同僚。既然赶到一起了，干脆大家一起好了。”说完，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也不等二人回答，率先上楼了。

后面的萧宸冷眼扫了下林铮，直接跟在顾南城后面上楼了，剩下林铮一人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林铮神色不明，对着掌柜的开口问道：“顾公子和景安侯平日里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