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谋事在人
作者:夕雾未然      更新:2020-05-07 03:56      字数:2071

季太傅走后,早就说腹中饥饿难忍的季明逸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偏头看着这座巍巍宫城,眼中眸色极深,仿佛在看一头吃人的巨兽。

宫门口的侍卫看这个不着调的国舅爷一直盯着宫城看,心下都有些纳闷这个京城第一纨绔到底在看什么,可却没有丝毫头绪。季明逸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只是转身时面色隐隐有丝疲态,些许苍白,可是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让人下意识就会他的不对劲,仿佛他还是那个招摇过市的纨绔小国舅,没有丝毫变化。

而季太傅父子没看到的顾风,出了大殿没走多远,就拐了个弯,直接绕路去了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里,皇帝却鲜见地对着顾风动怒了。皇帝脸色铁青看着对面站得笔直的顾风,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顾风眉眼没有丝毫波动,平静答道:“知道。”皇帝看他如此模样,气了个仰倒,眉头紧皱,厉声道:“知道?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南郡蔺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局势未明,你就敢和陆离那个浑不吝的一唱一和,想对蔺氏出手,你就不怕我们多年来的筹谋功亏一篑吗?”

顾风闻言定定看着皇帝,面不改色,语气极为寻常道:“若是功亏一篑,我就以命相抵,与他们同归于尽。”皇帝闻言,怒火顿时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风,眼中惊异,顿了下,开口道:“你疯了?”语气中怒火已经不明显了。

顾风闻言情绪依旧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面色极为平静,一字一顿道:“我是疯了,十七年前我就疯了。”皇帝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顾风迟疑道:“你不是……”可说了几个字,却有些说不下去,于是停顿下来,直直看着顾风。

顾风眼中情绪涌动,却最终趋于寂静,再无一丝波澜,缓缓道:“世事一场大梦,自欺欺人,终归有时。”顿了下,低声道:“我骗不了自己了。”皇帝见此,心中微叹,之前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开口道:你我相交多年,我深知你的脾性,别的我就不问了,我只问一句,这次你有多少把握全身而退?”语气中微有一丝担心。

顾风闻言眼中微有戾色一闪而过,云淡风轻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皇帝顿时脸色微变,急急开口道:“我不同意!”顿了下,继续道:“有容,你我筹谋这么多年,一定有更周全的法子!”顾风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开口道:“阿烨,所有的计划都有风险,都有变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计划,而且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了。”

皇帝闻言眉间微蹙,沉吟了下,开口问道:“可我们之前商议的是中秋之后再开始收网,如今你突然提前开始收网,可是有什么别的缘故?你顾有容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人?”皇帝说完紧紧盯着顾风。

顾风神色微变,眼眸微垂,沉默不语,没有回答。皇帝看着他没有再问,他知道顾风的性子,只要他不想说,哪怕刀斧胁身,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略一想,转移话题开口道:“那你打算让谁去江南?”

顾风闻言,微微抬眸,眼中有丝隐约地杀意,答道:“兵部侍郎,林戎。”皇帝瞬间一愣,回过神来,眼中有丝笑意:“他确实合适,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说完,顿了下,开口道:“你打算让南城离开京城?”顾风微不可查点点头。

皇帝眼神微转,开口道:“那如意呢?”顾风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帝称呼的是慕容曦的封号,眼神快速闪过一丝黯然,隐没不显,沉声道:“这也是她的意思?”皇帝心中一动,开口道:“看来是父女同心了。”

顾风闻言,神情微有一丝失落,低声道:“借你吉言。”皇帝鲜少看到顾风神情失落,不禁有些感叹造化弄人。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风突然低声道:“今日太傅约我一叙,被我推了。”

皇帝闻言,脸色微变,眉间轻皱,却语气如常开口道:“岳父与女婿叙话,本就最是正常不过。”顾风点点头,然后看着皇帝,貌似不经意回道:“看来太傅在你这里吃了闭门羹。”皇帝眉毛微动,开口道:“何以见得?”

顾风神情笃定道:“你虽贵为天子,可是若按民间习俗,我们可是连襟。太傅如此克己守礼之人,怎么可能越过大的,来就小的?”

皇帝闻言,看他出言调侃,知他心情缓和,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于是笑道:“确实不错。”顾风闻言,不置可否。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风起身告辞。

顾风走后,半个时辰后,宫中一对传旨太监,捧着圣旨,出了宫门,朝着城中朝廷六部而去。少顷,到了兵部,兵部尚书听到侍卫回报,立即召集人手摆了香案和一应物品,然后快步迎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前来传旨的竟然是皇帝的贴身内侍,内侍总管,于是面色神色越发客气了几分,拱手道:“有劳公公了。”元宝闻言笑眯眯道:“大人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做事。”说着,扫视了一圈周围,疑惑道:“怎么不见林侍郎和顾公子?”

兵部尚书闻言,心中霎时一亮,都是人精,话点到为止就行。兵部尚书笑道:“他们在后衙,已经着人去通知了,马上到。”元宝点点头,然后没再开口,只跟在兵部尚书后面到了前厅坐定。兵部尚书不着痕迹看了眼神情微有喜色的元宝,心中一动,隐隐有个念头。

可还来不及抓住念头,就看到兵部官员全部到齐进来了,林戎和顾风叶也站在其中。元宝见人都到齐了,起身开口道:“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