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听我说就好了，不用回应我。”小羊有条不紊的将那手里的食物丢出去，一向是不亲近人的鹿竟然是乖乖的任由她摸摸头。“我懂得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最是讨厌的一句话就是这毕竟是你的父母，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一天是将我是看成是他们的孩子的。每一天都是一脸的明显的嫌弃看着我。”
小羊平静的看着湖面。“其实我也明白，妈妈这一辈子不容易。”像是在回忆一段的特别的痛苦的回忆一般，痛苦的都忘记了表情。呆木的像是一个木头。发不出新芽。“她那个年代。带着一个女儿生活的很不容易，带着女儿住在姥姥家，一个女人太不容易了。我相信妈妈是真的爱过我的，只是我都不记得了。我小时候一回家就找妈妈。我那个时候那么的相信她一定是因为她最是给我安全感的。家里的条件不好，我都理解，所以我从小穿的都是姐姐哥哥的小的衣服，就是买新衣服都是大号的黑色的准备给弟弟穿的男士的衣服。我都不在乎。有一次出门的时候半路上电动车没电了。妈妈就脚蹬着电动车往回走，驮着我，我问她累不累，她说只要是我在后面，她就不累，可是再感动的事情都是经不起比较的。弟弟得到的太多，崭新的游戏机，手机。衣服球鞋都是最好的买的。不恨寡，恨不均啊。”小羊自己笑了起来。
“我知道妈妈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弟弟是一个男孩，一个能让她在石家母凭子贵的筹码，而我只是让她蒙羞的一个活物而已。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接受，我也不能接受。”
我理解她的苦难，但是我不接受她夹在我的身上的无奈。
“姥姥对你好吗。”许久孙明倩竟然是找不到话语来安慰这个孩子。
“好，很好。姥姥给我独门独院。给我单独的找了好多的小朋友跟我一起玩。还给我做城堡逃生的游戏。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好了，姥姥家是屠夫，算是那个年代很有钱的人了，我都怀疑爸爸娶妈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她有一个专门的养猪的二百平的大院子。我不听话的时候就把我关进去。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只是我不按照她们说的去做，她们就是说我不听话了，我小时候很喜欢去姥姥家，尽管她并不喜欢我。她会把我关起来，但是她一出手就会给我两毛以上的钱。那对于我来说是在石家一个月都不会有的意外之财，表哥是她家的唯一的孙子，对于这两毛钱拿的平平常常，他是每天都有零花钱的。表哥那个时候被宠的不会洗碗，白白净净。只要是一阴天就不会去上学了，妈妈是老师也帮他打掩护。我那时候只要是一下雨就穿着有破洞的雨鞋，在泥地里一脚一脚的踩着去上学。我清楚的记得姥姥是那么怨恨的看着我，仿佛是我的呼吸频率不对她都会要掐死我，真真的就像是那老巫婆一样。后来，有一次。半夜的时候，姥姥把我叫起来。在被子里掏出来好多的橘子，给我剥了一晚上的橘子，姥爷在那一头睡觉，我记得吃了一整夜的橘子。奇怪的是白天的时候那橘子皮都看不见了。那时候小，可能是姥姥后来是觉得我太可怜了吧。妈妈说，有一次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妈妈看见我拿着西红柿在门口吃，她问我为什么，我说是怕表哥跟我抢。呵呵呵呵。妈妈还一次一次的跟别人是说来听听这件事情，还说她为了背着给我吃东西就把鸭蛋拿到学校里去煮，下课的时候叫我去吃，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会考究的看着我，似乎是我的脸上应该是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表情。我最会的就是装傻，假装是听不懂，我也确实是不记得，要是真的记得我也不会心存这么大的怨念。可惜啊她说的关于是对我好的事情都是在姥姥家的时候，而我那时候是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在我有了记忆之后，都是她们对于我的毫不掩饰的恨意。”小羊笑笑，脸上平静柔和，远处看过来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在跟一个长辈聊天而已，而且，聊得很是尽兴。
“我的姥姥和妈妈怕我寂寞给我找了好多的小朋友。具体的什么时候是在幼儿园呆的我已经是不记得了。只是，那对退休的老教师开了一个幼儿园，我是那里的常客，她出的计算题我都能作对。以至于我的同学是换了好几拨，我还是在那里上幼儿园，那里的孩子都是在考试的时候我是在外面荡秋千。我表妹骂我的时候就会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想想就是觉得很是可悲。所有人都是知道我没有爸爸，唯独我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是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只有我是以为那是温柔。我太想跟一个人说说这些事情，一个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小羊回过头笑着看看孙明倩。像是雨露洗涤过后的太阳花。“我一直是以为是自己的聪明。我能在幼儿园的时候永远是满分的那一个，却是因为练得题是太多了才会这样的。小羊笑笑。就这么一个优点还背着鸡给否定了。”
“孙老板。”小羊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你能听我说说话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倒是不指望别人能够真的理解小羊，起码是不讨厌吧。
“孩子，你真的是很辛苦了。”
“你是不是想说，能长成这样很不容易。我们家这二十多年一直是欠着外债，似乎是不欠点钱自己就是觉得不自在一样。我妈总是说谁谁对不起她，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是借的钱，到现在都是没有还清。一直是怨恨别人。怨恨是应该有，那时候是值得怨恨，可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怨恨着倒是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放在怨恨别人的事情上，自己没干多少正事了。”
“你今天去医院了？”孙明倩忽然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就是他的那眼神之中的一丁点的关心，自己都是觉得狠不下心来。
“是。”小羊干脆是承认了。
“我是经常的出入医院的人，你身上的医院的味道不难感觉得到，是哪里不舒服吗。”
“医生说是精神压力有些的大。这不是来找你诉苦了吗。好多了。”小羊脸上又是换成了高兴的模样。“其实，发生的事情是很多，我们组长要我给他们班里上课，结果是我们两个都被训了。还是主任是觉得我的能力不够教重点班吧。”
“你的能力是绝对的够的。有些机制就是会让人的目光短浅。你不用自责。要是你愿意的话，博洋集团会是一直欢迎你。”
“你这是在挖墙脚吗。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的笑的开心。
人生哪来的这么多的如果呢，没有，就是没有了。
“叮咚。”小羊的手机响了，是主任在找她。小羊是本能的就是皱起眉头。
‘怎么了。’小羊是明显的看起来不高兴。
“我觉得我是真的是留下后遗症了。从小我在家里不管是说什么都会被反驳，所以也不敢说自己的意见，只要是一个年长的人跟我说话我都会是怯怯的。现在也是，主任跟我交流也是不容易，只要是他找我我就是本能的抗拒。像是一座移动的小火山一样。主任刚才问我在哪里呢。下午去吧，我估计是有事情找我。祈祷不是坏事吧，我最近似乎是没有掉链子。”
“我保证，是好事。”孙明倩像是一个偏小孩子的老头一样说道。
“那就借你吉言喽。”小羊心里腹诽，上次主任叫她就是直接把她给教训了一顿，这次能有好事才怪了。
“注意休息。不行就多休息几天。”主任的消息一会又是传了过来。
这个一向是特别的功利的人今天倒是非常的体贴。
就是没有被好好爱过的人。别人的一句普通的关心都会认为是越界的感情。
能不能把这份悲剧终结在自己的身上呢。
小羊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甚至于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如何对待他，不过是有一件事已经是确定了，她会把他生下来。
“多吃点肉，看你瘦的。”孙明倩被小羊以想走走的名义给拉出来，在米其林西餐厅给她点了牛排。
“谢谢。”小羊也不客气，这一点特别的讨人喜欢。一大口的就吃下去。
能吃是福啊。
小羊这个人就是吃的特别的大口也不让人觉得粗鲁，一种骨子里特别的优雅存在。
“嗯？现在不是上班的时间吗。”小羊看着窗外那个圆筒一样的身影。
“哪个？”跟小羊在一起这孙明倩都是感觉是自己年轻了不少。也跟着扭头看。本来两个人就是订的靠窗的位置，这下子外面的景象就真真的是尽收眼底了。
“那个，矮胖的，艳粉色的女人。”小羊指着那捧着一个廉价的冰淇淋的李晨曦，脸上跟那色素一样的粉红色。
想起来小羊吃的第一个冰淇淋，那种存在于浪漫的有钱人设的电视剧里，一直是小羊的梦想，就是吃个冰淇淋都是梦想的女孩子，她的生存环境可见一斑。
那一次那两个弟弟是一人捧了一个五毛钱的冰淇淋吃着。是偷的妈妈的钱，妈妈就是生气的说小羊你也去买一个，这两个男孩子也太不听话了
妈妈的话向来都是命令。小羊遵守命令的拿着自己的私房钱就去买了，那时候五毛钱一个的冰淇淋对于小羊来说已经是巨款了，不得不说这生理性的诱惑就是很强大，冒着自己的私房钱被发现的危险，她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尝一下冰淇淋，妈妈并没有给她钱。
“你还真去买了啊。”回来后妈妈冲着那个捧着冰淇淋乖乖的坐在她的身边的小羊带着一些的审视。终归是因为那毕竟是在奶奶家，有外人在，妈妈也是要面子。没有再问下去。
弟弟小的时候，穿的那种肚子上一个大口袋的兜兜。有一次爸爸让小羊看着弟弟，就是说他的口袋里有钱。让小羊看好了。
小羊就拿出来，一看是有二十多块，爸爸说过这些钱是给她的，那是小羊的童年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就把那些钱开开心心的收回在了口袋里，晚上睡着了就被一阵大力打醒了。
妈妈手里捏着钱，凶神恶煞的瞪着小羊，那架势，就是旧时代里审贼也就是这么鄙夷了。
“你是不是偷我的钱了，我丢了五十块钱，你花的就是只剩下这么一点了。”那凶巴巴的眼神与平时无异，却是让小羊觉得是十分的可怕。
“没有，是爸爸给我的。”小羊不善于辩解，是因为自己地辩解不但是没有人听还是他们侮辱自己的一个新的理由。
她说出这句辩解的话更是用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因为她是觉得这件事情他光天化日下无法反驳。
“我哪给你了？”爸爸也是习惯了这种鄙夷。
她还是低估了这种无耻。
怎么是白天发生的事情晚上一个个都是不承认，骂她了呢。
此后妈妈更是见了一个人就说她是偷了自己的五十块钱，半天的时间就花了二十多块钱。
更不说自己晚上翻自己的几岁的女儿的口袋这么不光彩的事情。
为什么爸爸不肯承认呢。
表哥那个脑袋有问题的白痴都是用可怜的语气看着小羊。
为什么爸妈对于自己越来越是不能容忍呢。大概是因为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差吧。
小羊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两个孩子上学的时候生活费加上学费也不过是一学期不超过五千块钱，他们两个要是好好的工作，根本就用不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啊。为什么总是入不敷出，他们结婚的时候的欠的账难道是换了十几年还没有还完竟然还在指责那个时候不借给他钱的人。
每次开学之前的一晚上，爸爸就开始去外面晃，目的自然是借自己的儿子上学的费用。
而小羊这边总是心惊胆战。别人的孩子放假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回家，妈妈给炸虾给炖鱼，带着去旅游，有好看的新裙子。拿着根本就是花不完的生活费。
小羊一直是很是奇怪，一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都是花不完。她们竟然是一个月两千块钱，就是天天吃食堂里的米线都是吃不完啊，她怎么还天天的让人羡慕的一脸愁苦的说是钱不够花呢。
小羊整个的高中生涯都没有吃过米线，是看了几次，总是觉得自己不配，从那里路过，都假装是目不斜视，不敢买。
小羊每次领完了生活费，妈妈都是看着爸爸跟教训讨债鬼一样，钱要省着点花，别跟别人攀比。不要自己买衣服，有需要的就告诉家里，结果呢，就是告诉你要什么要。
妈妈总是觉得小羊在外面老是盯着别的人吃东西嫌她丢人，很是在家里心平气和的说，你想吃什么东西就是在家里告诉我，别在外面老是看着别人吃，太丢人了，没教养。
是啊，你这样的人能教出来什么有教养的东西。
“我想吃猪肝。”那次谈话之后，小羊真的是每天都记得妈妈那心平气和的笑脸，真的是满心期待的跟妈妈说了。
“吃候皮。”妈妈那个瞬间的表情就是怒发冲冠都不为过。“吃什么吃。看你最近懒得，回家也不帮着做饭了想累死我啊。”似乎自己生活不顺的时候欺负小羊就是一件特别骄傲的事情。
“妈妈，我想要五毛钱。”有一天的冬天起床的时候小羊战战兢兢的说，她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几个小朋友能够忍得住自己的嘴的。
“好，我给你拿。”或许是那五毛钱是不多，她也是那天弟弟听话她就心情好吧。
结果是小羊是犯了做坏事的人的心虚的毛病。“我想吃方便面了，想尝尝那个滋味了。”小羊喜滋滋的说，天还没亮都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她也可以拿着家长给的零花钱光明正大的举着方便面吃了。
以前的时候妈妈忽然去了她的班级，小羊正在吃着小零食，那种螺旋状的脆脆的硬硬的东西。看见妈妈都不敢嚼。生生的吞下了喉咙里，真是庆幸自己那时候没被噎死。
“方便面？”妈妈那拿着钥匙的手一抖。刚刚拧开的钥匙门，又是一推，放了进去了。“不行，那个不健康，下去盛饭，这么小的孩子吃饭吧，最好了。快下去，一会就迟到了。”妈妈收回了钥匙给小羊弟弟又亲又抱的穿衣服。
“妈妈，妈妈。”小羊正在干活就听到了弟弟奶声奶气的声音。“虾条，虾条。”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哎哟，不吃饭了，不吃饭了，咱不吃饭了，吃虾条。”妈妈那么温柔的声音，只对着别人，要是对着自己肯定还不适应了。
小羊就是觉得鼻子酸。吸了一下鼻子。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丢出去。”小羊背后忽然是妈妈的一嗓子。
“干什么啊，孩子这是干什么了，怎么哭了。”爸爸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即便是这样，手里的活还是小羊做，不仅是现在做，等到吃完了饭也是她洗碗收拾屋子。
别人的周末都是去摘花摸鱼要不去赶集，小羊就是一直都在锅台，田地里晃悠。
哪天做饭的时候晚了。还会被骂。
说起来，真是数不胜数。
被吓得一机灵，小羊晚上就发烧了。
“怎么吃了药还不退烧。”妈妈已经是带着烦躁了。
小羊这是觉得困，昏昏沉沉的，但是看着自己的妈妈这么神生气还是不敢睡。
“看你再生病就把你丢出去。”这是妈妈经常是说的话，不听话就把你丢出去。
所以啊，小羊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笑呢，就是自己的额自卫手段吧，她觉得只要是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就不会被丢弃了，她害怕被丢弃。
小羊陷入回忆里，忽然是手边一凉。一看，那孙明倩是放在她的面前一块冰淇淋。
“好漂亮。还有一只蝴蝶在上面，紫色的呢。”忽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羊忽然是觉得自己是被哄着的。“你要是真的是我的爸爸就好了。”小羊笑着吃了一口。“好吃。”即便是如此，很多种的笑她早就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
“来博洋的想法怎么样了。”孙明倩还是问道。“听说你是建起来的一个团队，成绩不错。”
孙明倩的这句话倒是真的出乎小羊的意料。
“怎么，你以为能瞒得过我这个老头子。忽然是出现的一个团队屡战屡胜。被注意到是早晚的事情。不过他们现在被注意到的不仅仅是我这里了。”孙明倩话里有话。
“怎么？”小羊咬着勺子，像是一个小女孩听到了自己不懂的地方。
“你还是入世不深。商场如战场，不是专业知识够深就可以了。还有更多的是人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明倩还想往下说，对面的小羊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都是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都出来了，一直是笑的自己肚子抽筋了。“人性？人性？孙先生，我问问你，什么是人性。是只是指人的阴暗面吗，还是说人是一个说不准的个性。可能会帮助我，也可能会伤害我。我倒是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的高深莫测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这是人的本能罢了，进化的再是怎么的高级也不过是一个动物而已，低级动物最骨子里的事情人都有，所谓的人性，不过是贪婪导致的势利而已。简单的我是理解为欺软怕硬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敢欺负我的，要是我没干掉他，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无可取代的用处，一个是我还打不过他，他欺负我肯定是因为我挡了他的路，或者是我太弱了，你看看。不就是这么简单的吗，有些人一直是说的那么深沉的人性这个词，只是接受不了现实的变换一个借口而已，你看看这种词都是出自于那些油腻的自以为是有阅历的老人的嘴里，年轻人一腔热血可是都要拯救世界的，什么人性不人性的，我觉得所谓的人性就是你见过的所有的人的表现出来的你理解的东西而已，无所谓好坏，好人坏人我的标准是是不是对我有用，而你就不一定了，可能我们之间的定义还有冲突的。人吗，究其根本也是一个满足口腹之欲的动物。争斗就跟东非大草原上的食物链一样。再说了，地球都是存在几十亿年了，人也都是存在了几万年。你才活了几年见了几个人了就敢定义人性。在你还有听了让你觉得惊讶的时候那就是你活的太短的见证，要不，古代的君王都要长生呢。”小羊话说完了，碗里的高级冰淇淋已经是下去一半。一杯就抵得上他们的半个月的工资了、
小羊吃的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带着的优雅是装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