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风雪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作者:夕阳挽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31

原来萧萧口中的爷爷就是大管家萧远忠,也许她现在还不知道爷爷在萧家四堡中的地位,甚至还在怀疑人家会不会把她赶走,如果被她知道平时不苟言笑的爷爷居然是萧家四堡的大管家,小脑袋瓜上会不会飞起无数的小鸟,毕竟萧家这棵大树实在是太大了,她作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对于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天真女孩子来说,这一事实无异于天上掉下来个大大的大馅饼。

其中萧远忠的意思很明显,他提前来的目的是请罪,无论可否得到萧家人的原谅,看在他为萧家辛劳数十载的份上,萧家人都会替他照顾好萧萧,临来之前他早已想好,如果萧家人原谅了他再好不过,如果萧家人对他表现出半点不满的意思,不必等萧家人赶他出去,他会在第一时间自刎谢罪,不希望萧萧看到这一幕的他才没有让萧萧随自己一同前来,可谓是用心良苦。

御龙堡门前,好不容易想起爷爷的姓名,顽皮的萧萧自顾自的还欢呼雀跃了一声,谁知还未等她高兴多久就见几名护卫一同在自己面前单膝跪倒,并同声道:“属下参见少小姐,我等欢迎小姐回家。”

护卫们的举动着实把萧萧吓得够呛,从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向她下跪,而且还尊称‘少小姐’,那是怎样一份殊荣,小脑袋瓜都要短路了,就仿佛有无数只小鸟在自己头顶飞呀飞的,晕晕呼呼的,不过在护卫亲切的言语中,她似乎真的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不远处的苏小小眼神一亮,大有果真如此的意思,随即却又黯淡下来,疑惑与不解也随之增加几分,世人皆知萧家祖辈名为萧琼,有狂龙之称,可是萧萧说出的名字明明是‘萧远忠’,肯定不会让萧四郎的爷爷,那这个叫‘萧远忠’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的孙女会被这些护卫们尊称少小姐,难道他是萧家祖辈的亲人?自己好像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似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要不怎么说苏小小还是个小姑娘呢,阅历浅得很,况且在萧家四堡没落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乡下的小姑娘,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上层社会的人和事,等她进了凤门有了机会,萧家四堡早已人去楼空,不认识萧远忠很正常。

“你们,你们快起来呀,快起来,我,我。。。”

此时此刻,萧萧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瞬间小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这种突然性的转变让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赶忙把护卫们一个个扶起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爷爷的名字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份量,恍惚间她感觉到这么多年来,爷爷似乎深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致使与爷爷日夜相处的她觉得这一刻自己竟然有些不认识爷爷了。

往事不堪回首,有辛酸,也有快乐,遥想当年,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夜,夜风宛如一只无情的恶魔,挥舞着爪子把寒冷带到人间,也带到了人们的心里,夜凄凉,雪正大,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棉袄,蜷缩在城角躲避着严寒的侵袭。

棉袄下的手冻得僵了,一点知觉都没有,落在棉袄外的半张脸活脱脱像个死人脸,苍白如纸,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她多么想上前讨一碗热水,多么希望能有人在这个时候能帮自己一把,然而或许是雪太大的原因吧,或许是太过寒冷的原因,又或许是她的手脚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而无法有所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那一刻,她发觉天是冷的,人心也是冷的,比寒风更凛冽,比冬雪更无情,她想到了死,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离开这个毫无温暖可言的人间,可惜连她这个最后的心愿都被上天剥夺掉,全身都处于僵硬的状态,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最后,她哭了,流下最后一滴泪水,带着哀伤,带着无助,还着倔强与执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如果上天真想把自己捉弄至死,那就让自己冻死在无情的风雪中吧。

又是一阵寒风袭过,裸露在外的小脑袋下意识的向棉袄内缩了缩,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停在了自己的身前,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心中升起的那一丝丝希望之火,流海下的尚且挂着冰晶的眼睛再度睁开。

映放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孔,眉宇间夹杂着一种她不理解的神情,虽然她不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但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伤感与罪责,后来长大了她才明白,那种神情叫做,懊悔。

老人没有说一句话,俯下身轻柔的为她擦拭掉眼角的冰晶,当老人的手接触到她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一股暖意,尽管那只手看起来有些枯槁,却是在寒冬中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温暖,老人又抚了抚她的头发,接着毫不犹豫的把她抱起,视肮脏的棉袄与不顾,在风雪中前行。

那时的她觉得很温暖,很疲惫,困倦之意频频袭上脑海,最后就这样睡在了老人的怀里,在朦朦胧胧的情形下,她甜甜的睡着,听着老人沙哑的话语。

“孩子,睡吧,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这个冬天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寒冷,因为风雪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在睡梦中的她深刻的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老人当时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意思是在告诉她风雪再寒再冷也无法冷却人心的火热,世间人心再冷依旧有温暖的存在,一颗火热的心足以温暖千千万万的人群,这才是人间的希望之火。

从那以后,她便与老人住在了一起,二人以爷孙相称,她并不是老人的亲孙女,可是老人却给了比对待亲孙女还要亲的感情,还给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萧萧。

时隔四年之久,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七八的大姑娘,性格也产生了巨大的转变,调皮、好动、可爱、刁蛮,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对爷爷的感情,因为她时刻都记着若不是爷爷的出现,就没有今天自己,一老一少一起生活了四年,四年的时间里她完全生活在温暖与喜悦之中,对爷爷更显依赖。

原本她认为爷爷只是一个比普通人厉害那么一点点的老头,而在此时此刻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怎么可能把一大群恶霸打倒在地,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城的城主毕恭毕敬,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怎么会让堂堂御龙堡护卫对自己俯首称臣,尊为‘少小姐’?

爷爷还真是一个臭老头,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拔掉他老人家几根胡子做为小小的惩罚呢?

“少小姐,少小姐。。。”

沉浸于意境之中的萧萧在护卫们一声声的呼唤中回过神,歉意的报以微笑。

“少小姐,老管家刚刚带着凤儿少小姐出去玩了,堡主他们都在内院,请随我来。”

对于护卫的热情接待,萧萧真挚的说了声谢谢,随后与那名护卫一起步入这个陌生的家,走在宽敞的石道上,御龙堡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无比的宏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气派得多,尤其是那一条条随处可见的五爪金龙浮雕图案,更加增添了几分恢弘的气势,宏伟之余,霸气十足。

同时,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刚刚护卫所说的话,再笨的人也听得明白护卫口中的‘老管家’指的是谁,也许在许多地方老管家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仆人,但在护卫称她为‘少小姐’这一点来看,似乎爷爷这个老管家似乎在萧家的份量极重,否则也不会对自己表现得毕恭毕敬,爷爷,您与萧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您本身就秉承于萧家一脉?

“这位大哥,请问刚刚进去的姑娘是谁呀?”

御龙堡门前,萧萧才离开没多久,苏小小就跑过来询问门前护卫,显然她对萧萧的身份很感兴趣,既不是萧家直属亲人,又不是假冒的,那么这个萧萧到底是何许人,‘老管家’又是谁,是萧家的一位普通仆人,还是另有其它身份?

经苏小小这么一问,那名护卫显得有些不难,倒不能说是为难,只是他可没有义务回答这种问题,若是善意还好,若是心怀不鬼他可担当不起,于是问道:“不好意思,请恕在下无可奉告,如果姑娘有事我可以给予禀报,便如果要询问其它问题,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免开尊口。”

歉意的拒绝,还以尊敬的口吻,每一位萧家护卫都有着良好的素质,绝不怠慢任何一位客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意图不明的歹人。

眼见萧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小小不免一阵心急,明白护卫担心的是什么,连忙从怀中拿出凤门的信物,笑道:“你放心,我是凤门红莲长老座下弟子,今日前来是与师傅汇合,绝非有意探听贵堡人的身份,只是以前没有见到这位姑娘,出于好奇才出言相问的。”

金黄色的凤凰标志熠熠生辉,流光闪烁,护卫们见多识广,哪一个门派,哪一个宗门的代表性标志信物全部了如执掌,一眼就认出了此信物的真假,恍然之余,礼节性的欠身道:“原来是凤门中人,失敬失敬,小人眼拙,其实我也没有见过那位少小姐,应该是老管家从外面收养的,因为老管家的家人在几年前都被奸人所害,仅老管家一人幸存,若不是今日回来,我们还以为连老管家都。。。哎,可怜老管家尽职一生,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作孽呀。”

“咳,咳。。。”

那名护卫的话才说完,就听旁边的另一名守卫干咳了几声,暗中又对他使了个眼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他本想质问一声,却见萧远忠带着萧凤儿已经到了大门口,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其中还夹杂着惋惜之情。

“老管家,少小姐。”

所有护卫纷纷垂首叫了一声,那名护卫想想刚才自己说得话不禁一阵后怕,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没事闲的说那些事做甚,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萧远忠似乎把一切都看得淡了,也看开了,人死不能复生,全是天意,怪不得任何人,与这些护卫生气又有什么用,与萧凤儿同时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凤门的姑娘,贵师就在内院,随我来吧。”

“那就多谢老丈了。”

白天别说人,晚上莫提鬼,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小小拜谢一声便偷偷了吐了吐舌头,却是迎来萧凤儿一阵挤眉弄眼,暗含善意的警告之意,让她生生把吐出来的小舌头缩了回去。

“老管家,请等一下。”

还没走出多远,背后传来护卫怯怯的声音,萧远忠停下脚步转头看了那名护卫一眼,随即问道:“还有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瞪,那名护卫没来由的咽了咽口水,说不怕他发飙是假话,可是该禀报的事还是禀报,堡中琐事都要经过他这一关,以前如此,现在自然也是如此,况且这件事又与他有关,护卫硬着头皮也得说出来。

“那个,那个,刚刚有位姑娘称是您的孙女,才被人带进去。。。。”

“知道了,没人敢冒充四堡中人,相必真是我那调皮的孙女来了。”

那名护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远忠打断,且在不悦之余流露出一丝的喜悦与无奈之意,接着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什么‘这下老头子有罪受了’,还有‘不知又要被拔掉多少根胡子’,让人大感汗颜的话走向内院,直到见他走远那些护卫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苏小小安静的跟在萧远忠身后,一边不时的与萧凤儿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一边在心里对萧远忠深厚的气势所感叹,表面看起来萧远忠是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假,实际上她偏偏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凡,那是一种深藏不露,或者用返璞归真来形容更恰当一些,在背后看来这位老管家就像一座气势磅礴的高山,而自己就仿佛是山角下的一棵小树,下位者必须要仰视才能看到代表上位者的峰顶。

不过是一个管家而已居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实力,不愧是让全大陆都要俯首称臣的萧家,所深藏的底蕴当真不容小觑,只是不知还有多少惊天的底牌未显露出来,光想想就让人感觉震惊,怪不得各势力会对表现得如此重视,如若萧家真的想雄霸星云大陆,需要的时间会是十年、五年,还是一年,或者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