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学生街。

“这里比以前更繁华了。”凌海道。

柳泳扫了一圈，直接指着一家店，“张哥水煮活鱼店。”

凌海一瞧，顿时惊了，这咋还没倒闭呢？

而且，从进进出出的客流来看, 生意是相当兴旺。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再加上今天的客人这么多，张哥不一定能认得出自己……凌海这么想着。

“我们进去吧！不知道还有没有位子？”柳泳道。

“嗯。”凌海心想，没位子更好，换家店吃。

……

跟着客流一齐走进店里，一个服务员立马迎了上来，“你好, 几位？”

凌海伸出两个指头。

“坐那个位子可以吗？”服务员指了个靠窗的位子。

凌海微别着脸, 轻点头，没说话。

但就算如此，坐在柜台上的张哥目光还是直射了过来。

没办法，凌海一米八多，长得又帅，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

张哥微微皱眉，低头沉思。

好像是理工那个……

他在这条街，已经干了快二十年了。这附近有四个大学，学生总量在十万左右。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但理工那位，却是让他这个四十岁的大叔都想顶礼膜拜。

那人毕业很多年了，但这条街依旧流传着他的故事。

他回来了？

张哥心想要不要给街东卖重庆鸡公煲的刘小妹打个电话，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再次出现了。

等等，张哥看到了凌海身边的柳泳，叹了口气，果然一如当年。

这小子出没的地方，身边势必跟着至少一个漂亮姑娘。

就不告诉刘小妹了, 免得她伤心。

如果说之前张哥还有所怀疑，但当他看到柳泳时，他几乎可以确定了。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海王小凌哥。

他在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两人当年也一起喝酒嗨聊过。

虽然他年长十几岁，但每次他都是扮演着一个请教者的角色。没办法，这小子肚子里的货太多了。

他和现在的媳妇能成，多亏了这小子的出谋划策。

就算是冲着这个，他也应该过去提一杯以示感谢啊！

打定主意，张哥吩咐道：“给55号桌送箱酒，就说是我请的。”

服务员一脸诧异，抠抠搜搜的老板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

那位年轻帅哥是何方神圣，老板怎么像个小粉丝一般？一脸崇敬地看着？

……

此时，柳泳打量着店里的装修，道：“挺大的。”

“嗯。”凌海眼睛看着窗外，避免引起张哥的注意。

但没用的，凌海以为躲起来张哥就找不到了？像他这么拉风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 都如漆黑的萤火虫一般, 那样的鲜明, 那样的出众。他那神话般的往事，辉煌的战绩，前所未有的交友质量，都深深地让张哥记住了他。

“那个老板，好像在看你。”柳泳道。

“你看错了。”凌海强行否认，“我和他以前也就算个点头之交。都这么多年了，他哪里还会记得我？”

“哦！”柳泳也没多怀疑。

这时，服务员搬着一箱啤酒走了过来。

柳泳诧异道：“我们没点酒啊！”

“这时我们老板送的。”

柳泳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有些心虚道：“为什么送我们啤酒？”

服务员道：“我们老板说，他和这位先生是老朋友了。”

柳泳此时也看着凌海，等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不是不熟吗？

“真没想到，你们老板还记得我。”凌海尴尬道。

服务员礼貌一笑，转身离开。

都这样了，凌海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

他拿起烟，对柳泳道：“我去打个招呼。”

柳泳点头，“去吧！凌总，你真奇怪，干嘛掩饰跟老板的关系啊？朋友多是好事啊，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谦虚嘛！”凌海干笑道。

看凌海起身准备走向他，张哥急忙提着一杯酒就小跑过来了，“王哥，您坐您坐，我来跟你倒酒。”

凌海：？？？

柳泳：？？？

“凌总，名声都臭到校外来了？”

凌海没有解释，只是干站着，等张哥过来。

张哥拿着酒，道：“王哥，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张哥也是。”

“王哥你别叫我张哥啊，你以前都叫我小张的。”

谷屖

柳泳：？？？

看来凌总比她想象得还要臭名昭著，王八蛋这个词都传到校外来了？

“当年不懂事，小张你别放在心上。”

张老板一听，心里顿时踏实了。

凌海刚才叫他张哥，他听了其实挺失落的，那满满的生疏感让他难过。但叫小张，就倍感亲切。

“王哥，啥也不说了，兄弟我敬你一杯。”张老板一饮而尽，“王哥，小妹妹，你们慢慢吃，我去忙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跟我提。”

说着，张老板转身大踏步离开。

这下子，轮到柳泳不解了，“为什么小墨叫你王哥，叫我大嫂，但他却叫我小妹妹？”

凌海道：“大抵是因为他觉得你年轻吧！”

实际上，张老板的想法是，王哥是永恒的，但王哥的女人，存在的时间肯定不会太久。叫嫂子？这角色在王哥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那你也比他小很多，可他还是叫你王哥啊。”柳泳撅起嘴，皱着眉，认真道，“除非，王哥不是王八蛋的意思。我感觉到了，不管是保安、小墨，亦或是这位老板，在这样叫你的时候，语气都特别尊敬，不像是骂人的样子。”

凌海：？？？

这小妞，有点东西！

“嗯……也许是大家叫久了，早就忘记它原本的含义了。”凌海解释道。

柳泳冷笑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信不信无所谓？凌某做事问心无愧。”反正你又没有真凭实据，凌某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柳泳撇嘴，开口道：“在你们男人的世界，一个人会被推崇，往往是因为实力、地位和财富。但地位和财富所带来的推崇往往是虚假的、违心的。但在某些方面，若是有强大的实力，却会得到真心的推崇。”

“哪些方面？”凌海皱眉，心中渐起波澜。

“比如，追妹子方面。”柳泳淡定说着，然后喝了一口冰爽的啤酒。

这……推断得真特么准。

“柳小姐可真幽默。”凌海故作淡然。

“读大学的你，没钱没成绩，除了帅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出众之处。但一个人太帅，往往也能成为很大的资本。而如果这个人又帅又有技巧，那他就会很容易赢得女孩子的欢心。”柳泳分析道。

凌海：？？？

“泳妹，告诉哥，这些年，你是受了多少伤害？被多少人渣骗了？竟然练就了如此的功力。”

实际上，柳泳还未谈过恋爱呢——大火之前忙于考学，大火之后又没时间。

这些鉴渣知识，都是王洁教给她的。柳泳实在聪明，竟然活学活用。

这使得，小凌同学现在的处境相当尴尬，因为柳泳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所以，凌总这个王哥，应该是从‘海王哥’演变而来的吧？”柳泳一锤定音，无情地直视小凌。

凌海抿了口啤酒，说真的，生平第一次这么慌！

等等，慌个屁，这是我妹，又不是我红颜知己，她就算知根知底又如何？大不了被鄙视嘛！鄙视凌某的人多了，再多一个，压根不痛不痒。

这么一想，凌海心态反而放松了下来，“妹子，别乱猜了，吃饭吧！”

“谁是你妹子。”柳泳目光带着火，“凌总，我的分析，是对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知道真正的事实。

她也希望凌海会直接否认她的推断。

不料，凌海道：“没错，你的推断是对的。”

沉默了好久……

柳泳用力地夹菜，喝冰凉的啤酒，一脸不开心……

奇怪，从某种层面来说，凌海勉强算是她哥吧，毕竟妈妈把他当干儿子看待。

但自己为什么得到这个答案后，心里却相当别扭！

肯定是自己正义感爆棚——哼，海王，人人得而诛之。对，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不开心的。

凌海也看出柳泳的情绪不高，只得闷头吃饭，不敢说话了。

“为什么？”柳泳突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那么多女孩子纠缠不清？”

这个问题，很深刻，所以凌海也无法回答。

他想了想，发现实在找不出辩解的理由，只能弱弱道：“我错了。”

小声兮兮，和往常的凌总相当不一样。

柳泳放下筷子，看着凌海，认真且严肃道：“如果以后遇见一个很喜欢你，但你又没有那么喜欢她的女孩子，能不能直接了当地拒绝？不要去搞暧昧。”

“嗯。”凌海点头。

实际上，当初小研同学告白的时候，凌某人拒绝了啊，可她还是不放弃啊，把凌某人都给整被动了。

“那如果以后看到一个你很喜欢，而她也很喜欢你的姑娘，你能不能一心一意爱她，别在朝三暮四了？”

对于这个，凌海可以相当肯定且自信道：“能。”

因为小凌永远不会很喜欢某个女孩子。

看到凌海回答这么坚定，柳泳语气温柔了些，“真的？”

“当然。”

“那以后……”

“柳泳，差不多得了。你这搞得跟小夫妻之间的保证书一样。”凌海都有些不耐烦了，“哥的私事，你少管。”

“哼！”不知为何，柳泳气鼓鼓起身，“我去下厕所。”

凌海挥挥手，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