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芸，这几天我没去厂里，情况怎么样？”

服装店距离京洲大学近，她还能时常抽空去看看，倒是制衣厂那边，原材料的问题解决之后，她去的就比较少。

一个星期可能就去一次，将一些文件该签的签一下，就连今天，也是刘采芸特意趁着下班时间，到赵芳儿家里来找人。

“老板，厂里生产情况都…很正常，而且前段时间新招聘的员工，现在也全部上手熟练了，效率高了很多。”

说着又从文件袋里拿出好几份合同，笑道，“老板，这是各个连锁店下过来的第二批订单，您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需要您签个字。”

赵芳儿接过来，随意翻了下，微微挑眉，眼里带着笑意，“这次订单量比第一批翻了两倍，看来连锁店的效益很不错。”

正准备签字，突然，发现其中有一份合同跟其他的比起来，有点不太一样。

“s市那边要的数量，竟然是其他地方的两倍？”

虽说s市是经济开放的第一个试点城市，现在的经济水平也是飞速上涨，但这个订单数量，还是让她有些诧异。

至于s市的连锁店负责人…她依稀还有一点印象，是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同志，倒真让她刮目相看。

“厂里现在的库存怎么样，有核算过吗？”

订单上定的日期是半个月后，这还包括运输上要话费的时间，这样一来，时间就有点紧迫。

刘采芸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从刚才进门到现在，就没停过，显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感到高兴。

“老板，我已经算过了，库存差了一小部分，不过您放心，只用三天时间，就可以全部完成。”

“嗯，这样就好。”

赵芳儿放下心来，又说道，“距离咱们这儿比较远的，你这两天安排先发货，至于周边一些省市，等工厂后面做好再发，也不耽误什么。”

说完，看着订单，沉吟道，“他们这样下订单不行，服装行业款式要与时俱进，所以更新换代很快，我们工厂根本不能备太多的库存，万一潮流风向一变，到时候衣服就都成了一堆破布，风险太大。”

这个月也是因为撷芳园的势头好，而且，现在真正具有竞争力的同行，并没有出现，撷芳园的衣服款式，就代表着潮流，所以现在备库存，她是放心的，但是现在不代表这以后。

规矩的树立很难，尽早立起来最好。

刘采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经过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问题，思索片刻，建议道：“老板，那你说，让他们提前一个月下订单，您看怎么样？这样一来，咱们的风险就小了。”

她想的好，但不说连锁店的代理会不会同意这一点，就连赵芳儿也是不同意的。

“这样不行，咱们的风险是小了，但让连锁店承担了这个损失，现在那些代理对我们的产品这么有信心，咱们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这个问题不用想，代理们都不会答应，他们现在的确是靠着撷芳园赚了些钱，但这些钱，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甘愿冒那么大的风险。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慢慢再想，不过，有件事现在倒是可以做，“这个问题你再想想，我也再思量思量，现在你通知这些代理，从下一批货开始，不能先提货再付款，要先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我们工厂再安排发货。”

连锁店的生意固然不错，但是，她总觉得这个订货量有点虚，最开始，为了将连锁店铺往全国，所以第一批，第二批，她承诺，可以先拿货，等货卖出去之后，再付款给公司。

等这一批都卖出去，连锁店的资金也有了，她也不打算再这样扶持，省的有些人一是被养大了胃口，二则将工厂的利益没放在眼里，这边倒是按订单数发过去，钱还没见着，万一那边来一句卖不出去，又要退回来，光是来回运费，就是一笔不菲的金额。

刘采芸一一应下，将签好字的订单又重新收好，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突然叫住了。

“对了，采芸，那个王香萍在厂里工作怎么样？”

她前两天把人带过去，这两天还真忙忘了。

刘采芸面上却浮现出一抹无奈，神情也犹豫，抿了抿唇，这才说道：“您叫我平时看着她点，我这两天倒是叫人注意着，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

她话一顿，看了赵芳儿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芳儿挑眉，“采芸，她到底干了什么，你直接说。”

她心里也不免有些奇怪，平时采芸跟说话，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不是心虚，反而像是难以启齿一般。

她的吩咐刘采芸向来都不会违背，咬咬牙，说道：“她在厂里造谣，说顾先生在外头有了人，就你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还说您的工厂迟早会被顾先生送给别人！”

预料中的愤怒并没有发生，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赵芳儿的脸色，这一看却愣住，对上一双平静无澜的眸子，几乎一瞬间，她的脸羞红，暗骂自己，这样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竟然也在老板面前学舌！

“就只是说了这些？还做了或者说了其他什么没有？”

赵芳儿心中毫无波澜，不，还是有的，比如，她就很好奇，王香萍为什么要造这个谣？将阿沅贬低成为一个负心男人，将她说成一个傻子，可怜虫？

这么做，对王香萍有什么好处？又或者说...对她幕后的人，有什么好处？

面对如此淡然的当事人，刘采芸心里的尴尬和愤怒也消散了些，轻轻摇头，“没有了，她就说了这个，咱们跟了您这么久的老员工，一个都不信，倒是新来的那些个员工，有些人还真信了，都追着王香萍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完，又连忙解释道：“不过老板您放心，我已经将王香萍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儿批评了一顿，现在工厂里已经没有人再敢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