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还是裹着寒意的天气，屋里地板上却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半点声息也无的，那不是范之瑞又是谁？顾沅心里一个咯噔，伸手探了探，这才稍松了口气，但着实不能再耽误时间。
“快！快送医院！”
“芳儿，你去开车！”
好一通的忙乱，总算把人放到车上，赵芳儿跟范之瑞学了些医术，药膳方面还好些，其他却完全是个半吊子，根本看不出什么原因，但一看范之瑞那泛着青色的脸，也知道情况不好，只能尽快往医院送。
顾沅扶着范之瑞在后座，林永叙也放心不下老朋友，跟着一起，车内安静的可怕，赵芳儿知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沉下心来，车却开的飞快，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
“医生！医生！”
“来了来了！”
护士推来担架，范之瑞被放了上去，医生稍微检查一下，面色已经严肃起来，“马上准备手术室！”
根本不等赵芳儿他们说话，好几个护士同志已经飞快把人推走了，争分夺秒。
他们想跟上去，却被叫住了，“哎，病人送完手术室了，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把手续办理一下！”
顾沅摸了摸赵芳儿的发顶，温声说道：“芳儿你和老师去手术室外面等着，我去办理手续。”
赵芳儿点点头，眼睛却还盯着医生离开的方向，“好，那你办理好之后也过来。”
正去追上去，又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从口袋掏出一把钱放到顾沅手里，“你出门急，应该没带够钱，你拿着去缴费。”
“好。”
顾沅安慰道：“别担心，范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担忧并没有减少，两位老师在赵家村的那几年，日子并不好过，只怕伤了根基，就算这两年尽力调养，到底年纪到了，哪儿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这点大家赵芳儿也能想到，勉强笑笑，“嗯。”
林永叙默默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伤感，“走吧，待会儿或许医生会有什么吩咐。”
空寂的医院走廊安静的可怕，一心记挂着手术室里的范之瑞，都不想说话。
顾沅跟食堂借了三个饭盒，打了些饭菜过来，“老师，芳儿，先吃点东西吧。”
谁能料到原本欢欢喜喜准备一起聚餐的计划，变成现在这样，但人是铁饭是钢，吃了饭才有精力。
赵芳儿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然后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糟了！我忘记打电话回去！”
顾沅无奈，“交完费之后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妈都知道这边的情况，过会儿应该都该到了。”
“那就好。”
赵芳儿松了口气，“阿沅，还是你想的周到。”
医院食堂的饭菜不算差，但他们都没什么胃口，多少吃了点，想了想这个年代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这才把一碗饭全吃进去。
顾沅去还饭盒，安静的医院走廊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芳儿，林老师！”
原来是顾行溪跟林若云两个，手里还提着个保温盒跟一些水果。
“范老呢？情况怎么样？？”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两位老师在大家看来，也是至亲之人，原本身体还好好的范之瑞，突然发生这种事，如何不让人着急。
林永叙对上他们担忧的眼神，心里微暖，只是想到老范的情况，又叹了口气，“发现的时候老范已经晕倒在地上，送过来的时候比较急，直接送手术室了，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得等医生动完手术出来。”
“怎么会这样...”
林若云眉头皱起，和顾行溪对视一眼，也没别的法子，找了地方坐下。
赵芳儿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林若云道：“本来在家等你们回来，后来接到阿沅电话，才知道出了事，我和你爸哪儿还坐的住，这不，立马让你爸骑车载我过来看看情况。”
又指了指保温盒，“阿沅告诉我你们在医院食堂吃，我就装了点鸡汤，待会儿给范老喝。”
赵芳儿正要说话，手术室的门却突然开了，她一惊，连忙起身去问，“医生，请问我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来半个小时，就晚了。”
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手术，医生很是疲倦，但见这些亲属担忧的样子，又多说了几句，“手术很成功，只需要静养两天就能出院，待会儿护士同志会安排病床，你们需要安排一个人陪床。”
赵芳儿心中满是后怕，连忙道谢，“谢谢您医生！”
刚说完，手术室的门就被完全打开，范之瑞被推了出来，顾行溪和林若云两个也上前帮忙。
医院病房有四人间、六人间，也有单人间，只是后者要多花两倍的住院费，赵芳儿当然是叫护士帮忙准备单人间，既然要静养，还是单人间比较合适。
刚和护士沟通好，顾沅也过来了，“芳儿，老师动完手术了？”
赵芳儿把签完字的单子递给护士，回道：“才刚从手术室挪出来，医生说手术很顺利，现在正安排病房呢。”
顾沅闻言松了口气，“顺利就好。”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安顿好。
护士叮嘱道：“待会儿留下一个人在这儿陪护，其他人不要逗留太久，病人用了麻醉剂，半个小时就会醒来。”
林若云问道：“同志，那醒来之后能喝鸡汤吗？还是只能吃清淡的白粥？”
这些还是要细细弄清楚才好，万一吃错了东西，可是大麻烦。
护士说话很温柔也很有耐心，笑道：“今天最好还是准备点白粥，鸡汤的话明天开始可以喝，其他没什么忌口。”
“好，我们记下了。”
林若云笑容温和，“谢谢你了，护士同志。”
“为人民服务，不客气。”
单人间只有一张病床，还有一个小的行军床，给陪护人员晚上休息的，也有单独的厕所，既宽敞又方便，不过这会儿人多，倒显得拥挤起来。
顾沅说道：“老师，爸妈，我先送你们回家，再给范老师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今天已经晚了，晚上我就在这里陪护，范老师刚动过手术身体还虚弱，你们不如明天再过来。”
林永叙道：“芳儿一个人在这儿只怕照应不过来，不如你先送顾老弟和弟妹回去，等你过来我再回去。”
至于陪护，他知道自己这把年纪也不好那么折腾，不给芳儿他们裹乱了。
林若云连忙道：“林老师，我看这样，您先跟阿沅一块儿去宿舍那边，也收拾些衣服，待会儿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家，反正房间一直都是收拾好的，也省的孩子们担心。”
“这...”
林永叙犹豫起来，赵芳儿倒觉得这个办法极好，“妈说的对，老师，就算妈不提我也要说了，您一个人住宿舍，我们可没法放心！”
她现在是真怕了，万一林老师再有个意外，她可没法原谅自己，说好要给二位老师养老照顾他们的，如今可一点没照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