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华出招了。”
“周永华跟几家国有厂达成了合作。”
两人异口同声，说的竟还是同一人的事。
赵芳儿轻笑，“果然和阿沅你预料的一样，周永华是个狠角色。”
话是这么说，但她神色冷静，半点都没有被人对付的紧张。
随着经济开放，个体户将会越来越多，而服装行业也不可能永远只有撷芳园一家。
“之前黄学浩开办了梦馨制衣厂，周永华也同时开了一家，不过他那家永华只建了工厂，是个空壳子，如今看来，他是早有预谋。”
既然是要成为敌人，顾沅又岂会不将周永华这个人打听清楚，人只要做过，必留下痕迹，全看有没有那份敏锐力去察觉。
顾沅看向赵芳儿，“周永华这次是有备而来，他对服装行业早有图谋，那次说是来合作，倒不如说是试探。”
但凡他们那天露出一丝退让求和的态度，周永华之后的动作反而会越发肆无忌惮，偏偏他们根本就不担心多个对手，如今周永华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赵芳儿认同的点点头，嘴角却噙着一抹微笑，语气轻快，“不管是服装行业还是房地产行业，我们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闻着香味，心动是必然的结果，不是周永华以后也会有李永华、张永华，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做好自己，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顾沅轻笑，悦耳的声音缓缓流淌，“芳儿说的很对。”
明明是很正经的在说话，赵芳儿却平白脸色一红，嗔了他一眼，“现在撷芳沅第二期的房子已经全部卖出去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北方的冬天太过寒冷，土都被冻的硬邦邦的，根本没办法动工，最快也要等到年后。
顾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芳儿，我想把温泉山开发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开放温泉山？”
赵芳儿先是惊讶，随即就觉得在意料之中，按阿沅对市场的敏锐性，不可能察觉不到温泉山带来的商机。
赞同的点头，“这个项目很不错，从开发到建成，也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正好用来缓冲，等到明年，人们经济水平只会越来越高，也将越来越追求生活质量。”
她笑了笑，眉眼如画，“如果建成，那就是京洲第一个温泉山庄！”
“温泉山庄？”
顾沅闻言眼睛微亮，莞尔道：“芳儿这个想法很是不错，本来我还在犹豫是建成如沅芳雅苑这样的高档住宅好，还是温泉酒店，如今芳儿一句话，让我如醍醐灌顶。”
说着在赵芳儿粉白入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眼里的笑意都能将人融化。
“讨厌~”
赵芳儿斜睨了他一眼，嗔道：“灌不灌顶我不知道，你这嘴儿是偷偷灌了糖水叭！”
说起来阿沅会选择这个时候开发温泉山，时间节点倒很合适，一来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经济条件上去了，二来，大环境也开始开放起来，尤其是后者，若说在改革之前，什么建温泉山庄享受生活？那真是想都不要想，除非不想活了。
俗话说的好，物极必反，之前压抑的太久，她几乎可以预见，温泉山庄建成后生意将会有多火爆。
只是...
“开发温泉山庄不是个小工程，如今建筑队这些人恐怕只能顾一头。”
赵芳儿抬眸看向顾沅，“雅苑那边你是打算先不继续了？”
顾沅却没点头，而是说道：“雅苑的主要销售对象还是工人，周永华这步棋目前来看，走的挺不错，如果国有厂愿意为员工建房子，我想雅苑的销量会直线下降。”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看不出有半点焦急的模样，淡定的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意一样。
赵芳儿却抓住他话里两个字，“目前？”
她心里闪过什么，“你的意思是，周永华和国有厂合作这事儿，做不长久？”
眼里闪过好奇，晃了晃顾沅的袖子，“咋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呗？”
顾沅笑了，却不解释，只说道：“不出半年，你就明白了。”
“哼！”
赵芳儿噘嘴，白了他一眼，“又吊我胃口！”
心里却不停猜测着各种原因，阿沅为什么说的时间不是一年也不是三个月，而是半年？
突然，顾沅看向玻璃窗外面，笑了一下，“又下雪了。”
赵芳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太在意的点点头，“是啊，今年的雪好像下的特别勤，来年时节应该会很不错。”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场大雪，有句谚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不论是对老百姓还是对整个国家而言，丰收总是一件喜事儿...
等等！
赵芳儿心下一顿，脑海中闪过什么，雪、半年时间...难道...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沅，“阿沅，周永华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吧？”
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点不确定,“前有孟家这个例子，周永华没必要自毁前程。”
顾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让赵芳儿气的牙痒痒，笑容却颇有深意，“傻芳儿，你呀，真不适合当资本家。”
为什么很多人都厌恶‘资本家’呢？因为他生而为人，却偏不干人事。
赵芳儿梗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表情，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埋汰我呢，还是夸奖我呢？”
毕竟...资本家这个称谓，可算不上友善。
顾沅笑的温柔，“跟着你的自觉走，就对了。”
赵芳儿目光落在他俊美白皙的脸庞上，突然觉得手也发痒了，怎么办，阿沅好像越来越狭促啦！
打倒也下不了手，毕竟这么好看一张脸呀，不过...
嘿嘿...
肩膀一重，随后刺痛袭来，顾沅笑容一僵，眼眸低垂，肩膀上那只小手纤细白嫩，漂亮的像是藕尖。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芳儿，我的意思是，你跟别的资本家不同，你善良、美丽、冰雪聪明...”
顾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箩筐的赞美之词往外倒，如果忽略掉他嘴角的些许抽搐，真诚无比。
赵芳儿听了个够，摇头晃脑的，露出满意之色，这才终于把嫩生生的手从他肩上移开。
“嗯，我就爱听你说实话。”
嘻嘻，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怅然的叹了口气，阿沅现在真的有点学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