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冰咆哮
作者:妙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925

幽深黑暗的天宇之下,整个月荒大6。一片风雨飘摇。

极永之夜的强袭,掠夺了不计其数的月荒生命。这场浩劫,仍在继续,并且愈演愈烈。如今月荒大6不见日轮的日子,已经直奔两月而去。

这近两个月来,月荒大6的温度终于缓缓降低下来。满天大雨,无尽挥洒,现在的月荒大6,应该成为月荒沧海才对。但见处处水泽,溪流无数,大河纵横,湖泊水潭在所多有。从前处处可见的山峦,6地统统被大水淹没。

偶尔或有零星的孤高之地,在水面上露出微微一角,仿佛水中岛屿也似,好不孤单。

黑暗中放眼望去,但闻涛声阵阵,浪声滚滚,漫天大雨无边无际的水面之上。又有谁能想到这里从前乃是一片良田高地,森林葱郁?

月荒中曾流传这样一个古老的典故:

从前有两个仙人,一个叫王远,一个叫麻姑。一次,他们相约到蔡经家去饮酒。

到了约定的那天,王远在一批乘坐麒麟的吹鼓手和侍从的簇拥下,坐在五条龙拉的车上,前往蔡经家。但见他戴着远游的帽子,挂着彩色的绶带,佩着虎头形的箭袋,显得威风凛凛。

王远一行降落在蔡经家的庭院里后,簇拥他的那些人一会儿全部隐没了。接着,王远和蔡家的成员互相致意,然后独自坐在那里等候麻姑的到来。

王远等了好久还不见麻姑到来。便朝空中招了招手,吩咐使者去请她。蔡经家人谁也不知道麻姑是天上哪位仙女,便翘以待。

过了一会儿,使者在空中向王远禀报说:“麻姑命我先向您致意,她说已有五百多年没有见到先生了。此夏,她正奉命巡视蓬莱仙岛,稍待片刻,就会来和先生见面的

王远微微点头,耐地等着。没多久,麻姑从空中降落下来了。她的随从人员只及王远的一半。蔡经家的人这才见到,麻姑看上去似人间十**岁的漂亮姑娘。她蓄着长到腰间的秀,衣服不知是什么质料制的,上面绣着美丽的花纹,光彩耀目。

麻姑和王远互相行过礼后,王远就吩咐开宴。席上的用具全是用金和玉制成的,珍贵而又精巧;里面盛放的菜肴,大多是奇花异果,香气扑鼻。的有这些,也是蔡经家的人从未见到过的。席间,麻姑对王远说:“自从得了道接受天命以来,我已经亲眼见到东海三次变成桑田。

刚才到蓬莱,又看到海水比前一时期浅了一半,难道它又要变成6地了吗?”

王远叹息道:“是啊,圣人们都说,大海的水在下降。不久,那里又将扬起尘土了。”

宴饮完毕,王远、麻姑各自召来车驾。升天而去。

从那以后“沧海桑田”的故事,便被人们广为流传开来。然而谁能想到如今的月荒大6上正上演着完全相反的一幕,天降大雨,无边黑暗,整个月荒大6变成一汪深海!

然而极永之夜还是没有尽头,反而是因为缺少了日轮的光辉,月荒大6上,那因为寒冷而生成的雾气,越来越是厚重。

黑暗天空中落下的雨点,也更加冰冷起来。终于就在不久前,持续了两月的极永之夜沧桑大雨,变成了月荒大6上仅剩人口的催命冰雹。

但见满天冰凌如刀如歹,从天空无尽深处,刷刷落下。哗啦啦啦,那些坚固的冰珠摔倒山石之上,铮铮然作响不断,力度之大。骇人听闻。

冰雹降落的第一日,据说就有几千名月荒百姓被砸伤,不幸身亡的也有十几人。在无边大雨中,幸存的月荒百姓们,本以为大雨退去,预示着极永之夜的结束。哪里知道,大雨变为冰雹。

以前他们冒着大雨,尚可以除外觅食,并奔走救助。可是现在的冰雹,从原来的黄豆大点的冰珠,变为小拇指大小的冰球,更有变大变尖的趋势。别说是他们,就是月荒中一些修为稀松的道门弟子,也不敢轻易出门。

月荒某处,寒冷山顶。

黑暗的山洞内,杂乱堆积一些衣物。在正中的地方,有零星的木炭闪着淡淡的火星,下方则是一堆厚厚的灰烬。上方则是由几块石头架住,只留下底部能被炭火烘烤的破旧瓷罐,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左右,只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进儿,虎儿!你们还在么?”那声音是如此无力。

闻言只听咕噜噜两个身影,来到靠墙的一个破床前,齐声道:“师父,徒儿在呢!”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黑暗中说话的是一个老者,黝黑无光的面容,两只眼睛深深四陷。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也不知多少日子没有换洗了。

在他的跟前跪着两个青年,两人身上的衣服颜色有些不同,但是黑暗中有些辨认不清。两双晶亮的眼睛,有些担忧的望着老者。

“进儿,虎儿!”老者咳嗽一声。却天右手边青年道:“师父,您老人家先不要顾着说话!还是先把药喝了吧!”说着那个青年就要站起”二上者赤力的摆摆年道!,“讲儿。不要打断话讥完”。

那青年闻言,点点头又跪在了地上。

“师父!”这时左手边的青年也要站起,也被老者止住。

等两人安静的跪在原地。

老者又重重咳嗽起来,他苍老的腰背在咳嗽的时候,仿佛一根古老的弓被一股巨力压弯了又弹起,然后再一次费力的弯曲起来。

黑暗中的两个青东,几次忍不住想要上前,可是却被老者的眼神制止。

十晌老者终于不再咳嗽。用力的起伏着骨瘦如柴的胸脯,抬头望着黑暗的洞顶,大口喘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的气息逐渐平稳。只是他却仍然仰望着上方,浑浊的眼中神光略略颤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老者悠远的道:“宋进,程虎!”

“弟子在!”两名青年,黑暗中面容一整,正色道。

“月荒大6正值亘古未有的大劫之日,想不到我张半仙浪荡一生,竟在最后的时复能见识到传说中的极永之夜。老天待我不薄啊!”

“师父,你老人家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是啊!”

跪在地上的两个青年听到张半仙话中,隐有大去之意,心中不由一阵心疼,两人先后说道。

张半仙听后,苦笑一声,低下头来,看着面前恭恭敬敬跪着的两个青年,眼神中一阵犹疑,似乎在选择着,抉择着什么。最后老者的犹疑终于被一丝慈爱替代,道:“进儿,虎儿。奇门法术,为师教授你们的不过只是安毛,真正的堂奥之学,根本一丝也未曾传与你们。你们可知道?”

两名青年闻言相望一眼,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师父为了考验自己,定然不会倾囊相投,可是当亲口听到张半仙说,故意隐藏着诸多绝学不跟传授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些难受。

没有给两个青年考虑的时间,张半仙眼神一下变的炽热,更隐藏着一份难言的哀伤和无奈,追问道:“你们可曾怪过为师么?”他这句话,仿佛一种试探,更似一丝哀求。

却在这时,两名青年,同时转过头大声道:“师父,我们不怪你”。

“真,真的吗?。张半仙瞪大眼睛,有些不信,脸上现出一丝欢喜的问道。

“是,师父!我们不怪你!无论如何你老人家,都是我们师父啊”。两名青年再一次齐声道。

再次听着两名青年的话语,张半仙仿佛呆住了一般,半晌才回味过来似的。只见他的脸上上现出一丝欣慰,无力的笑道:“呵呵,老头子平恐怕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收了你们两个!然而只怕老头子却没有福气看到你们成名月荒的一那一天!”说到最后张半仙,老脸之上,戚容满面,扑簌簌落下两行老泪来。

两名青年见状,膝盖为足,向前迈动几步,来到老者身前。分别抓着张半仙的两只枯瘦的大手。只听左边青年道:“师父,师父你不要如此多想!过两天,天光放晴,你的病也一定会好!”

“是啊,师父!”右边青年应和道。老者微笑着,抽出左手摸着左手青年的头道:“虎儿,你秉性憨厚,师父对你本是极为放心的。但是在一些大事之上,有些愚鲁,以后要听你师兄的的话,听到么?”

程虎闻言用力点着头,听着师父口气,心中一阵难过无边。

接着张半仙拉过宋金的手道:“进儿,你是大师兄,做事向无遗漏,资质也在上上之选。今后广大奇门的责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虎儿,平日里虽然跟你一般玩耍,却终要小你几岁,以后多多让他知道么?”

“是,师父!您还是把药喝了吧!”宋进用力的答应着,一般转头想要把那破罐端过来。张半仙叹了一声道:“哎,进儿,你怎么这么傻?师父的身体难道自己不知道么?人五百而知天命,如今我已有四百余岁,就算死了也不算天折!近日来,我时常在梦中,见到你们师祖,当着他的再,说我此生诸多错处,一一清晰如昨。为师也自觉罪孽深重。此一去,如同蝼蚁一般,且如草木秋树,化为飞灰罢了。只是为师虽然鄙陋,却得天之幸,与你两人有缘。

呼呼相会,已经五年过去。月荒奇门一脉第八十三代弟子,只剩下你们两人了。我死后,你们去观华山后山古洞内取出奇门遁三卷。结合我传授你们的入门之术,必能有所成就!等你们功成之日,莫忘了在坟前略施一怀黄土与我告知!为师必当含笑九泉,也好让我在你们师祖面前少些刮诫。你们可曾明白?”老者一口气说完,却见宋进和程虎两人,呆呆望着自己。

四只眼睛,泪光湄湄,望着自己,其中难舍情谊,不言自明。

张半仙也忍不住鼻子一酸,随之老泪挥挥而下。

宋进,程虎见状,再向前一靠,抱住张半仙的大腿腰身,一时间悲从中来,三人相拥而泣。

阵阵哭声,穿透无边黑暗,来到山洞外,又被送到不知何处。越显得月荒冷清凄厉,直如人间鬼域一般。

不知几时,三人哭罢。

各自收拾情怀。整容而对。

张半仙擦擦老脸。忽然只听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却见是二徒弟程虎,摸着自己的肚子面色微红道:“师,师父!对,对不起”。张半仙笑道:“傻孩子,是不是饿了?喏!”说着张半仙在身后拿出一个用荷叶包着的物事。打开一看,乃是一月前在一处繁华之地,求到的半只烧鸡。

黑褐色的油炸的鸡皮,还有条理分明的白色的鸡肉,纵是过了一个月之久。因为月荒大6冷寒的原因,却没有腐坏,甚至还散着淡淡的香味。

程虎看着那半只烧鸡,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却现那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咬痕,正是一月前自己和师兄争抢,奋力咬了一口。被师父斥责,还说要独自一人把剩下的都吃了,已给他们留下一口云云。

当日程虎和宋进对张半仙,只是恨之入骨,怎么能有这样的师父,还和弟子抢吃食等等。哪里知道张半仙竟然把这烧鸡妥善保存了一月后,又拿了出来。

那烧鸡张半仙纹丝未动,那个清晰的齿痕,似乎在提醒着什么。程虎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圈一热,再也忍受不住,“噗通”!跪倒在地,大声哭道:“师父,师父!虎儿不孝!呜呜!!!”

而一旁的宋进看着那个烧鸡,又怎不知事情经过,复又想起师父将永远和自己想离,也不由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张半仙见状,脸上故作声色,怒道:“两个孽障,怎么好生生,又哭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现在天寒地冻,你们总是跪在地上,若是受了寒凉。我又如何去得安心??

宋进和程虎闻言,更想到自己两人,少不经事,从未把师父尊敬对待,心中更是痛如刀绞,哭声越大了起来,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

张半仙不由急了起来,大声道:“还不快起来,难道让我老头子,要扶你们起来不成?”张半仙说着作势欲起,然而几次努力,却忽然现自己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最后用于手臂用过大,竟然从床上翻了下来

宋进,程虎见状更是慌了,纷纷上前。只见宋进扶起张半仙的上身,程虎抚摸着张半仙的大腿。

两人看着张半仙,都不敢做声,确实张半侧向在宋进手臂上。苦笑一声道:“你们不用伤心。师父,师父的确是瘫痪了!!!”。

“瘫痪!”这两个字,只不过是当张半仙宣扬本派奇术,惊天动地,然而若用之不善,临终会遭受天谴,瘫痪之类云云。宋进和程虎听到后,日日以这二字和张半仙调笑取乐。

然而想去不过多时,两个无心无肺的徒弟的话,一语成谶!

在月荒极永之夜绵长无尽的日子中,张半仙旧疾复,虽然不像常人一样被洪水猛兽,恶瘴毒气所伤。然而他身上的病情却是一日重过一日,比之月荒天灾来的猛烈的多。

随着时光流转,月荒上温度逐渐减低。张半仙最后终于对于自己的天寿,有了一个明确的感知。张半仙向来以为自己本对生死已经看的淡了,纵是满天神佛,三界六道能与自己比肩者也未必有几个。然而当他真的面对大限之时,才现自己仍然不过是一个常人。最最普通不过。

“师父!请您惩罚我们吧”。宋进程虎恭敬的跪在张半仙面前。现在张半仙已经被两人抱回了破床之上,而后两人跪倒在地,陷入了深深自责之中。

看到此处,张半仙心中苍然一叹,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客气了。我当然是要罚你们,但是你不得喊苦叫冤,也不许半点违拗。听到没?。张半仙说到后面语气近乎严厉,宋进和程虎听着仿佛回到了昨日一般。

听着师父说话气力渐足,不由心中一喜大声道:“是师傅!”

“好!我现在就罚你们把这剩下半只烧鸡吃完!!!快,马上受罚”。张半仙严厉的说道。

然而听到张半仙所谓的“惩罚”后,宋进和程虎都怔住了。

“快点,难道你们想让我生气不成?。张半仙声色俱厉,怒目圆睁。

却见宋进没有说话,把般半只烧鸡撕了一大半给了程虎,留在手中的一小半低下头无声的吃了起来。

程虎接过烧鸡,看了宋进,又看了看怒容如山的师父,拿着烧鸡一大口咬了下去,而后努力吞咽了起来。却是吃的太猛,咳嗽起来,继而端起一大瓢冷水灌了一口。又吃了起来。

张半仙看到此处,枯瘦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而那埋头猛吃的两个年轻人脚下,不知为何洒下一串串湿痕,是水是泪,黑暗中无法辨认。

等候两人吃完,张半仙吩咐两人到洞外,看看今日天气如何。

张半仙微微闭着眼睛,却只听夫弟子宋进的声音传来:“师父!!难道老天真的要诛灭整个月荒吗?要不然天上怎么会下着刀子!”,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