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作者:知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87

夏美第二天赶去世锦大学报到的事就不说了。丁翔刚好在这一天醒来,比夏美晚了一天。丁家的人,尤其是做妈妈的沈翠容更是高兴得哭了起来。

当初丁翔意外的失踪和突然的回来,沈翠容只是怀疑和夏美有关。可是当医生为回到医院的丁翔检查后宣布他有可能恢复意识时就证实了她的怀疑。

沈翠容在请夏美来为丁翔还魂前,曾经请了私家侦探很详细的调查过夏美,不,是调查了整个席家的背景。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降鬼师的存在。沈翠容并不迷信,可是所有的资料都让她不得不信。

席家与黑白两道上的许多大人物都有来往,不管是做正经生意和还是混黑道的都对席家的驱鬼能力表示认可。这些人里也有许多是沈翠容认识的,她从他们那里也证实了他们每年请席家的人到家里去驱邪祈福的事是真的。

但这些人里却不包括丁立仁在内。丁立仁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不仅自己不信,也不许家里人盲目信从。所以沈翠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丈夫知道自已为儿子请来降鬼师的事,后来发生意外的时候也不敢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警察。所幸她并没有信错人,夏美真的帮他的儿子还魂了。

丁翔刚睁开眼,沈翠容就扑了上来,一边哭,一边一个劲的叫道:“小翔,小翔,你醒了?你醒了吗?我是妈妈,你还……认得妈妈吗?……”

“妈,你好吵。”丁翔不满的低声说道,声音哑得他自己都快听不出来了。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让沈翠容喜极而泣,这说话的语气是她儿子没错,她的儿子终于清醒了。

丁翔艰难地动了动脑袋,转向另一个声源。“小芸,怎么连你也哭成这样?”他叹了口气。

他一问,韩小芸的眼泪就哗哗哗的流得更欢了,最后干脆掩面大哭起来。

丁翔很无奈,他明明是活过来了,这两个女人却弄得跟哭丧似的。他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幸好知道他醒了,医生赶来做检查,把那两个女人请了出去,否则他非淹死在眼泪里了。

一边让医生做着各种各样的检查,丁翔的眼睛一边四处搜寻着,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一个应该在他一睁眼就能见着的……某个人,一个他不应该忘记的,很重要的人,可是,那人是谁呢?

不是他的父亲丁立仁,丁翔从来没有指望过一睁眼就能见到自己的父亲,虽然丁立仁很爱他,可那个人总有那么多事要忙,丁翔估计他就算是现在听到他醒来的消息,至少也要到晚上才抽得出时间来看他。

那么自己等待人的是谁呢?丁翔不知道,他就是隐约的觉得有那么一个人,一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关心着他的人,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丁翔有些焦急,又有些懊恼,他不是没想过那也许只是个梦,而那个人只是出现在他梦里的某个角色,可即使是梦,他也希望能想起来。

这种情形很少见,丁翔一直是个很随意,或者说很容易放弃的人,做不到就不做,想不起来就不想,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生活的任何压力,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直接把想不通或做不到的事通通打包丢掉。

可唯有这个梦,梦里的这个人他不想丢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不管是那个梦还是那个人对他都很重要。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作用,原本刚醒来就精神不济,每天昏昏沉沉的吃了就睡,睡了又吃的他,现在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做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来。

他梦到自己住在远离市区的一座山上,上山的路是一条布满了青苔的小石子路,半山腰上座落着一间很大的,很古色古香的老房子,房子前面是种着许多枣树和紫丛的宽畅的庭院。

他给那里的枣树浇过水,见到过那枣树的嫩叶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听到过鸟的鸣叫声,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到令他觉得怀念的地步。

不用进屋,他也知道屋里的摆设,灰色的转角真皮大沙发,黑檀木做的茶几,茶几下铺着一块颜色漂亮的波斯地毯,对门的墙下是一张有着精致刻纹的古式条案,旁边还有一只比人还高的老式摆钟……而最让他感到熟悉的还是客厅对过去的厨房,因为他每天都在这里给人烧菜做饭……等等,烧菜做饭?

丁翔突然醒来,忍不住微微苦笑,真是有够奇怪的梦,他想道,他是一辈子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别人烧菜做饭?

可是回头一想,又觉得那梦很真实。他甚至知道要怎样才能到那座山去。他转过头,就看见了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的韩小芸和沈翠容。

“你在做梦吗?小翔。”沈翠容轻轻地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

丁翔没有回答,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道:“你们知道903号公车是去哪的吗?”

沈翠容和韩小芸的下巴同时掉了下来。公车?他们这种人什么时候坐过公车啊?丁翔上小学时开始就有私家车接送了,估计他连公车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呢。

“小翔,你别吓妈妈,你有哪不舒服吗?要不要妈妈叫医生来?”沈翠容紧张的问道。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丁翔也知道自己这问题会吓坏人,别说公车了,他连出租车都没坐过,也难怪沈翠容会以为他病了。

丁翔虽然这么说,可沈翠容不放心,韩小芸更是慌慌张张的跑去找医生了,结果丁翔免不了又被医生和护士折腾了好一阵,害他在这之后都没敢怎么开口说话了。

既然是梦,就没什么好回想和执着的了,丁翔想道,虽然遗憾,但梦总是短暂虚幻,而又无迹可寻的。可是想归想,看着窗外,丁翔却摆脱不掉心底里的那一抹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