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作者:完美主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29

我在说出此番话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后果,此话一出,必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势必让魏国君臣无法接受,这我早有心理准备,也早准备好说词,等信陵君神气活现的讲完,我才转身看着他道:“信陵君所讲正是项某所想的,在下受我王之命,护送赵国三公主来魏,项某定要善始善终的完成此事,把三公主亲手交给太子殿下,才能圆满完成任务,好回国复命,如果能让魏赵结盟,成为盟友,这对项某来说,确是大功一件,但那是次要的,我此行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好三公主,其他的可做可不做,在下来此之前,曾立下誓言,在把三公主交给太子前,项某定要誓死保护公主的安全,所以项某可不管那些什么礼不礼的,只要不见到太子,项某决不会把公主交给任何人。”

信陵君听完我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眼中利芒闪现,这让他在魏国君臣面前,感到很丢面子,心中恼怒之极。

魏安厘本就怒容满面,听了我的这番话,更是心中大怒,我的话虽驳了信陵君的面子,但也更让他觉得,我连他也不放在眼里,不见到太子,就是他出面,我也不会交出公主,这让他如何能受得了,他右手一撑龙榻,坐起身来,左手一掌拍在身前的高案上,大声喝道:“项少龙,你也太猖狂了,竟敢在我魏国的大殿上,屡屡口出狂言,真是胆大妄为,值殿卫士何在,将项少龙给我拿下!”

信陵君眼中闪过喜色,但马上敛去,脸上还是恼怒之色,以掩盖内心的窃喜。

龙阳君一听大惊失色,忙站起来高声喝道:“且慢!”止住就要动手的卫士,然后对魏王施礼道:“大王息怒,项将军言出无心,话虽无礼,但也全是为了太子妃的安全着想,项将军是赵国的送婚使,这样将其拿下,恐怕会伤了两国的和气,望大王三思。”

信陵君抢着冷笑道:“龙阳君,你不要危言耸听,项少龙虽是赵国的送婚使,但他已违背了赵王的意愿,对两国联姻之事,横加波折,无理阻绕,已是犯下欺君之罪,如今大王命人将其拿下,押送回赵国,让赵王去将其治罪,这有何不可?”

名传千古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信陵君短短的一句话,就为我定好了欺君之罪,更为魏王找好了借口,指明了方向,让本还犹豫不决的魏王,下定了决心,为了捍卫他的威严,决不能就此算了,说出的话决不能收回。

龙阳君刚要再开口讲话,就被魏王喝止住了:“谁也不许再多说了,本王说出的话,决不再收回,值殿卫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项少龙给我拿下。”

殿上的值殿卫士,手持长戈,越过众人向我围攻过来,虽然就我一人,背负双手站立在殿心,但众卫士却非常小心,慢慢的将我围拢,直到其中一人,大喝一声,一半人仍是持戈对着我,而另一半人,把长戈抛往地上,张开双臂,向我扑来,想把我扑倒在地,生擒活捉。

就在众卫士向我扑过来的同时,我脚尖用力一点地面,身子腾空而起,直达殿顶,在我下落的时候,仰头上望的众人,就见我双手挥动,幻起条条手臂,但只是很短的时间,这时我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已是趴满了人,压在一起,好不热闹,我在最上面那人的头上轻轻一点,身子轻轻飘下地面,背负着双手,站在离魏王不远处,就像刚才的一切和我无关一样,冷冷的目光紧盯着魏安厘。

魏安厘惊吓过度的倒回龙榻上,脸色更显苍白,左右的铁卫,忙挡在他的身前,但看到我那冷冷的目光,还是暗暗心惊,虽有众铁卫守护,仍是毫无安全感,倒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那些腰挂宝剑的武将,更是已将手握在了剑柄上,信陵君手握剑柄,两眼闪现着异彩,只等我出手攻击魏王,他就可带人把我当场击杀,一举两得。

龙阳君眼中闪过痛苦之色,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进退两难,但她突然想起昨晚我对她讲过的话,知道我是不会杀魏王的,她也不知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只好站在那里,等待事态的发展,她暗中祈求,不要闹得不可收拾就谢天谢地了。

我冷冷的看着魏王,神色平静的道:“我项少龙既然敢来魏国大梁,就不会怕你大梁的任何人,你们可以看看身前的案几上,我要杀你们,那不会费多少手脚,只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你们就已到鬼门关前去逛了一趟,所以你们最好能听我的,按我的话做,不要惹烦我,否则我能做出什么事来,这连我都不知道。”

众人听了我的话,齐齐把眼光收回,向自己身前的案几上望去,一看之下,众人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冷汗都出来了,有些胆小的,早已惊呼出口,只见众人身前的案几上,整整齐齐的镶嵌着一排青铜制钱,一样的间距,都是嵌入几面一半,整齐划一,只有龙阳君身前的案几上没有,光滑一如从前。

魏王面前的高案上,和众人的不同,我在他的高案上,用制钱给他摆了一个“项”字,所有制钱的间距也是一样,嵌入案面也是制钱的一半,魏王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高案,双手在微微颤抖。

信陵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在他的眼神中,首次闪过惊恐之色,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过甚都有些发白了。

龙阳君望着我的侧影,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眼光迷离,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做何感想。

我见恐吓手段已见效,就对魏安厘淡淡的笑道:“让大王受惊了,大王但请放心,只要大王不再下令拿我,项某决不会伤害任何人。”

魏安厘听我这样一讲,稍稍放下心来,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和已由地上爬起来的众卫士统统退下,他身前的铁卫,也站回原处,魏安厘让众人坐下,才问我道:“项将军有所不知,孤王的太子还在秦国咸阳为质子,这又怎能让将军亲自把公主交给太子?”

这我怎能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有此要求的,如果太子真在,那就要另想办法了。

我装出才知道的神情道:“噢!原来是这样,那在下就在大梁等上几个月,如果明年春天到来之前,太子仍不能回国,那项某只好把三公主再护送回国,只有等太子回国后,再亲自去赵国迎娶了。”

魏安厘还不死心的问道:“项将军,难道就不能由本王替太子,迎接三公主到来吗?”

我对魏安厘笑道:“项某要把公主亲手交给太子,是实为魏国着想,想当年,楚平王为太子建迎娶秦女,但受小人怂恿,又见秦女生具绝色,竟自己娶了秦女,致使此后埋下祸根,造成国内动乱,王权更迭出现波折,父子兄弟自相残杀,绵延数十年而不止,所以为了魏国,也为了项某所立的誓言,定要太子亲自迎娶才行。”

我又斩钉截铁的道:“此事不必再议了,项某是不会改变初衷的,一切等太子回国再说,项某就不打扰大王了,大王还是处理别的政事吧。”

说完我伸手朝前虚抓几下,众人只见黑影连闪,那高案上的制钱已都回到了我的手中,然后我哈哈一笑,在我的笑声中,身子突然移动起来,在我身后留下了无数的虚影,给众人的直觉就是有数十个项少龙,一起动作,把他们面前几桌上的制钱收走,接着眼前人影消失不见,再定睛看时,我已站在龙阳君的几桌前了。

走到龙阳君的坐席上,旁若无人的挤坐在她的下手,也不管众人呆看着我的眼光,吃着几桌上的美点,喝着香喷喷的香茗,再不管其它的事,关于送赵倩进宫的事先告一段落,由于魏王已是多日未曾上朝,所以众臣禀奏的事还真不少。

直到有人提起韩国派韩非来魏借粮之事时,我才认真听起来,那位大臣先是一番形同废话的长篇大论,才说到正词上,魏王已听得有点不耐烦了,我更是听的头大如斗,我不禁首次同情起魏安厘来,难怪自古以来,少出明君,而多是昏君,枯燥乏味的政事,会把人逼疯的,如果没有超常的能力和精力,就只有逃避去做个昏君了。

原来今天魏王在接见我后,还要接见韩非,和众臣商讨韩国借粮之事,我不敢确定没有嫣然为韩非奔走,魏国是否能最终借粮给他,所以我打定主意,一定要帮韩非借到粮食,这可是韩国百姓的救命粮。

韩非在中侍引领下,走上这魏国大殿,依礼见过魏王,魏安厘望着下面的韩非道:“韩公子已来我大梁数日,不知可住的习惯?”

韩非躬身道:“多谢大王关心,这次韩非是奉我王之命,到贵国来借粮的,韩非住哪里到无所谓,只要大王能答应借粮给韩国,我韩国上下将不胜感激。”

魏安厘眉头微皱,微微不悦的道:“韩公子有所不知,我国这几年来,也是一直收成不好,实是没有太多的余粮,贵国为何不向富饶的楚国借粮呢?还有秦赵两国,而单单跑来我们魏国借粮呢?”

韩非知道这是魏王故意刁难与他,更是在找寻借口,不想借粮给韩国,但现在是有求于人,所以韩非还是好声好气的答道:“大王说笑了,楚国虽是富饶,但路途遥远,更隔着重重山岳,不利运输。秦国乃虎狼之国,一直对我韩国虎视眈眈,向他借粮无益与虎谋皮,极有可能借不到粮食,等来的却是秦国的大军。赵国不仅路途远,而且赵国长年战事不断,本就缺少的青壮年,基本上都被征入军伍,只有妇女和老弱病残在家开荒种田,如此景况,赵国有怎会借粮于我们。只有大王的魏国,和我们唇齿相依,交通便利,魏国境内河道纵横,这几年来更都是大丰收,大王何来收成不好,没有余粮之说?”

魏安厘尴尬的干笑一声道:“韩公子不要道听途说,我国确实没有太多的余粮,本王也想帮韩国渡过此难关,但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徒呼奈何!韩公子还是另想他法,到别处去借粮吧。”

韩非也不气恼,还是心平气和的道:“大王可曾想过,我们韩魏两国,唇齿相依,我们韩国更是为魏国挡着秦国东来的大军,如今我国干旱缺粮,如不尽快送粮回国,国内极有可能会发生灾民暴乱,那时秦国必会趁机攻打我国,大王当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韩国被秦国所灭,那下一个被消灭的就是魏国了,大王借粮给韩国,就是在帮助自己,这样的好事大王为何会不做呢?”

如今的韩非真是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只说的魏安厘哑口无言,但他又不能突然改口,更不会听韩非的空口白牙的一讲,就改变主意,借粮给韩国。

我见对面的信陵君要开口讲话,不知道他是不是支持韩非,我就抢着笑道:“韩兄讲的真是精彩,一语道破借粮的关键,魏国能借粮给韩国,帮韩国渡过此番灾难,其实也是在为魏国自己牟利,大王实不该拒绝韩公子的请求,应借粮给韩国才是。”

直到这时,韩非才知道我也坐在大殿上,看到我时,两眼闪现着动人的神采,脸上浮现出真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