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也被惊呆了，走过来欠身蹲在王韬身边，看着皮箱里的东西，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韬没管她什么心情，先拿出个证书，拍拍灰，打开让她看。

“这是我大一那年，因为全部学科优等，拿到的第一次校内全额奖学金，那一年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拿到。这个证书，就是奖学金的证明，加州大学校长达恩斯教授在全校学生面前，亲手颁发给我的。”

苏妙接过证书，上面的英文她都认识，下面还有达恩斯的亲笔签名，估计不可能是假的。王韬这时又拿出一个证书，和上一个差不多，封皮上印着加州大学的标记。

“这是我大二那年，全部学科优等，另外质疑网络拓朴结构有理，再次获得校内全额奖学金。那一次，校长达恩斯教授和我的老师STEVEN教授共同为我颁奖，加州大学建校以来，我是唯一获此殊荣的学生。当天晚上我还被中国使馆的李领事请去吃饭，他夸我是中国学生的骄傲。”说起自己的事，王韬好像在讲的是别人，异常客观冷静，没有丝毫的骄傲和得意。

苏妙愕然又接过证书，这一次她的手开始颤抖，两份小小的证书让她感觉无比沉重，似乎连拿都拿不动了。紧接着，王韬毫不犹豫又拿出一个证书，很随意地扔到苏妙手里。

“这是我第三次获得校内全额奖学金，那年我虽然有一科未获优等，但我却用C++程序把TCP/IP协议优化重写，哦，你再看看这个……”王韬说着又把一张精美的硬纸交给苏妙，硬纸上面写满英文，右上角粘着一个金色领结，“就因为我对TCP/IP网络协议的突出贡献，ORACLE公司向我寄来了毕业后招聘意向书。上面已经写明，只要我愿意，毕业后可以马上去ORACLE上班，职务是网络与数据部高级工程师，年薪三百万美元。也正因为这件事，我被破格授予第三次全额奖学金。”

苏妙此时已经不再是惊愕，完全是震动，她大脑里一片空白，王韬后来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苏妙之前已经听说过王韬在大学期间成就菲然，乔治也曾经有意无意提起王韬，说这小子不是人，是个神，苏妙当时还不懂什么意思，她现在终于懂了。

王韬这个皮箱里东西有很多，一样一样地讲解，恐怕讲到半夜也讲不完。王韬把皮箱里所有的东西全翻出来，然后随便丢到哪里，只剩下一支剔透闪亮的水晶奖杯。王韬此时神情变得无比复杂，僵持很久，才把这支奖杯拿出来。

“苏妙……你，你又知道……知道这支奖杯是什么吗？”王韬问苏妙的同时，不但声音发颤，而且脸上泛起一层荣耀之光。

“不……不知道……”

“大学最后一年，我被STEVEN教授请去参加玛雅系统的开发。我当时只有学士学位，是开发小组里资历最浅的一个，很多人都嘲笑我，说我是去给他们拖后腿的。咳咳，我当时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我的恩师STEVEN教授是全世界的计算机权威，我不能给他丢脸啊，我把睡袋带进了实验室，累了就在那里睡，醒了就继续工作，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当时还有人质疑我是中国人，因为中国的计算机科学很落后，他们说中国人是搞不了电脑的，只有STEVEN教授支持我，他鼓励我，说我肯定能做好。结果我用了八个月的时间，完成了玛雅系统百分之六十的开发任务，后来经过测试，全部附合要求，而且我还把原定的安全速率提高了百分之十三。玛雅系统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大楼首次应用，这个奖杯就是他们颁发给我的，我是第一个受到美国国家安全局嘉奖的中国人。”王韬说到最后，眼睛里已经有泪光了。

“王韬……王韬……”苏妙情不自禁抱住王韬，她也为王韬而感到光荣。

可是王韬却推开了苏妙，冷然站起身，双手握着奖杯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已经发白，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显示出他心中痛苦的程度。

“就在我……开发完玛雅系统的第三天，小暖她，她就和我分手了。苏妙，你刚才说她的男朋友很优秀，你……你现在能不能回，回答我，那个人究竟有多优秀？”

苏妙顿时哑口无言，五分钟前她也许还可以和王韬大讲某个有志青年的奋斗之路，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在王韬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有谁能和这种天才相比肩。苏妙在这一刻明白了王韬的心境，也明白了王韬曾经怎样的迷茫与悲哀，他几乎战胜了上帝，却输掉了最爱的女人。

苏妙注意到王韬这时情绪上有点失控，而且他手里还拿着奖杯，似乎随时有往地上摔的可能。苏妙立刻站起身，抓住王韬手里的奖杯，挣了两下才抢在自己手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王韬，你和小暖……就算没有缘份吧！她当时很辛苦，女人的辛苦与你们男人不一样，她找新男朋友也是情非得已。但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毕业后来这里工作，她就拜托我有机会多来看看你，我们在网上认识不是巧合。”

王韬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站在杂物房里很久才平静下来。想想自己刚才的冲动，王韬无谓地笑了笑，都过去两年的事情了，自己原来还这么放不下。

“苏妙，能告诉我她现在还好吗？”王韬语气变轻松了。

“好，她和她男朋友一起开了间公司，据说生意还不错。”苏妙想了下回答王韬。

“哦！”王韬点点头，随便一脚把他那珍贵的行李箱踢开，当先离开了杂物房。

苏妙没有马上跟他走，伏下身把行李箱仔仔细细收拾好，每一件物品拿放都很小心，仿佛对她异常重要。等苏妙回到客厅，看到王韬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还冲她笑了笑。

“美女，明天我会去小治那里，和他解释你的事。”

苏妙抿起红唇也笑了，眼神中都透着妩媚，“臭男人，敢不去我就烧了你房子，呵呵呵。”

王韬和苏妙此时都未曾留意，田园躲在厨房里泪流满面，刚才王韬的话她全听到了。田园心里恨死那个叫林小暖的女人，要是被她遇到，一定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