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襄阳风波
作者:天云圣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34

襄阳位於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汉南,再两天使抵竟陵。

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

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故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双刀”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钱独关虽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可守着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色。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黄昏时分,天云和商秀洵一众人等在城门关上前赶至襄阳,以黄澄澄的金子纳了城门税,进入城内。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

入城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林立,长街古,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叁、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前行的骆方在这里最大的馆子家香楼二楼订好了位子,众人一起到家香楼用餐。

上了二楼,却见有人在比斗。寇仲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跋锋寒与长叔谋二人,往两边一看,傅君瑜和庚哥呼儿花翎子等人分立两旁正在观战。

“突厥,高丽,铁勒,有趣。”天云笑道,与众人坐下。傅君瑜礼蓦然见到徐子陵和寇仲两人,两人见被发现忙离座而起,齐声叫道:“瑜姨你好,好久不见!”跋锋寒与长叔谋闻声停下,傅君瑜凤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冷然道:“谁是你们的瑜姨,看剑!”

“铮!”宝剑出鞘。

此时傅君瑜离最接近她的徐子陵只丈许距离,宝剑一振,立时化作十多道剑影。

就在剑势欲吐未吐时,徐子陵冷喝一声,跨前半步,竟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

这么简单的一记劈切掌法,令目睹过程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但又完美无瑕的感觉。

首先,徐子陵使人感到这一劈聚集了整个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轻飘无力,矛盾得无法解释。

其次,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动作由开始到结束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仍感到整个过程浑然天生,既无始又无终,就像苍穹上星宿的运行,从来没有开头,更没有结尾,似若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勾留无痕。

第叁就是当他一掌切在空处时,傅君瑜迫人而来的剑气像是一下子给他这一掌吸个乾净,剩下的只馀虚泛的剑影,再不能构成任何杀伤力。

大行家如跋锋寒、长叔谋、商秀洵之辈,更清楚看出徐子陵这一步封死了傅君瑜剑法最强的进攻路线,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

旁观者无不动容。

傅君瑜闷哼一声,一时竟无法变化剑势,还要收剑往后退了半步,俏脸血色尽退,骇然道:“弈剑之术?”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要知奕剑之术乃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纵横中外的绝技,身为傅采林嫡传弟子的傅君瑜自然是中高手。所以这句话若换了是徐子陵向傅君瑜说的,人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却是掉转过来,怎不教旁人大惑难解。

徐子陵傲然卓立,低垂双手,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孤傲不群,恭敬地道:“还得请瑜姨指点。”

傅君瑜美眸杀机更盛。

寇仲虽知天云在旁不会出事,却亦手痒想动手,忽地大喝一声:“长叔谋看刀!”

井中月离鞘而出,划向站在桌旁的长叔谋。

黄芒打闪,刀气漫空。

长叔谋那想到寇仲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对方随刀带起一股螺旋的刀劲,使他除了由台底或台面退避外,再无他途。

不过这时已无暇研究为何寇仲会功力突飞猛进,又能发出这种闻所未闻比之宇文阀之冰玄劲更为古怪的气劲。

冷喝一声。

双盾来到手中,沉腰坐马,在刹那间凝聚起全身功力,右盾先行,左盾押后,迎往寇仲这有若神来之笔,妙天成的一刀。

同桌的庚哥呼儿、花翎子和其他七个铁勒高手,全被寇仲的刀气笼罩其中,他们的应变能力均逊於长叔谋,仓卒下自然只有离桌暂避。

一时椅翻人闪,鸡飞狗走。

这一刀果如寇仲所料,同时震慑了傅君瑜,使她知道若没有跋锋寒之助,根本无法独力对付两人,那自然不会鲁莽出手。

跋锋寒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徐子陵的一掌固是千古妙。但纯是守式,不但不会惹起人争胜之心,还隐隐有使人气平静下来之效,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

但寇仲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绝不会收回来的样子。登时使这矢志要攀登武道顶峰的高手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当!”

寇仲的井中月劈在长叔谋的右盾上。

一股如山洪暴发的螺旋劲气,像千重涡漩翻滚的暗浪般一下子全注进铁盾内。

长叔谋身子再沉,使出曲傲真传的“凝真九变”奇功,把体内先天真气在弹指间的时间变化了九次,堪堪挡架了寇仲侵来的螺旋异劲,也阻止了寇仲的真气要将盾子冲得成风车乱转般的情况。

若换了是他以前的金盾,由於纲质特异,至刚中含有至柔,这次交锋必以不分胜负作罢。

可是此盾日前才打制成器,钢粹更远不符长叔谋的理想,只是临时的代替品,便是另一回事了。

场中只有他和寇仲两人明白,就在刀盾交击的一刻,盾子忽然成了两人真劲角力的所在。

寇仲的劲力是要把盾子旋飞;而长叔谋却是要把盾子扭往不同方向,好抵消敌人狂猛的旋力。

两股真劲交扯下,铁盾立时四分五裂。

“当!”

长叔谋左手盾迎了上来,挡开了寇仲的井中月。

寇仲收刀回鞘,哈哈笑道:“再碎一个,打铁又有生意了,嘻!”

庚哥呼儿等和另一桌的铁勒高手全怒立而起,人人掣出兵器。

天云之前并不说话,任由二人发挥。这时才笑道:“小仲小陵,玩够了吗?我们该走了。”

“是。”寇仲收刀,与徐子陵退了回来。跋锋寒这才发现天云,上前道:“天云公子,可否与跋某一战?”

“也好,请。”说实话,天云并不喜欢跋锋寒这个人物,便也不出招,在他的面前随便一站。跋锋寒一看,觉的他处处皆是破绽,却有毫无破绽,出招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再一看,天云明明站在那里,他却感觉不到,这种玄而有玄的感觉,使的他胸前一闷,吐了一口血出来。众人皆惊,傅君瑜忙上前扶住跋锋寒,跋锋寒颓然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在下败了,告辞,后会有期。”二人下楼离去后,天云一行也准备离开,走到楼梯处,天云转身对仍木立一旁的铁勒一行道:“回去告诉曲傲,他既然敢派任少名到中原胡闹,就要承担后果。”

“寇仲两人既然敢杀少主,也要承担后果。”花翎子喊道。

“有趣,也好,告诉曲傲,一月之后,东都洛阳,请他一战。”天云笑道,说完也不再理会,带着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