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长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425

我有些绝望,有时象生活在梦中一样,可是,无论什么样的梦,都有醒来的时候,这个幻境呢,如何才能醒来。

眼前这个虚拟的豪华套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可我隐隐觉得,还有一些东西存在,我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但有一种相当于直觉的灵意告诉我,即将要发生与我有关的一些事情。我知道要发生,但不知如何发生、何时发生和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正是令人恐怖和动心的地方。

只有未知的、富有挑战性的才会让人兴奋,激情昂扬的斗志,来吧,让一切自然而然发生吧,只有发生些什么事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让它发生吧,总好过于平平淡淡,只有改变才有机会。

从幻境醒来以后我才明白,只要思考,就会有收获,当我在虚拟世界里那么茫然无助的时候,才会静下心来,考虑我的试验,那种内心一闪念的想法,使我的研究豁然开朗,一片光明,开出一个全新的境界。

窗外的阳光被薄薄的轻纱过滤的很柔和,很清冷,没有了光的强度和热度。周遭的静寂,让我束手无措,假如,假如整个环境就只有我一个人存在,那会怎么样呢?

我想到了我的实验室还有我的朋友们,在我深陷意识牢笼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呢?会为我做些什么工作呢?笑天、李义、韩山、王铭、周震城,他们的样子电影般地从我脑子中过了一遍,感觉到是如此亲切,他们不只是我的朋友、研究伙伴,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其实是一个人,有着共同的梦想和目标,我们在一个全新领导域越高速地前进着,如入无人之境。在这个领域内,我们就是上帝,就是主宰,就是一切。没有任何人和机构的研究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胡莫基很让我失望,甚至有点伤心,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在一个电脑街上普通的门头里做程序员,作为生物系的学生,根据生物学的一些特征和理论进行智能网络爬行程序的编制,他是轻车熟路。我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黑客,但他不这么认为,他说,他只是网络上的爬虫,不分白天黑夜的游荡在网络之中,他用精神和意识,还用他的程序,在网络中穿行,那种程序机制象是病毒,但我看更象扒手,不断地从一台服务器爬到另一台,超权限地访问了每一个目录,每一个文件,记录下关键词,发给了后台监控系统,然后整理成表格的形式呈现主人的面前,以供阅览。

和他论文纯属一个意外,那是一场技术较量。

2005年是长空处于准备阶段的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当时,长空有一家小型的工厂,是生产显示芯片的,优秀是是图形处理和浮点运算。我的产品一进入市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媒体纷纷发表评论,甚至对我恶意攻击。

事情是这样的,我把产品分为高端和低端两种,价格从120元到120000之间的都有,它们的区别就在于价格、驱动程序不同,其他方面是一样的,从外观看,二者没有什么差别,有记者质问我说,为什么你的产品外观一样价格却有天壤之别呢?我说,一个好的芯片和一个坏的芯片,外观也是一样的,难道这也要用一个价格吗?PC的芯片,PIII芯片系列外观也是一样的。我们的产品只所以不重外观,是因为我们认为,功能更重要。如果你有钱,那么可以买十万元以上,如果没有,可以买百元的。

当时我的财务主管花语问我,长空,你定的价有点问题,一个芯片的直接成本是300元左右,加上其他费用,我们实际为每个产品支出近500元,你售价120元这些,没有必要吧?

我回答她说,定价没有问题,我们要的是销量。

销量很高,年出货量在60万片以上,对海外市场,实行无偿试用和赠送。经过美国安全部门检查后,开始进入美国市场,并被集成到一些品牌机中,OEM订单更是大大刺激了国内国外的市场。这种产品,被广泛用在游戏(这是我们大力宣传的)、机具设计、三维渲染、数学计算、基因测序等方面,在国际互联网上,到处是我们芯片的爱好者制作出的图像、动画特效和这类的视频游戏等。

工厂核心级技术人员开始了另一场暗地里的战斗,就象胡莫基所说的那样,一支无形的巨大黑手伸了出来。

他说,有一天深夜里,当他象往事一样,运行爬行程序开始在茫茫网络中无目的探索和闲逛时,发现了他另一台计算机的硬盘灯突然连续发出了强光,然后就正常了。那台计算机是局域网的一台工作站,并没有联入互联网,当时处于静止状态,这几下闪亮,让他怀疑是有了病毒在运行,并访问了硬盘。

用杀毒软件检测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用系统监测工具分析,也没有发现新增和变化的文件,于是,没当回事。

于是继续他的爬行程序,却意外地看到自己的程序在检查自己的硬盘!怪事,他设计爬行程序的时候,没有检查本机的功能,是自动向外爬行的,当测得程序来源时,胡莫基大吃一惊!

程序来自另外一个地方,也就是说,有人拥有了和他一样的程序,并且让程序爬行到了他的计算机上!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一样的程序呢?有两个解释,一是有人碰巧编了和他一样功能一样界面一样原理的爬行程序,二是,有人盗了他的源代码,编译了放到网上来。从概率上来看,第一种的可能性太小了,首先是这种程序是胡莫基无意中想到,并花了几十个夜晚不眠不休才编好的,在整个网络界和计算机行业,并没有听说这类的代码描述。其次,就算也有人想到了,可是界面总不会一样吧,用来探测的实现方法应该不会一样吧。这样说来,是源代码泄露了。是有人捕获了他的程序进行逆向工程还是直接盗窃了他的源码呢?胡莫基当时就头大了,想不到真是天外有天,高手大隐隐于网。

当胡莫基百思不得其解暗中苦恼的时候,李义来向我报告说:空总,今天有个新发现,在网上捉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程序,程序是这样的……李义说一遍后,我说,分析它,注意这个程序是谁发出的,都做了些什么,第七小组专门负责这个事情,这个程序很重要的,李义,你来负责。

我们在分析胡莫基程序的同时,他也在试图寻找我们的IP地址。胡莫基在加入公司以后的一次聚会时,酒后十分感慨地对我说,当时已经以为自己技术可以笑傲网络了,不意竟在那晚栽了个大跟头。

第七小组的成员共有五人,是负责软件编制和网络监测的,值得一提的是副组长是女黑客,范桐,笑天当时介绍给我的时候,面对这个笑如绽花的女孩子,我从心里是拒绝的,因为她将从事是一份极其枯噪无味的监测工作,将要一天十二小时的坐在电脑前,盯着电脑屏幕,将可用的信息的记录存储下来,以供第三小组分析使用,在这个工作中,还要提防高技术对手对我方展开攻击,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一方面要窃取尽可能多的信息,另一方面要绝对隐藏自己的信息,绝不能暴露,范桐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马上察觉了我在欢迎词背后的忧虑,认真地对我说,空总,我会在李组长的领导下,高效地完成任务,请空总放心!在外围的活动中,她表现出色,工作极富耐心和创造力,圆满了完成了网络对抗、定向IP监测工作,最让我满意地是,她从不议论自己的工作,不在规定的范围之外谈到可能涉及工作内容的话题,这是长空组织之内最基本的素质,她合格了。

第三小组共有二十人,组长周震城,负责对第七组收集的信息进行检索分类、整理、制作。三小组内部分成四班,各有分工,互相协调配合进行高效有序的工作。三小组的工作成果,一部分提供给第六组进行研究,一部分以阿萨索电子商务网站的名义和各大信息商进行交易,另一部分涉及军事、国家安全、重大经济信息类的,以长安市科技信息研究会的名义,向省、中央某安全部门提供。后两者是暗中交易,由第三者经办,从而为长空组织取得了大量的资金,这个资金的数量远远超过了芯片厂商的赢利。

作为本市的利税大户,法人笑天当选为市政协委员,在一次会议后,笑天回来对我说,公安局长在酒会时走过来致意,闲话了几句后提到了前几天有个盗窃小团伙想进入我们的工厂,结果被紫外监视器发现,当时其中有二人觉得身上突然一阵发痒,当被公安部门抓获后,这两人就无声无息地死了。公安局长含蓄地暗示已向市长汇报了此事,并希望我们作为一家高科技企业在为本地经济发展作出更大贡献的同时,能把防盗装置和攻击装置向公安部门备案。

笑话!绝不可能!我一口拒绝,让笑天做好相关工作,以后这类的话题不能再公开提起。不过,看来市里也是有顾虑,一是怕我们把工厂开到了外地,那么利税大户就失去了;二是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明,那两人就是受了工厂的神秘辐射而死亡的,所以只是对我们进行暗示,以示恩宠,同时也希望能自觉收敛一点。

在生产芯片和销售的日子里,我们看到广大的客户群体和传统、网络媒体大力宣扬我们的产品性能,心里暗自好笑,在我们的秘密地下会议室里,几个好朋友大笑不止,世人皆入我的迷魂阵了,当海外市场建立起可靠的销售渠道,在保平微升的销售量下,我们的芯片开始进入各行各业包括政府部门时,大家狂欢痛饮了一番!

初步的成功奠定了我们取得更大成就的基础,从此,第六组的研究在长空的亲自领导之下,按照确定的方案,在脑电波的记录、生物信息翻译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这时,胡莫基成了我的助手,与长空组织中的很多人类似,他也是技术狂人,当他在通宵达旦地对我们程序所访问的节点的跟踪过程中,以超乎寻常的想象力隐约猜到了我们一部分的行动计划,就是这隐约的一点点猜想,让他激动的彻夜不眠。

在他来找我们之前,胡莫基用一套专业工具准备打开我们生产的芯片。

胡莫基说,当时他几乎是用一种崇敬的心情来看待这个芯片的,因为,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他就差不多要疯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计划和这样大规模的运作呢?!

他以一种朝圣的心情要打开这个芯片,这里面会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妙想法使它有了这样神奇的功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一支微型激光镊,在试图触动芯片接口的一瞬间,这个芯片发出了轻微的焦臭味。

他站了起来,在房间走来走去,这样的结果是在他胡莫基预料之内的,实际上,这个气味证实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个芯片并不只简单的图像和浮点运算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呵,我看着我的助手讲以前的事情,忍不住插了一句。

胡莫基当时就知道,生产这个芯片的厂商不会是商业利益为驱动了,因为,仅凭这个芯片和专利,就可以控制绝大多数的软件、硬件厂商,包括微软,它的嵌入式OS也得按照这个芯片的标准进行设计才会有市场。

这个芯片实际上除了图像加速和浮点运算,主要功能是无线接入和信息检测与隐式发送。

在计算机没有联网的时候,这个芯片试图探索百米范围内的是否有局域网,如果没有,将在有程序运行的时候,检测本机的硬盘内或其他存储器内是否有需要的信息,并将此类信息加秘后存放到自备的微型海量存储器中,一旦检测到本机上网,将把资料通过隐性的方式发送到一个中转节点,然后清空存储器,如果本机没有上网,则检测百米范围内是否有联网的计算机,如果有,则进行无线互联,然后检测是否装有我厂芯片,如果有,则把信息传输的任务转交,如果没有,则自动复制监控程序副本,类似病毒的传染机制,用以监控本机的内容。

如果发现百米范围内有局域网,则主动以无线方式和局域网相连,获取对方的资料,并将程序侵入对方系统。

这个芯片有自我保护装置,一是软保护,工作的时候,是在有程序运行时,这样读取硬盘等才不会引人注意,在无线接入时,将根据声波探测的原理,首先进行微波试探,以便确定周围是否有电磁检测器之类的装置,以免被这类仪器发现了。二是硬保护,内部有蓄电电路和轻微碰撞、非真实检测,一旦有撞击或有人企图打开芯片,芯片将内部进行自焚,毁灭无线接入、发送信息的相关电路。

胡莫基碰到的就是硬件保护启动了自毁电路,这使他坚信了自己的猜想,没有特别的理由,一个显示芯片用得着这样小心谨慎吗?有点欲盖弥彰了吧?这一点笑天事先已经想到,在产品质量保证书和使用说明中,都一再强调,基于技术专利的原因,任何试图拆、修芯片都会使芯片报废,在这种情况下,本公司将不负责保修,但为消费者的利益着想,可到本公司的技术维持部,作相关鉴定,如非人为所致,可考虑折价换购新卡。

第七组的工作就是从中转节点上接收世界各地芯片发回来的信息,信息量每天以T计量,自动和局域网互联的功能,使我们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极有价值的资料。

有些关键部门,如银行、军事科研、公司内部机密等,都建有自己的内部局域网,基于安全方面的原因,并不和互联网联接,但是可以供自己内部的人员登录,按权限使用,象微软的内部员工开发网就是这样,关键军事、高新领导的研究工作,如基因测序、定位等成果,也是单独有局域网来供使用和共享的,在设计芯片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能通过什么方式联入这些网,那么相当于不费一枪一弹得到了一个帝国!

当然,传统的双机互联是两台计算机上都有接入设备,或者是网卡,或者是RS-232,就算是无线互联,也是一方发送,一方接收,双方同时工作,这样建立的联接,如何在一方没有接收装置的情况下,建立互联呢?

我的基本设想是,建立一个虚拟联接,这种联接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双机互联,是通过硬件病毒的方法建立的,首先,在接收问题上,是根据对方计算机的电磁辐射,经过信息过滤还原成可识别的计算机信息,这类的信息当然是无价值的,一般就是一些当前系统的状态、运行情况和硬盘大概情况之类的,在对这些信息分析后,开始硬件入侵,利于芯片的强磁发射装置,把监控程序代码强行写入对方硬盘的空白处,当监控程序运行时,就可以得到对方计算机中有价值的信息,并收集保存下来。

这个设想在第二小组和第四小组的攻关下,不断试验,取得成功,这才有了第六组在生物技术上的进步,同时,也为今后的计划赚取了巨额的资金。

在此次芯片计划中受益的第六组,于2006年春天研制成功还复脑部活动信号的仪器。

这个仪器如今在叛徒胡莫基的改良下,用来监测长空的脑部活动,就是丁清使用的那一部仪器,这,可否也算是一种讽刺呢?

受困在丁清的虚拟环境中,想到了过去的种种,能简单对用对或错来衡量吗?

我还是身处在这个清静的房间里,白纱、轻柔的阳光和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使我几乎忘了这是一个随时会变化莫测的幻境。

我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