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0
作者:崔西西克曼和玛格丽特魏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1860

第三十一章泰斯占据了主动“噢,我!”泰索何夫低咕着,他的声音因敬畏而略显颤抖。

“不要动任何东西。”帕林地说了这一句话,声音急切而严厉。

但是既然这些话被坎德人里的人说了出来,于是这个警告就进入泰斯的大脑,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不许动任何东西!

“这似乎是对我的忠告。”泰斯自言自语,“这是黑袍说的,他是这个实验室里最伟大,最有权威的人,动一下这里东西,我就会像瓶子里的那个东西那样死去,但是我只是想拔开瓶塞看看而已,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泰斯!”帕林从坎德人的手里把瓶子抢走了。

“我只是想扶一下它,不然它会倒的。”泰斯解释说。

帕林盯着他说:“不要动!”他又重复这一句话。

“继续吧,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泰斯继续对自己这样说,他十分想了解这座实验室。“现在先不理他,他也不是真的在说,“不要动任何东西”啊,你看,我的脚接触了地板,我也正在呼吸这里的空气,也没什么的啊,那个瓶子里面蓝绿色的粘液可能是某种漂亮浮剂吧,我要……”帕林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从泰斯手里抢走那个瓶子阻止他,再动任何东西,然后他从坎德人的袋子里拿出了不少东西:烧了一半的蜡烛,刻有木棰妆的小石头,一轴黑线。然后把泰斯挤到一个黑暗的角落。用一种十分生气的声音说:“呆在那儿,什么也不要动。”泰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愤怒的声音。

“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帕林接着说。

泰斯知道他的恐吓是没有任何用的,因为刚才他戳打着实验室的门,他也模糊地记得帕林为了把门打开,用拳头敲门,又用木棍砸门,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用,门连动都没动一下。

骑士又敲打了几下门,但是再也没有听到一声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那愤怒的鸣声。

“他肯定走了。”泰斯说,“或者被鬼之类的东西捉住了。”

这一定是十分有趣的景象,但是遗憾是泰斯没有看到,坎德人不可能到处都存在,泰斯也不可能失去他所有的侦探,可疑的一两个女鬼逃脱了。

“帕林不是在发牢骚,他一定是害怕了。”泰斯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说,坎德人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知道这样会使他的朋友更痛苦,于是他不再怜悯他的伙伴,按照帕林说的去做了。

泰斯站在那儿,感到自己很高尚,他想看看这样的心情会持续多久。可能也不会很久,因为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这样过了一会。泰斯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动,但是他可以看啊,于是他就看了起来。

帕林绕实验室走了一圈,玛济斯法杖发出的光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就像他们回到家那么高兴。

和这座塔里面的其它房间相比,实验室大的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泰斯激动而又有点胆怯地发现实验室比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大了,并且还在不断变化,因为他刚刚看到一件东西放在那里,但是回头再看时,发现它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实验室最大的东西要算是那张大桌子,那是一个石桌,几乎占据了房子中间所有的地方。房间里到处都是尼土,泰斯都可以看到他和帕林留下的脚印,但是却没有发现有蜘蛛网,也没有老鼠。

“许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了。”帕林轻轻地说,不知不觉地附和着坎德人的想法。

年青的巫师走过工作台,把棒灯放在书架上,书架上有很多书和卷轴。一些书被装订里起来。泰索何夫认出那些书是巫师费斯坦但提勒斯的,他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巫师。那些黑夜银字或红底金字的书是雷斯林的,或者是那些塔里的居民走时留下的。

帕林走到一个书架前,用饥渴的目光,注视着他伸出手来突然从里面抽出一本来。

“我们欺骗谁啊?”他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看到封底封面的空白页时,我一定会疯掉的。”

作为雷斯林的伙伴,泰斯清楚地知道一个低级巫师看那些符咒是不会立刻变疯的。

“那是比较安全的方法。”泰索何夫指出来,当然帕林是不知道的。“在雷斯林把魔书从我这里拿走的时候,解释给我听的。”他是一个好人,他说他不想有一个发狂的坎德人,所以我说他,非常好,因为他能替人着想,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我想他又做了些什么,他让20个贪人用20根棍子敲打他的头和臂膀,在这点上我弄错了。”

“泰斯叔叔。”帕林用一种紧张,几乎要窒息的声音说,“我不想那么粗鲁,尤其是对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但是你闭嘴好吗?”

他继续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点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但是没有动任何东西,除了很小的一部分以外,他在整个屋子里转了两圈了。

他没走去房间的后面,只是在泰索何夫前面的地方找来找去,那里太黑了,泰斯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帕林故意不点着那里的灯。

泰斯当然知道实验室的那边是什么,因为卡拉蒙和坦尼斯告诉过他。

帕林匆匆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好像要拒绝泰斯想做的事似的,回头看看泰斯。

泰斯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但是他还在担心的。”泰斯摇了摇头说,“这是肯定的了,我想不出来他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我可以告诉他,去做什么。”

“不,那不见得是一个好主意,我想起来,对于像我这样的老人,对像帕林一样的年青人提出的建议,最好不要接受,可能我总是在抱怨,转眼间就到了午饭时间,这里的饭很有营养但是却没味,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直到没有人监视我们为止。”

帕林好像在随意地翻看着那一堆书,但是显然他心里有重要的事,他看了大家一眼,叹了口气,带着明显的厌恶的情绪把书放了回去。

“过来,看看有没有对你有用的书!”泰索何夫喃喃地说。

但是帕林突然停下来,仔细地看着一下蜡割图章,就是印在书卷上的那个,然后拿到光亮处,仔细地看着,把那个东西打开,仔细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泰索何夫。柏伏特悄悄地在屋子里走着,因为地下太多尘土,他不想让尘土飞起来,把整个屋子搞得满是灰尘,走到一个角落,偷偷地穿过房间,登上通入无底深渊之门的台阶上。

“这个很有意思啊,泰斯。”帕林说道,然后转过头去找坎德人,直到听到一个角落的爬行声,他才意识到坎德人不见了。“泰斯!”

“看看我找到什么了,帕林。”泰斯自豪地说。

只见在一个紫色天鹅窗帘上挂着一个金戒指,他推了一下那个绳子。

“不,泰斯。”帕林喊到,想跑过去夺回来,“你不能让我们……”

太晚了。

窗帘拉起来了,地上的尘土全起来,屋子里到处尘土飞舞,使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时帕林听到了一个不祥的词,最后那个词注定了坎德人终生都没有遇到过的灾祸。

“糟糕!”

第三十二章小偷工会的新学徒帕兰萨斯城的小偷工会可以自夸他们是城市里最古老的小偷工会了,事实上他们也经常这么骄傲地炫耀。尽管没有任何官方的任可,规定哪一天是它的成立日,它的成员们大概也不会算错日期。当然了,早在那些银匠、裁缝、香水商或者其他行业的团体兴盛起来以前他们就是贼了。

小偷工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有个叫毕特猫的人,在索兰斯的原野上领着一群强盗,专向远行的人下手。(他之所以获得毕特猫这样的绰号,不是因为他像猫一样喜欢沉默和行动优雅,而是他每一次都和一只九尾猫一起挨打。)他很小心的选择自己的猎物,那些带着护卫队的君王,魔法师,雇佣兵和任何带剑的人他是碰都不碰的。他坚持他讨厌流血,特别是,他自己的血。

他选择袭击那些孤独的没有武力的旅行者,云游的诗人,流浪的修补匠,辛劳奔波的小商贩,贫困的学生,和那些穷牧师。不用说,毕特和他的手下很难捞到什么油水。毕特希望他那天能发现一口埋在地下的锅,锅里装满了珠宝,可惜这样的好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难挨的冬天里,可下手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这群强盗饿得瘫在地上大眼瞪小眼。毕特猫决定为自己着想了。他偷偷爬出帐篷,想在外面碰碰运气,哪怕是一片面包也好。于是,他来到了刚刚成立的帕兰萨斯城。当他在死寂的黑夜里爬上帕兰萨斯城的城墙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一个城墙的护卫。城墙下有些人借着昏暗的星光看到上面的扭斗,毕特猫把护卫推下了城墙,就这样,我们的强盗大人成功地进了城。

不过要是哪位不嫌麻烦想看看真正的历史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故事的真正版本。被护卫问话时吓得要死的毕特猫立刻跪下抱住护卫的双腿祈求怜悯和宽恕。护卫这时刚好踩到一块冰面上,因为毕特猫的手臂紧紧抱着护卫的双膝,护卫失去了平衡,失落了武器,摇摇晃晃跌下了城。

毕特猫本来可以离开了,可他还保持着自己冷静的头脑。爬到地面上,搜刮干净死尸上的钱物,他溜进了城,在一间牛棚里安了家。

可以说,小偷工会就是在牛粪上建立起来的。

毕特猫一直都说是他创建了小偷工会,但事实上那是他的情人——一个叫好手彼特的女人的功劳。向古语说的:“贼是忘不了吵架的。”随着帕兰萨斯城越来越大越来越富有,贼们争斗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他们经常会发现他们准备偷的房子昨天已经被另一伙贼洗劫一空了。最巧的时候,三伙贼一起出现在一个庄园主的别墅里。这群贼争吵的结果是吵醒了别墅的主人。伟大的贵族和他的手下把贼们全部逮住,关进酒窖,一直吊到天亮。我们的毕特猫很不幸地就是这些贼中的一个,尽管传说中他像个英雄一样抵抗到最后,但实际上却是又哭又闹直到被人像搬货物一样搬上了绞架拎着后脖子给挂了起来。

经历了这次劫难以后,好手彼特把各路小偷从他们藏身的窝里面召集出来,发表了一个激昂讲话。她说他们最好集合他们的智慧,划分他们各自的领地,谁也不要侵犯别人的地盘。这些贼们都看见了自己的同伙的身体在绞刑架上晃来晃去的惨状,所以他们都同意了这个决议。但没人感到悲伤。

小偷工会经过时间的考验成为了巨大的成功。如此之多的聪慧人物聚集在帕兰萨斯城,活跃着,发展着。因为有英明的领导,协会的利润一直都不低。协会制定了规章制度和行为准则,任何加入协会的人都必须遵守。每个贼都要缴纳会费,作为回报,协会为贼们提供技巧训练,法庭辩护(万一哪个不小心走到这一步的)和城主大搜查时的藏身地点。

协会首脑们的例会通常在城墙里的一个被废弃的仓库里举行,那地方靠近码头。城里的贼们平平稳稳地渡过了好多年。帕兰萨斯城的城主习惯性地一次次向市民保证要关闭小偷工会。护城兵们会周期性地扫荡这所废仓库。协会的探子通常都会得到兵士们要来的消息,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兵士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空无一人了。于是城主就向市民们宣布小偷工会已经销声灭迹了。可市民们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他们还是每天晚上把门窗锁紧,每天早上极有耐性地查点丢失的物品。

说实话,尽管帕兰萨斯城的居民们都很痛恨这些贼,他们还是以自己的城帮里有这么一个小偷工会为骄傲的。那些普通的强盗通常只能对一些低层次的人下手,所以他们总是对小偷工会抱怨连天。年轻的女孩儿们梦想着可以用她们的爱情把一个个英俊的梁上君子从罪恶中解救出来。帕兰萨斯城的居民们看不起没有小偷工会的低等城市。城中流传着绅士强盗的故事。这个强盗闯进了一个穷寡妇的小屋,发现她竟然那么贫穷那么可怜,强盗震惊了,他离开了,没有带走一分钱。帕兰萨斯城的穷寡妇们可能会否认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没人问过她们。

艾莎和道根现在走进的就是这个破仓库,或者说是小偷工会的礼堂吧,可现在它已经被废弃了,里面黑乎乎一片。艾莎好不如犹豫地迈进了礼堂,塔楼里的经历还在她的脑海中环绕。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呆在其他任何地方她都满意。她喜欢这个小矮子粗暴而直率的讲话方式,欣赏他优雅的装束,或者更直接一点,她信任他。

他们穿过城中的小巷,她对那些注视着她的目光毫无知觉。她的无知可真是天降的福分。要是她独自一个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话,会马上就被割破喉咙的。

但是那些眼睛用了解和赞赏的目光注视着道根。鸟儿打着口哨,猫咪呜呜地娇叫,当然这都是艾莎自己的良好感觉,欢快的声音引领着小矮人和他的同伴安全地穿过了暗探和护城兵们交叠的目光。

仓库很大,倚墙而立,但远离其他的建筑。因为它是用与城墙同色的石头建造的,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从墙上长出来伸到街面里的瘤子。灰暗,夹杂着些斑点,像揉碎的面包屑散落在没洗干净的盘子里。窗子上满是污垢,要不就是坏掉的。毯子塞在墙上的洞里(要是仓库收到攻击的话,把它们扯下来就是理想的射击口)。门很厚,很结实,木头外面包裹着铁皮,中间却被穿了个奇怪的洞。

道根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敲着了门。

脚下的一块门板滑开了一道缝。一只眼睛看出来。它看看道根,转向艾莎,又转回道根,眯起来,然后随着消失在了合上的门板的后面。

“你不是想说有人住在这儿吧?”艾莎边说边带着厌恶和惊奇的表情打量着这个地方。

“嘘——小声点,姑娘。”道根警告说,“他们以这个地方为骄傲呢,你知道么?相当引以为荣。”

艾莎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缘由,但她不再说话,仅是出于礼貌。她回过头去,魔法师的塔楼还在视野之内,尽管已经走出这么远了。她甚至还可以看见达拉马的研究室,或者也许只是是出于想象吧。达拉马现在大概正站在窗前,盯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想从其中找到她吧。一阵恐惧突然漫上心头,她向道根身边靠了靠,盼着住在房子里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开门就好。

等她把头转回门口的时候,门已经开了。艾莎盯着门里看,她被吓到了。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开始的时候她从门里看不到任何人。除了黑暗,还有一股霉腐的气息,垃圾,或许更糟的气味让她禁不住耸了耸鼻子。她还以为气味是从仓库里面传出来的,这时,声音从腐烂的阴影里面传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

“天!又是一个矮子!”

“闭上你的嘴!”道根抱怨道,“他是个水沟里的矮子。和我没亲戚。”他又僵僵地加上几句。

“但是——我是想说他……”她想说那是“他”,可从一堆烂布里实在很难判断这到底是个“他”还是个“她”,“他像——”

她想说“他像你”,可道根眼里凶恶的目光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像,一个矮子。”她只能这样让张开的嘴找到合上的机会。

道根憋着气,没说话。他和水沟矮子搭上了话。“我想见该死的。告诉该死的说道根红锤在这儿,并且说我不想等。告诉该死的我给他带来点东西,有他的好处的。”

水沟矮子开始传话。道根每讲完一句他就跑去完成他的使命,可道根一张嘴说话他就又转回来。

“停!”水沟矮子突然叫起来,“我晕了。”他看起来已经站不稳了。

艾莎也晕了,不过那是因为这恶心的气味。

“我不舒服,”水沟矮子粗着嗓子说,“我想呕。”

“行!行!”道根跺脚叫着,“一边写歇着去吧。有更好的人可以代替你的!”

“想呕又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水沟矮子争辩道,“要是吃过的饭没能顺着肠子滑下去的话,它们最好的出路就是涌上来!”

“该死的废物,你这条烂蛆!”道根用一块手帕捂着脸叫道,令人窒息的热气从仓库里飘出来。

“该死的是谁?”看着水沟矮子顺从地跑了回去,艾莎问道。

“他的全名是该死的。杰里夫。”道根小声说,“是这个协会的头儿。”

“奇怪的名字!”艾莎跟着也没敢大声,“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他是。”

“是什么?”

“该死的。别提他脖子上的烧伤,他很在意这个的。”

艾莎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受刑的人还能到处游来荡去。她刚想问道根,该死的杰里夫出现在面前。他很高,身材柔弱,一双手大得过分,手指又细又长,不停地晃动着,弹一弹,摇一摇,晃一晃,技术高超的小偷。传说一次他从一个贵族的背后抽走一件丝绸衬衫,竟没有碰到他的外套。该死的经常做这些运动以使自己的手指保持灵活。一道可怕的烧伤印环绕着他的脖子,他的面目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道伤疤是他唯一的标志。

“看什么呢,姑娘?”该死的生气地问道。

“没什么,先生。”艾莎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把目光从伤疤上移开,看着这个男人细小的像黄鼠狼一样的眼睛。

该死的气乎乎地哼着,转脸跟道根说话。“老朋友,你藏到哪儿去了?我们前两天还说起你呢。我能用你的人帮忙做一点下水道里的活儿吗?你的那些矮子最擅长干这些事了。”

“当然可以。我近些天被其他的事缠住了。”道根哼哼着,对该死的称他的人为“那些矮子”很是不满,但最后还是把不满咽了回去。“好啦,现在说正经事。我年轻的朋友,就是她——”他指着艾莎,“刚来这座城市,她要有个睡觉的地方。”

“我们这儿也没有大房子。”该死的说着,用手挡住了想要自己关上的门。

道根用他套着厚皮靴的大脚挡住微开的门。“老朋友,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换一种说法。这位小姐需要学点的技术。她应该接受一点艺术训练。而我,很愿意为她提供培训的费用。”矮子很肯定地说。

该死的重新打开了门。他盯着艾莎仔细地打量着,艾莎感到身上发烧,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目光,那目光好像不仅仅停留在她的外衣上,而是穿过它们落在她的皮肤上面。她不喜欢这个鬼地方,这个奇怪的人和他那昆虫触枝般晃来晃去的手指。她想知道这个人能教给她什么,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学。她差点就要走开了。可当她转过头看来时的小巷时,一个黑衣的魔法师站在路中间。

城里有很多黑衣的魔法师。相当一部分魔法师都和仓库里这些人有过节。可眼前这个,艾莎可以马上肯定他就是达拉马。

他还在巷口。他的头用头巾包着,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人。幸好她和道根站的这条小巷很长,小巷的深处被阴影包裹着。他大半是看不到她的。

艾莎向前蹭了蹭,抓住该死的的叉开的手指摇晃着,一直摇到几乎把它们摇掉了,“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的热心帮助。”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会很努力地干活的,一定很努力。”她从他身边滑进了仓库的黑暗里,吞咽着里面腐臭的气息。

矮子和贼头倒是被她的狂热给吓到了。

“溜的够快的。我真可以这样评价她了。”该死的摇晃着他的手指。“手指的技巧也不错嘛。挺有力的。”

道根从他宽宽的黑带子里面拿出一个钱包,放在手里掂掂份量。

“就这么定了。”该死的做出邀请的手势,把道根往里面让。“好啦,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莎。”艾莎搭着话,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仓库的内部像一个巨大的洞穴。一半的空间都被桌子和椅子占据着,好像一间酒吧的正厅。火炬在墙上闪着光。粗大的蜡烛在桌面上燃烧。很多人围坐在桌边,喝酒,吃东西,赌博,聊天,还有睡觉的。年老年少的都有,生活在安塞隆的每个种族都能在这里找到他们的同宗人。小偷工会中或许会有争吵,但决没有歧视。两个人类很友好地和三个精灵坐在一起喝酒。一个侏儒正和一个魔鬼在抛骰子赌钱。一只妖怪和一个剑士在比赛灌酒。一个红发的巫婆正和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争论沙苟纳的事情。孩子们在桌子的空隙里钻来钻去,玩着摔跤的游戏。仓库其余的空间沉浸在阴影里,所以艾莎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没人看她,甚至没人注意到她。为了不伤害她未来雇主的尊严,她又加了一句,“我的全名是艾莎马歇尔。我是雷斯林的女儿。”

“知道啦!”该死的不耐烦地说,“我还是他妈妈呢!”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艾莎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雷斯林的女儿!”该死的不满地笑着。“你们都这么说。去年我这里就来了三个,都是一个口气。”他的声音冰冷,黄鼠狼的眼睛眯缝着,“谁信你是真的!难保不是个间谍!”眨眼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出现在该死的的手中。“我们跟间谍一向没太多的话讲,干净,利落,解决他!对不对,弟兄们!”

其他协会的成员都站了起来。匕首抽出了靴筒,剑拔出了鞘。低语声像魔咒充满了空间,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怪异的口哨声。

艾莎颤抖着向后退去,直到撞到那扇紧关着的挡着她去路的门。道根站出来挡在艾莎和贼首的中间。矮子手里攥着他的钱包。

“该死的杰里夫,你应该了解我吧!我会做出这种事来,把一个间谍带到这里?这位小姐的父亲就是雷斯林马歇尔。”道根有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艾莎,即使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他也表现得像是在游戏。“谁能证明她不是?你们中有多少——”他现在用一种斥责的目光盯着聚集起来的人群,“你们有多少可以发誓赌咒说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是谁?”

私语声在人群各处扬起,他们点着头,大多数都信服了矮子的论点。那只胖胖的钱包里传出金属清脆的响声,很合时宜地加重了他辩题的份量。

“对不起啦,姑娘。我有点欠考虑了。”该死的说着,那把刀在他手中魔术般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一样。“我天生警戒性高。神经过敏。”他转向道根,“我们会把她当学徒对待的,一样的标准。你想要我们教她什么?”

“一项特殊的工作。”道根说得很模糊,好像故意躲开什么。

该死的皱着眉头,“什么工作,矮子?”

“我知道就够了,你没必要知道。”道根猛地停住了,“我付钱,你训练她。这就足够了。”

要是那钱包小一点的话,该死的就没这么大兴趣了。但现在他只有板着脸说,“我们的协会可是靠这些钱来活命的。你别忘了就是了。”

道根看着周围站着的人,尤其是那些孩子。他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他摘下他装饰着华丽羽毛的帽子,把它放在胸前,好像他正在发誓似的。“如果我们成功了,你们会得到你们应得的报酬。这是我许诺过的。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也不会责怪你们。”他叹了口气,一时间看起来很沮丧。

该死的灵巧地夹起钱包,“不错的交易。那你想让我们教她什么?偷钱包?入室盗窃?还是怎么勾引别人?”

他和道根走进墙角,开始了深入的交谈。

艾莎在一张空桌子前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给她捧来了一盘炖肉和一杯啤酒。她正饿得难受,就吃了个精光。对帕林命运的担忧成了她心满意足之余之余唯一的阴影。年轻的心无法真正快乐起来,尤其是当它第一次浸入甜蜜而痛苦的爱情之中的时候。

“如果神真的如此残忍,下定决心要把我们分开的话,他当初就不会让我们相见了。”艾莎虔诚的念诵着,对此深信不疑,但那却是因为她对现实的残酷是如此的无知啊。

吃完了她的肉,艾莎愉快地放松在她的新境况里。尽管这些人说起话来都那么冷酷,尽管他们看起来都是那么奇形怪状,艾莎不再害怕他们了。

勾引。引诱。

当然,这些人是渔民。

第三十三章坦尼斯必须抉择坦尼斯站在法王之塔最高的城垛上面,注视着空荡荡的通往帕兰萨斯城的路。他心里想着他走进那座城,设想着城市里面的混乱的局面。

敌人将要进城的谣言在拂晓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城堡,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那里的人们一定都关闭了所有的商店,走到街上,打听着各种各样的说法,说的越离奇,人们就越相信。

到晚上的时候,帕兰萨斯城爵士肯定准备好了他的演讲稿,站在城堡上,告诉他的臣民法王之塔正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安慰他的臣民不要恐慌,之后就进去吃晚饭。

坦尼斯哼着鼻子说:“有一个人来安慰一下我多好啊!”

这时候一个人来了,但是没有给他带来人慰藉,那人不是从陆地上走过来的,而是突然就出现了。

为了躲开哪个人,坦尼斯沿着城垛向东走去,又转了一个弯,但是前面却有一个蒙面的男巫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坦尼斯抓住城墙的边,使自己站稳,“达拉马,你去那儿……”

“帕兰萨斯城,我在寻找通往魔宫的路,没时间在这里听说废话,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我?天啊,当然不是拉,我只是来……”

“带我去见一个人,”达拉马不耐烦的说道,“告诉那些蠢驴,把他们的剑装好,趁我还没有把他们扔进铁浆之前!”

这时候握着剑的几个骑士正在包围那个蒙面黑人。

“放下你们的武器!”坦尼斯对他们说,“这是达拉马大人,是大法师之塔的主人,他有能力把你们赶走,我们现在需要你们的剑。你们去一个人去找一下汤姆生先生,就说我想马上和他谈谈。”

“事实上你需要的是剑,半精灵!”在他们沿着城垛向里面走的过程中达拉马说道,“尽管你更希望的是奇迹的发生。”

“这些过去都是帕拉丁提供给我们的啊!”

达拉马瞥了一眼城楼,说道:“是的,但是我没有看到任何男巫念过他的火球咒语,但是倒想知道他的帽子放在哪儿。”

那个黑色的精灵停了下来,转向坦尼斯,说:“黑暗的时代就要来临啦,我的朋友,你不应该呆在这儿。你应该回家,回到你妻子的身边,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助你的,只要你说话我可以立刻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坦尼斯注视着那个黑色的精灵,说:“这就是你坏消息吗?”

“比这个还要坏,半精灵!”达拉马悄悄的说。

坦尼斯挠了挠他的胡子,说:“我回等你说了之后才作出决定。”

“随便喽,”达拉马耸了耸肩,继续往前急走,他黑色的长袍缠绕住了他的脚踝,几个侍从用他们邪恶又有点尊敬的的目光扫了一下男巫。又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坦尼斯走进议会大厅,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挡住了他们。

“我要找汤姆生先生!”达拉马吼道。

“他正好也要找你,爵士先生。”护卫队队长说,“我是派来告诉你议会正在研究怎么处理危机,汤姆生先生听说你带来了情报。”

“当然是最紧急的拉!”达拉马说。

侍从们冷硬的鞠了一躬。

“达拉马爵士,汤姆生先生让我向你表达他对到来的欢迎。如果你能把情报告诉我,或者坦尼斯半精灵先生更好,那样的话,我们不会拘留你很久的。”“你们不能扣留我!”达拉马反驳道,“你们没有任何权利扣留我的,我能够自由的来,也可以同样自由的走的。但这一切都要在我见到汤姆生爵士之后。”

“爵士先生,”侍卫吞吞吐吐的说,“恕我直言,你让我们很难做事。”

“那你就做吧,如果这样可以解决问题的话。”达拉马极不耐烦的说。

“爵士先生,你必须清楚,你是我们的敌人,就象……”

达拉马摇了摇头说:“你根本就没有找到敌人,侍卫先生,但我肯定不是。”

“有可能!!”侍卫底气不足的说,“但是我有我的命令,这也可能是王后想迷惑我们的长官而制造的陷阱。”

达拉马的脸色气的发白。“我想“迷惑”你们的长官,侍卫先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在我家里会更安全,更顺手,那样的话,我可以……”

“他不会的,”坦尼斯插嘴说,“我可以保证,我可以发誓!”

“是的,我也可以!”这时从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平静而清晰的声音。

克丽珊娜夫人在一只白虎和护卫队的簇拥下走进议会大厅,那只白虎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不是用动物那种快而猜疑的目光,而是一种很专注又略带思索的目光。这也许是坦尼斯的猜想,但是他看到达拉马和那只白虎相互斜视了一下,而那目光应该是熟悉的人才会有的。

指挥官和侍从都跪了下来,低下头。

帕拉丁神之女命令他们起来,然后把她那目中无物的双眼转向达拉马,黑色的精灵礼貌的斜视头,但是他没有低头。就在她下命令的时候,白虎把他带到达拉马面前,尽管那只巨大的白虎挡在他们之间,克丽珊娜还是伸出了她的手。

达拉马轻轻蹭了一下女士的指尖,“非常感谢你的支持,神之女。”他用一种讽刺的口气说道。

克丽珊娜转向那些侍卫说:“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们三个带到汤姆生先生面前阿?”

尽管那些侍卫一点都不想把达拉马带到地牢之外的任何地方,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命令。

“这边走,爵士先生和神之女。”侍卫队队长说,同时命令他的队伍列队在后面护送。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神之女?”达拉马低声问她,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是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教堂的监视之中阿?”

“帕拉丁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孩子,就象一个牧师照看他的羊一样,当然黑的除外。”她微笑的说,“但是,男巫,我是不知道你在这里的。有关帕兰萨斯城的谣言太多了,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有关的任何信息,我只好亲自来了。”

说“没有一个人”时她的语气比较重。并不时的叹气,说话的时候她离达拉马近了一点,她又向他跨了一步,白虎威严的领着他的主人走着,并密切注视着四周。

“我可以相信这些,但是神之女啊,难道神就没有给你任何信息吗?”

克丽珊娜什么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但是她那张困惑又略带苍白的脸告诉我们她在沉思中。

“我并不说憎恨你,神之女,”达拉马继续说,“我的神,努塔瑞最近奇怪的保持沉默,就象神的魔力,还有我们的王后,”达拉马耸耸肩,摇了摇头,“努塔瑞的权利正在减弱,我的也受到了影响,努林塔瑞和索林那瑞也一样,所有的都一样,好像神都在专心做其他的事。”

克丽珊娜转向他说:“对,爵士先生。当我听到这些谣传的时候,我祈祷的时候告诉了上帝,你看我脖子上的咒符,”她指了指那个印有龙的图案的金制奖章,“过去每当我向帕拉丁祈祷的时候,我感到她的爱包围着我,这个奖章,”她虔诚的摸了摸,“就开始发光,我的心会变得非常平静,苦恼和害怕都会消失。”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温柔的说道:“最近这个奖章又不发光了,我知道帕拉丁听到了我的祈祷,我知道她想安慰我,但是我害怕他没有任何安慰,我认为也许这种艾瑞阿肯爵士做出的处理方式是很重要的。”

“可能吧,”达拉马说,但是显然还是不相信。“我们可能马上就能查明帕林马歇尔是否已经进入时空通道了。”

“这是真的吗?”克丽珊娜有点担心。

“恐怕是这样的。”

“他是怎么进来的阿?你锁住了实验室,况且又有警卫看守……”

“他是被人邀请来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邀请的吧?夫人。”达拉马冷冷的说。

克丽珊娜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都有点步履蹒跚了,她依着白虎,似乎要倒了。

坦尼斯赶快过来,扶住她的胳膊,他的心有点颤抖,很生气的向达拉马瞟了一眼。

“是你让帕林进来的,你必须阻止他这样继续下去。”

“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啊,半精灵,”达拉马用眼角扫了他一下,“你应该知道雷斯林有多厉害啊。”

“雷斯林马歇尔已经死拉!”克丽珊娜坚定的说,她的虚弱很快消失了,从哪里把胳膊抽出来,站得笔直,“他是为和平而牺牲的,如果说他被引诱进入无底深渊的话,那一定是受人所迫的!”因为悲伤,她的语气变的委婉一点了。

达拉马的话使坦尼斯皱了皱眉头,哪个黑色的精灵仍旧保持沉默,尽管他的嘴角翘了翘,似乎对此不屑一顾。

在剩余的路上,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想着对方在想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都不是很高兴。侍卫队队长把他们带到一个走廊里,两边都是旗帜,每个上面都印有当今家族的徽章。

这里空气很热,似乎让人窒息,那些旗帜一动不动,发现了马歇尔家族的徽章,那是为刚刚成为骑士的两兄弟设计的。

那个旗上是一个蔷薇花蕾,这是他们特意为马歇尔设计的标志,图案就象一杯泡沫四溢的啤酒。坦尼斯以致认为这个徽章看起来更象一个旅馆的招牌,而不是骑士的象征。但是卡拉蒙一直以此为荣,大家都是朋友,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正在这时,他看到两个年轻的侍从爬在梯子上面,把所有的旗帜上面都盖上了黑布。

“我的神之女,请进。”

那个侍卫队长急忙打开门,里面是一个大屋子,请他们到里面和骑士们说话。

骑士议会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被天位骑士召开,例如:决定战争的粗略,发布命令,讨论是否要发动战争,听取非骑士的报告,表彰表现英勇的骑士,另外还有讨论决定对爵位有争议的问题。

议会由三方面的骑士组成,分别来在三个家族:玫瑰骑士、圣剑骑士和皇冠骑士。他们坐在刻有他们各自标志的大桌子前面,面对着整个议会大厅。在这个会议上想批准自己的关税执照的,必须站在桌子前面的地方,面对桌子陈述。

一般先是出席的所有骑士背诵骑士法典——“EstSularusothMithas”,如果会议的内容是高兴的事的话,还会唱一下骑士圣歌。

但是今天,三大元首背诵完骑士法典之后,就径直的座了下来,没有听到唱圣歌的声音。

那些人被带到大厅,并被介绍之后,汤姆生先生说:“我必须说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请允许我这样说,但是却不是我十分喜欢的,坦率的讲,这次你们三个的到来,预示着某种厄运。”他摇了摇头。

“应该说我们到来是为了阻止厄运的发生,我的主人。”克丽珊娜轻轻地说。

“帕拉丁保佑,神之女,”汤姆生先生回答道。“你看起来有点烦躁,男巫先生。你的这么着急的要来骑士议会大厅,只是为了证明那个黑袍法师的下落?这在我们骑士家族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主人,”达拉马神采奕奕的说,看来他是不想耽误时间的,“我受到了准确的消息,塔克西丝骑士团明天一大早就会来攻打我们的城池。”

克丽珊娜深吸了一口气,“明天?”她旁边的白虎轻轻的咆哮了一下,于是她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让它不要慌张,说:“那么快?怎么办呢?”

坦尼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达拉马警告我,不让我呆在这儿的原因阿,这样的话,我会卷进这场战争的阿,不行,我应该赶快离开,马上就回家。

汤姆生先生用他那满脸愁容的目光从达拉马到坦尼斯到克丽珊娜,然后又回到达拉马哪里。圣剑骑士和达拉马家族的骑士仍旧笔直的座在哪里,从他们那满脸的严肃,你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接下来应该是最高的骑士发言了。

汤姆生用力拉了拉他的胡子,这是骑士们的特点。

“达拉马公爵,我信赖你,希望你告诉我们你带来这个消息的真实原因。”

“我认为没有必要解释我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达拉马很酷的回答。“这么说吧,我是来警告你们怎么做准备才能对付这次袭击。坦尼斯半精灵认为我的动机不纯,但是我可以保证。”

“我也可以保证。”克丽珊娜插嘴说。

达拉马不理她,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话,我轻易的就可以解释清楚,我最近碰到一个人,那是塔克西丝的一个叫史蒂尔布莱特布雷德的。”

“那是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的儿子。”坦尼斯告诉大家。

三个人首领的脸色都变了,眉头紧锁,其中一个说:“那个闯进史东坟墓的人!”

“应该说是他父亲祝福的接受者。”坦尼斯性急的插嘴说,“但是,这一切我在进入议会大厅之前就说了的。”

三个首领相互对视了一下,谁都没说话。坦尼斯半精灵是索兰斯的一位传奇人物的。他是一个有名望的英雄,试图统治整个世界。在上述事件之后,他又去动那些神圣的坟墓,坦尼斯曾被要求在骑士大会上解释一下为什么私自决定把一个对黑暗女王忠诚的男子送到法师之塔然后就把他送到了史东的墓。在那里那个青年把英雄父亲遗物都亵渎了,斯蒂尔弄烂了尸体,偷了他父亲的剑,在决出胜负之前又杀了几个侍卫。不仅如此,坦尼斯半精灵和他的朋友卡拉蒙马歇尔在逃亡的的过程中还资助了他。

坦尼斯有他对事件的自己的看法,根据他的说法,斯蒂尔很尊敬他的父亲,父亲也把宝剑作为遗物给了他,就在他要动身的时候挽救了那个青年,至于坦尼斯和卡拉蒙的帮助,是为了让那个青年救命而作的抵押。

骑士议会也听到了其他的证词,特别是神之女克丽珊娜的证词,她大声说她相信是帕拉丁给了他们通往大法师之塔的路,因为他们穿着饰有死百合的盔甲。这些证据证明索兰尼亚骑士误解了斯蒂尔布莱德布雷特,一直到现在。

没有任何骑士回怀疑这么动人的证词,他们现在认为坦尼斯半精灵把自己装饰成一位误入歧途的英雄,这个事件虽然结束拉,但是坦尼斯却没有被人们所忘记。

显然他也没有被人们所原谅。

汤姆生先生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胡须,他看了看其他两个人,他们也点头默认了。

“谢谢你的警告,达拉马爵士,”汤姆生说,“你所说的和我们从其他途径得到的消息是一致的。但是我们不知道会这么快,但是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却没有看到你们的任何准备的,”达拉马嘲笑道,他坐在不远的椅子上,注视着桌子上的那张地图,“先生,你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弱小的骑士家族,那是一个军队,一个军队,一个数以千计的军队。为了攻打你们,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招兵买马。就象我告诉你们的那样,他们有自己的巫师,有强大的巫术,他们不遵守任何魔界的法律。”

“我们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汤姆生开口了。

“你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经过了奈拉卡,黑暗牧师进入经常有鬼出没的地方去召唤死灵来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们驻扎在达加堡,他们肯定会找到索思爵士和他的军队联盟,而艾瑞阿肯是他们的首领,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因为你曾经训练过他,你比我更清楚他的价值。”

现在可以清晰的看到骑士们脸上恐怖的表情。

汤姆生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动,“你说的都是事实,达拉马爵士,我们的侦察兵也确认了这一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法王之塔是不会倒的,除非他的信徒攻打他。”

“另一个可能是他的信徒从来没有试着攻打过他。”克丽珊娜出其不意的突然说道。

“开始塔克西丝骑士没有被召唤过。他们忠实于他们的王后、长官和每一个人,他们会牺牲一切,甚至他们的生命来保卫这一切,他们的奖惩制度比你们的还要分明,事实上,那是艾瑞阿肯亲自制定的,以我看来,你们现在的危险处境是你们所没有经历过的。”

达拉马把目光转向窗户,说:“你说你们做好了准备,可是你们都准备什么了?你们应该在大道上布置好障碍阻止他们的战马的前进,列队的士兵,载有武器和粮草的马车,但是现在马路上都还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是的,现在是空的,”汤姆生回答说,“你想知道原因吗?”他把手指在地图上,注视着他们三个人,“因为敌人占领了这个地方。”

坦尼斯叹了口气,摸摸了下巴,说:“我们已经派出去了信使,他在龙背上观察了一切,他们已经去了三天了,你知道他们的反映。”

“那些在东部的城堡和土地已经在他们的包围之中,但是一些就灭有答复,”汤姆生静静的说,“在那种情况下,那些信使就不会回来。”

“我明白了,”达拉马喃喃的说,耸了耸肩,继续说,“原谅我吧,我不知道这些。”

“艾瑞阿肯是不会象火一样的速度前进的,他会让他的军队和行李摆渡到敏加河,然后在哪里用舰队包围哪里的敌人。如果是往年的话,那个河的水应该流的比较通畅的,但是现在,因为干旱,那条河象一杯热酒一样平静而光滑,他们的船是被那些野蛮人驾驶着的,速度太快了。”

“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止他们,他有力大无比的长毛象,他们的头可以撞倒一个树,他们的鼻子可以掀起一个卡车,就象卷起一个小树枝一样。那些恶龙在上空给他们引路,虽然我不了解奈拉卡或者索思爵士,但是我也有点惊奇。”

汤姆生直了直身子,他神情庄重,威严而高贵,他的语气坚定,目光有神,意志坚定。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有句俗语说的好,少不等于失败。”骑士轻轻的笑笑,“还有帕拉丁和奇力。乔里思和我们在一起的嘛。”

“那就祝福你吧。”神之女轻声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她抚摸着白虎进入了沉思。

汤姆生把她从沉思中拽了回来,“神之女,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你应该在天黑之前赶回帕兰萨斯城,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护卫。”

克丽珊娜摇了摇头,“你怎么糊涂了,你是这里最需要人的啊,汤姆生先生,一个叫帕拉丁的金龙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当然可以把我们带回去,”她拍了拍白虎,白虎把脚翘了起来,“坦答,你看到了吧,我没有受任何损伤。”

白虎坦答盯着这里的人,坦尼斯确信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尽管这里的人都很粗鲁而凶猛,但是他们都很忠诚。她可以和他们相处的很好。

她站了起来,坦尼斯、达拉马和所有的骑士都站了起来,

“有几个牧师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会帮助你的,他们赶着装有足够粮食的马车,今天晚上会赶过来,他们很乐意的。”但是她抢在汤姆生之前回答说:“我相信你比我更需要。”

“我们非常欢迎,谢谢你,神之女。”骑士回答说。

“我只能做这些了,”她叹了口气,“再会,愿上帝保佑你们,我会为你们祈祷的。”

她转过身,在白虎的引导下,离开了议会大厅。在她经过坦尼斯身边的时候,他听到她说:“如果有人正在听的话……”

“我可以带你离开,用我的魔法,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我注意到艾瑞阿肯公爵已经把巫术列为和他的士兵一样的地位了。”

汤姆生辩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我们的士兵从来没有试过身上兼有正气和巫术,我担心这样对我们的坏处可能大一些。”

“也许你是对的吧,”达拉马冷笑的回应道,“祝福你们有好运,但是你们肯定有一天会需要的,告辞。”

“谢谢你,达拉马公爵,你的警告拯救了我们。”汤姆生先生说。

达拉马耸了耸肩,好像对此毫无兴趣,他看看坦尼斯,问:“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汤姆生看着坦尼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坦尼斯。

他会呆在这儿,还是会离开呢?

坦尼斯摸摸他的胡子,意识到他必须做出决定了,他离开的唯一途径就是象达拉马一样,用魔法离开。

汤姆生往坦尼斯哪里靠了靠,想和他说句悄悄话。

“我可以等你一会,半精灵,”达拉马说,随后又补充道,“但是时间不要太久。”

坦尼斯和汤姆生走出去。来到议会大厅外面的小阳台上,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是山的影子为这个塔罩上了一层阴影。在他们站着的地方的下面的庭院有一个巨大而雄伟的龙,那条金色的是神之女的坐骑,其余的都是银的,围成一个圈,注视着这个塔。

汤姆生依着栏杆,注视着黑暗处的聚会。

“我想我会麻烦你,坦尼斯,”骑士悄悄的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仅仅是你的剑盾,主要需要你的指挥,那些攻打我们的都是年轻的骑士,他们的父辈和兄长我都给他们分好了田地和庄园。”

“哪里属于我啊?”坦尼斯说。

“我会赐予你的,”汤姆生先生迅速回答说,“如果你要离开我会先祝你一路顺风的,”骑士直视着他,“我比我更清楚形势的严峻性,我们面对着被颠覆的可能性,法王之塔不能倒,不然整个索兰斯都会跨的。艾瑞阿肯肯定会控制整个安塞隆的北部地区,并且肯定会以此为基地,然后占领南部。而我们组织部队反攻的话,会迟好几个月的。”

坦尼斯知道这些,他十分清楚,如果五年之前安塞隆的人们能听他的,或者听罗拉娜、克丽珊娜、达拉马的,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精灵和侏儒能够把他们的矛盾撇开,能够结成同盟的话,那么法王之塔一定会受到保护的。

坦尼斯在他的心里很清楚:十一个精灵射手在战场,勇敢的侏儒士兵守在城门,所有的人都并肩作战。那将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但是这一切都不会有了。

他想如果他回去的话,他将面对一个空空的房子。

罗拉娜不会在那儿。他已经和她分手了,他们都知道那次的相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他清楚的记得。

※※※

当他从索兰斯的法王之塔返回他家的时候,坦尼斯多么希望是一个热烈的欢迎啊。

但是却没有。

没有人从马房里走出来问他需要什么,灭有人为他开门,那些嘈杂的差事匆匆给他鞠了一躬,就回到他们各自的房间,哪儿也找不到他的妻子罗拉娜,一个巨大的旅行袋放在入口处,他必须绕过去,他可以听到嘈杂声和脚步声,他爬高了几步,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慌张。

在卧室了他看到了罗拉娜,床上的衣服和一切都被掀翻了,椅子被撞倒了,手作的梳妆镜也被仍在了一边,在屋子中央有另外一个旅行包,比楼下的那个稍微小一点。罗拉娜和三个女仆正在分类整理那些东西,谁都没有注意到坦尼斯已经站在门口了。

坦尼斯什么都没有说,去观察他没有仔细观察过的妻子,看她在阳光照耀下的她的金发,欣赏她的动作,听着她弄出来的声音,她的样子在他心里构成了一副图案。

她是个精灵族人,精灵族不会象人类那么容易老,罗拉娜看起来就象和人的少女模样一样。如果她仍呆在他的家庭的话,她会永远年轻,但是她没有,她和她的家庭以及朋友都决裂了,她和一个混血儿结了婚,并在人类的土地上开始了生活。这些年她一直在任劳任怨的工作,希望能够化解两个种族的冲突。

※※※

坦尼斯看着她,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她,他知道这也许就是今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哎!”他清清嗓子喊道。

女佣抬起头来,吃惊的盯着他,有一个把刚刚收拾好的东西又掉在了地上。

罗拉娜从旅行包那边看过来,笑了。

“怎么回事?”坦尼斯十分迷惑。

“你们把这里收拾好,”罗拉娜告诉那些女仆,“把剩余的东西都放到箱子里面。”她披着斗篷,带着帽子,径直向他的丈夫这边走过来。

她深情的吻了他一下,他把揽入怀中,他们相互静了一会,似乎在让他们的心灵沟通一下。然后罗拉娜把坦尼斯带到书房,关上门,转向他,双眼发光。“你猜猜怎么拉?”但是他还没有时间猜,那就急着说:“我收到一个来自吉尔的消息,他邀请我们去奎灵那斯提!”

“什么?”坦尼斯很惊讶。

罗拉娜一直不断的向奎灵那斯提的政府施压,希望它能允许他们进入他们的土地,这样她会离他们的儿子近一些,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可以,并且警告说,如果他们敢冒险靠近精灵族的话,他们的生命就会比较危险。

“但是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坦尼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罗拉娜有回答,她只是打开一个卷轴,上面绣有一个太阳,是太阳之咏者,现在是吉尔的头衔。

坦尼斯开始读这个有点破损的,还没有完全打开的卷轴。

“吉尔的笔迹,”他说,“但是不是我们的儿子的话,肯定是有人强迫着他,让他按照他们说的来写。”

“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个请帖啊。罗拉娜仍坚持说。

“一个灾难之帖,”坦尼斯直率的说,“他们把阿尔瀚娜。星光投进监狱,然后威胁她,我可以肯定如果吉尔拒绝议员的计划的话,他们会杀了她的。这是一个阴谋。”

“太可笑了,”她对他说,她的双眼放光。她高兴的给了他一个飞吻,又摸摸他的胡子,觉得那是他成熟的标志,“但是亲爱的佛林特曾经说过,“在你没有进入哪个陷阱之前,那陷阱就只能是一个陷阱”,我觉得我们不进入那个陷阱不就可以了吗?”他都有点嘲弄他了。“不要总是坚信你自己的见解。”

“对那些我只是看看而已,”坦尼斯说,极力掩饰他的不耐烦,他的变老成为他们之间谈笑永恒的话题。他把她揽入怀中,说:“我不希望我们收到的是灾难之帖。”

“肯定不是啦,亲爱的。”她温柔的说,然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是很抱歉,我必须去试试,我到哪里之后……”

他摇摇头,“你不会成功的,但是至少我很高兴你能过去,波修士和阿瀚娜……”

“阿瀚娜!我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个孩子,你为什么……”

“很好,很好,母子二人都去了,当你看到波修士抱着那个孩子的时候,你肯定认不出来。”

“肯定可以。”罗拉娜说,“他毕竟是我哥哥,他过去一直是那么善良,也很疼我的,是的,他是那样的。”她补充说,而坦尼斯却露出疑惑的目光。“他很顽固,对我也有成见,但是我觉得那是为我好,他想为我分担痛苦。”

“你不会成功的,”坦尼斯有点懊悔的说,“你嫁给了我,但是看看我给了你什么。”

“你带我回家吧,亲爱的丈夫,”罗拉娜恳求道,“你带我回家吧!”

他们坐在一起谈了很久,谈起了外地的朋友,他们回忆吉尔,他们的爱,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担心,他们谈着周围的新闻,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他们在交谈,不是用语言,而是用心,他们觉得现在的时光是多么的宝贵啊,真舍不得啊!

“他们要说再见了,他今天晚上要启程去北部,在明天早晨要赶到大法师之塔,而她明天早晨要动身去奎灵那斯提。”

在午夜十分她把他送到门口,仆人们都已经睡觉了,整个房子静悄悄的,而过一会就会变的空荡荡的,他们决定把仆人都打发走,他们知道他们都要走很长时间的,他们的脚步声在静静的夜里回荡。

可能他们会永远游荡,在他们走出这间房屋之后,他们的爱和欢乐将在他们心中。

他们牢牢的搂在一起,轻声说着爱和分别,他们还是分开了。

坦尼斯回头看到罗拉娜站在门口,月光皎洁,她没有流泪,笑着对他拜拜手。

他也笑笑,也回应着摆摆手。

“你带我回家吧!”这句话在他儿边回荡,“带我回家吧”……

回忆不断消退,坦尼斯还是没有主意。他可以回到他的房子去,但是他将面对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十分空荡的屋子。他可以想像到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现在十分想知道法王之塔里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罗拉娜是否安全,想知道吉尔好吗,想知道帕兰萨斯城有没受到攻击,但是苦恼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听到门外的马蹄声的时候,他都会发无名火。

听听神的旨意吧。

在庭院里面,神之女克丽珊娜座在火龙的背上,白虎睁着双眼在警卫着。坦尼斯看着她,又想起了她刚才说的话,

如果有人在听的话……

白虎抬起头盯着坦尼斯,好像她的主人告诉过她什么似的。克丽珊娜睁开她那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样子好像能看到很多东西。她举起手,是在祈祷?还是告别?

他的心里不是太矛盾了,坦尼斯知道他实际上已经做出了决定,很久以前就做出了,在最后归宿旅店当他见到金月和河风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又引起了他的回忆,那时的情景,那时说的话,改变了他的一生。

“对不起,你在说什么啊?”汤姆生用着急而困惑的目光看着他。

他知道这些是对这位老人解释不清的,于是他笑笑,摇摇头。

“不要介意,我在回忆往事。”

他把目光从克丽珊娜那里移到远处,那是一个深红色的地方,一直被骑士们所崇敬的地方,被带血的石头围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进取过。坦尼斯似乎看到史东站在哪儿,半精灵知道他选择对了。

坦尼斯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也不理会汤姆生迷惑的目光。他的话即不会给人以振奋,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价值,虽然他说的这些话不像他的朋友们所说的那样,但是可能将改变整个世界。

我们去穿过厨房吧。

坦尼斯转过身,笑笑,走进塔里面去了。

第三十四章返回。过路人的话这已经是索兰斯平原的午夜时分了,塔克西丝的军队就宿营在那里,黑暗中的军队想驱走黑暗。但是这里是禁止点火的。艾瑞阿肯不允许点火,因为干旱,这里的草已经干的出油了。荆棘骑士团的一个掠夺男巫拿出一个巨大的球,发出的光使这里犹如白昼。

在很远的地方,斯蒂尔就看到这里的光了,艾瑞阿肯嘲笑那些躲在树阴下的人,敌人看到我们的军队一定会丧破胆的,那多好啊。在蓝龙的后背围成一个圈,斯蒂尔对此印象很深。闪光落在一块耕地上,热量使庄稼都枯萎了。龙把马鞍接过来,就被迎接到营房里了,受到热情接待。

闪光的愿望是重新加入到军队了来,在她见到他们之前,她就知道他们在召唤她,但是他知道在黎明之前她不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到蓝龙聚会的地方去了。

蓝龙是塔克西丝骑士家族里具有特权的阶级。他们一般都比较独立,一般情况下,他们也有一些人性观点。大多数龙是不会执行那些劣等人作出的决定,对于某种龙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黑龙是不正直并且自私的,绝对不能信任他们。他们不会为别人而作出牺牲的。只会为了自己,他们也可能被诱惑而参加战争,但是可能在战争中途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退出战争。

在长枪之战中,红龙受到了很多指挥官的欢迎,包括声名狼藉的龙骑将猛敏那。他们凶残、喷火,并且不道德,对于艾瑞阿肯的战役他们并不在意。他们认为攻占一座城市,就是杀人放火,抢劫一空。

※※※

在上次的战役中,绿龙是被认为没有任何价值的。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是不会参与战争的。他们喜欢用他们强大的魔法来诱捕敌人。他们很少服从军事指挥官的命令。如果他们认为可以得到什么好处的话,他们会听从荆棘骑士的命令。

白龙一般喜欢寒冷的气候,但是在使浮冰熔化汇成河,使溶洞熔化成水的夏天他们就会消失。

艾瑞阿肯大人选择蓝龙加入他们的军队,并且给予他们很高的奖赏,蓝龙比较像人类,所以他们几乎对任何骑士都不是很忠诚。他们服从命令,作战时就象一个整体,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准确的领会到誓愿,知道他们应该发挥的角色。

斯蒂尔离开闪光走到他的朋友那里,那个朋友用他自己的语言大喊着欢迎他。有几条龙在空中盘旋着,看着他们,而大部分的龙都在休息,为更大的战役作准备。艾瑞阿肯对这次袭击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大军象一把怒火一样已经烧遍了整个安塞隆的北部地区。

斯蒂尔步行进入营地,想找军旗的地方,他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驻扎在草地上的军队太多了。看上去他即使找一晚上都不可能找到。于是他停下来问一名军官,那名军官告诉了他。

崔佛林正在给军官们开会,看到斯蒂尔进来后,让他一块开会。

“布莱特布雷德骑士向您报告。”斯蒂尔说。

“布莱特布雷德,很高兴见到你,真的很高兴,有人说你不会回来了。”崔佛林笑着说。

斯蒂尔皱了皱眉,这是对他公开的诬蔑啊,他必须予以澄清,“谁说的,长官?”

“第一次夜之王者向周围散布这样的消息。”崔佛林的表情十分痛苦,好像他的嘴里吃了什么特别苦的东西。“她说的太直率了,她比谁都清楚怎么在公共场合侮辱一个人。但是她现在已经躲了起来,没有人能找到他,消消气,忘了吧,你还有更烦的事呢。”

崔佛林的笑容变成一种冷酷的表情,斯蒂尔知道他下面要作什么了。

“艾瑞阿肯刚才亲自过来了,留下命令说你来了之后立刻去见他。”崔佛林支持地拍拍他的肩膀,“他的意思好像是想今天晚上考验一下你,布莱特布雷德。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他说:“纪律是最重要。””崔佛林用手指了指说:“那边就是他的营帐,我将亲自带你过去,我们最好现在就走,因为他想立刻见到你。”

他的下巴动了动,今天晚上他太累了,主要是因为他被指责有罪,罪行执行也不会太久了。他泪流满面,那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些失望。明天,他们的军队将攻打法王之塔,无疑这将是这次战争中具有决定意义的战役。但是他将看不到了。

慢慢的,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从剑鞘里拔出他父亲的剑,交给崔佛林,说:“我自首,我投降。长官。”

布莱特布雷德的剑被认为是远古时代一个骑士英雄……贝特布莱特布雷德的。这把剑就从父亲传给儿子,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直到它坏掉。永远不会停止,每一个布莱特布雷德到了一定年龄就会传给这把剑。虽然是古老的铁片做的,但是斯蒂尔对他却很钟爱,把它磨的很光。尽管没有经过塔克西丝的魔法,但它仍发出自己的银光。

崔佛林看着剑柄,那上面有鱼和玫瑰,那是索兰尼亚骑士团的标志,他摇摇头。

“我不会动他的,我还想要我的手,我不想让帕拉丁一怒之下把我的手烧掉,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把你的祖传之物交给别人,这也会让夜之王者吃惊的。他可没有说让你这么做。”

“剑是我父亲的,”斯蒂尔说,高傲的用袋子把剑鞘包起来,“是艾瑞阿肯让我拿的!”

“我知道,不就是夜之王者嘛,布莱特布雷德,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你?让上帝告诉我吧,在这儿等一会,我去通知其他人。”

不会是他一个人了,还有人要和他一起接受审判。

艾瑞阿肯让人监视着他们,他一会就回来了,在爵士部队的人认识他们,都从庞大而有序的队伍中往外挤,有军官、信使、仆人等,他们都想引起艾瑞阿肯的注意。

骑士把他们带到一个很大的营帐里,里面竖着很多艾瑞阿肯的旗帜,黑色的底色,死百合外面缠绕着一把剑。公爵自己坐在一个黑桌子后面,那张桌子是他成为骑士时他的臣民送给他的纪念品。走到那里,他都会把这张桌子带上,今天晚上所有的桌子上面都放满了地图,墙上也是。在帐篷中间,也就是艾瑞阿肯的前面,有一个装满沙子和石头的盒子,那是用来模拟一下战场的。

这种战形图是艾瑞阿肯的发明,她因此赶到很骄傲。沙子和石头可以被弄平,然后改成其他任何形状。大石头代表敏加山脉,那个金做的房子就是帕兰萨斯城,它周围就是用鹅卵石作的墙,它就坐落在西部的用一系列碎石做成的布兰查拉港旁边,在山的中间就是用白翡翠雕刻成的法王之塔的模型,他的周围是一些骑士和一些金或银龙。

用闪耀的十胜石做成的塔克西丝骑士包围在塔的周围,在岩石上站着的用兰宝石做成的兰龙。他们的头都朝向一个地方……法王之塔,看来战争的布军图已经决定了。斯蒂尔看到他的旗帜被一个跨在兰龙上的骑士扛着。

“勇敢的布莱特布雷德骑士,进来吧!”一个严厉而深沉的声音说道。

那声音一定是艾瑞阿肯的,副司令官和斯蒂尔进去了,他们两个都感到被围在帐篷外面的人群盯着。

艾瑞阿肯一个人座在桌子那边,在一个好像是有关战争的书上写着什么。他好像是想找到什么时候是战争的最好时机。斯蒂尔往那个地形图那里靠了靠,仔细看看那个布军图。

“副司令官崔佛林,按照我说的和罪犯一起汇报一下吧。”

艾瑞阿肯又说了一句,然后停顿了一会,回想他的工作,他把副官叫来,把书放在一边,副官用干沙子把他书上的墨水吸干,然后卷了起来。

夜之王者,荆棘骑士军队的指挥官和缔造者把注意力转向斯蒂尔。

艾瑞阿肯将近50了,正是他人生的鼎盛时期。他人高马大的,仍旧象一名武士一样擅长马术,年轻时他也是很帅的。现在他已是步入中年,仍具有鹰一样的眼睛,双眼还是炯炯有神,他还有一只海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他的母亲自称是塔克西丝的女儿,海神。

他的头发又密又黑,尽管太阳穴处的已经变白了。他穿着一件长长的袍子,有一个棒状的尾巴,脖子上带着一个黑银的皮带子。他打扮的很干净,具有经受风吹雨打的健康肤色。他很聪明,也很迷人,跟随他的人都很尊敬他。他被公认为是很公正的人,就象海底的水一样。他把他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塔克西丝,包括他的他的肉体,他的精神,他的灵魂。他希望他的手下也能对他这样忠诚。

他凝视着斯蒂尔,这是从12岁就带他出来作骑士的那个男孩啊,虽然他很悲伤,但是这里灭有怜悯,没有同情。斯蒂尔一定很奇怪,对他的指挥官也一定十分失望。

“被告,骑兵战士布莱特布雷德,站到我们大家面前来,原告在哪儿?”

那个灰袍女巫从人群中走出来,她就是那个传送斯蒂尔是扫帚星的人。

“我是原告,城主。”夜之王者说,她没有看斯蒂尔。

相反,他却很自豪的看着他。

“长官崔佛林,谢谢你的工作,你把犯人带来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崔佛林行了个礼,但是没有马上离开,“长官,在我离开之前,我请求你允许我为犯人说几句话。那是誓愿让我做的。”

艾瑞阿肯睁着眼看了看。点点头,誓愿比其他人要优先,他没有转头,道,“说吧,长官。”

“谢谢,长官。可能我的话会被录音。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是我手下最好的一名士兵,他勇敢而技术过硬。他对誓愿忠心耿耿,这在数次战争中已经被验证了,这是不容怀疑的。”崔佛林迅速瞥了一眼夜之王者,“如果我们失去骑士布莱特布雷德的话,那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不仅对您,对誓愿也是。”“谢谢你,长官,我们会考虑你所说的话的,你现在可以走啦。”艾瑞阿肯说话的声音冷酷而平静。

那个骑士,手中握着他父亲的剑,点头表示感谢。崔佛林离开营帐,摇了摇头。

艾瑞阿肯说道:“把你的剑往前拿拿,骑士。”

斯蒂尔按照他说的往桌子那边靠了靠。

“把你剑鞘里的剑拔出来,放在这里。”艾瑞阿肯继续说道。

斯蒂尔按照做了,向前走了几步。

“把剑从剑鞘拔出来,放在我面前。”艾瑞阿肯继续说。

斯蒂尔又做了,把他的剑从那个陈旧而腐朽的剑鞘里拔出来,竖放在君主面前。剑不再锋利,看起来有点古老而黯淡。好像被艾瑞阿肯的黑暗遮住似的。

斯蒂尔向后退了五步,笔直的站好。双手放在两边,眼睛目视前方。

艾瑞阿肯转向灰袍法师说:“陈述你的观点吧。”

莉莉丝用刺耳的声音说着斯蒂尔是怎么主动把那两个索兰尼亚的死刑犯带到他爸爸哪里,当然她没有说她们之间的债务。艾瑞阿肯看着斯蒂尔,轻轻点头表示赞许。君主很熟悉斯蒂尔的事,并且知道拥有对卡拉蒙马歇尔的自主权。这样她们之间的债务就会一笔勾销。

夜之王者在继续说着斯蒂尔是怎么看管那个年轻的魔术师的,是怎么样接受他的假释的,说着斯蒂尔对那两个死刑犯的逃跑应该付有什么样的责任。

“骑士应该返回到我们这儿来,君主。”夜之王者断然说道。“但是他没有,这是斯蒂尔的失职,是他允许犯人逃走的,君主。”他动了动在椅子上做好,好像是要避免恐怖似的。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于是他放低嗓音说:“纵观斯蒂尔的行为,以我的观点看,是他帮助犯人逃跑的。”

“你自己先搞清楚,夜之王者先生,”艾瑞阿肯极不耐烦的说。尽管他象大部分骑士一样,对魔法即赞赏,又困惑。“我不喜欢这样影射,希望你能说明白一点,让我们普通的士兵都能听明白。”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君主。”夜之王者说道。她转过身,愤怒着看着斯蒂尔。“这个家伙在嗓子里有一个小玩意,他拿着的是我们敌人的剑,我必须要给你说,君主,他对我们的往后和誓愿并不是十分忠诚的,是他的原因造成了犯人的逃脱。君主,我认为必须对这样的人给予惩罚,我认为斯蒂尔可以被判死刑。”

艾瑞阿肯盯着斯蒂尔。“我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我从来不怀疑他的忠诚。至于那个宝剑和珠宝,那是他的父亲给他的,当然他的父亲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是钦佩他父亲的英勇和胆识啊。他的出生不是由他来选择的啊,”艾瑞阿肯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我们很多人也是,难道你也怀疑我们的忠诚吗?夜之王者?”

莉莉丝好像丝毫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会被误会。“当然不是,君主,您任何时候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我们都会毫不怀疑的执行。”她把任何话都说的很长,似乎是要强调一下似的。“你也应该知道,时间在推移,人们的心也会变啊,还有罪犯的问题,帕林马歇尔在哪儿?”她伸出他的手。“我们至少告诉那些原告,他是死是活吧?不然我们怎么对那些原告解释,怎么希望那些骑士来谅解我啊?”

她笑了,把胳膊交叉在胸前,恶狠狠的盯着斯蒂尔,好像他已经胜利了。

“骑士,你有什么表示啊?”艾瑞阿肯问斯蒂尔,“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吗?”

“灭有!君主。”斯蒂尔回答说。

正在他想召集证人的时候,听到外面比刚开始审判的时候的吵吵声大了很多,在营帐里都能听见。

“你真的不需要说吗?骑士?”艾瑞阿肯有电困惑不解的问。他看了斯蒂尔一眼,摇摇头,他的手势是在暗示他已经站在斯蒂尔这边了。“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吧。”

斯蒂尔本可以讲出他的事的,他是怎么样安全的通过臭名昭著的修肯森林的,这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如果他说出来,他可能会得到宽恕,他甚至可以说出他根本就没有帮助帕林逃走,如果这些被大家知道以后,无疑艾瑞阿肯会在判决的时候照顾他的。

但是斯蒂尔很平静,说:“我没有任何理由。我接受惩罚,我失败了,我把我应该保证他的安全的犯人给丢了,我接受任何惩罚,君主。”

“我的判决就是判你死刑。”艾瑞阿肯紧锁着眉头。

“我知道!”斯蒂尔平静的说。

“那好,我没有任何选择了,骑士。”

艾瑞阿肯把手指轻轻放在剑柄上,显得很痛苦,这是帕拉丁的决定,判处那些违反规则的人以死刑,他把剑放下,他的牙齿紧闭,慢慢的把剑刃指向斯蒂尔,继续说道。

“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你被判处死刑,你也没有任何狡辩,那么死刑立即执行。”

死刑现在执行,就象斯蒂尔看到的任何裁决一样。判决是要必须执行的,不能拖延。他做好准备去见王后了,但是他给王后说什么呢?谁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啊,谁知道事实的真相啊?

他稳稳的站在哪里,他的心却在颤抖,起初他并没有听到艾瑞阿肯在说谢些什么,但是吼吼嚷嚷的士兵把他带回了现实。

他不相信的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刚才说什么,君主?”

“死刑将在一个月之内被执行。”艾瑞阿肯重复道。

“我的君主啊!”阿瑞阿肯迅速抗议道,“公平吗?那个人是接受了背叛,可是他对这里的任何人有任何的伤害吗?”

“但是你把犯人弄丢了。”艾瑞阿肯回应道。“他不乐意接受惩罚,我必须提醒你,夜之王者,那个调用誓愿的长官说他的骑士是不会参与即将来临的战争的。我也一样,我咨询了誓愿,这就是我们的立场。”

艾瑞阿肯的声音小小的温柔的,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出来他是很愤怒的。夜之王者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斯蒂尔然后退了回来,看来他是一定会被杀死的。

斯蒂尔站在那儿,不相信自己还活着,艾瑞阿肯在骑士上前抢武器的的时候不得不动了两次。

艾瑞阿肯向骑士打手势让她们小心不要碰到那把剑。他的右手起了水泡,就象他刚刚拿过红热的铁一样。“拿回你的武器,骑士。你可以在这场战争中重新获得荣誉,在我们自豪的王后面前,不要显得懦弱。”

“谢谢你,君主。”斯蒂尔富有感情的说,他拿起剑,重新放回剑鞘。

“我必须命令你把踢马刺移开,”艾瑞阿肯说,“你应该抛开等级和名誉,我让你成为步兵中的一员,你必须看管好前门。”

斯蒂尔抬起头笑了起来。接过命令,他第一次进入了塔,第一次面对敌人的进攻,他可能会牺牲的,艾瑞阿肯帮了他的忙。

“我明白,君主,我是不会让你下来的。”

“赶快回到你的营帐了,布莱特布雷德,今天早晨你被重新分配了工作,如果你没有什么解释的话,那么你被开除了。”

艾瑞阿肯再给斯蒂尔一次机会。

在那个时候,斯蒂尔很希望可以向别人倾诉心事。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做了,他作为臣子的骄傲和威严将会变成愤怒和失望。

“不,陛下,我没有什么要说了,除了再一次表示我的感谢!”

艾瑞阿肯耸耸肩,站起来,走到观战亭。他的军官簇拥着他,弯下腰,把部队的单位从这里一到那里,再一次商量战术策略。一个黑皮肤的牧师匆忙地走进来,叨念着医治君主受伤的手的符咒。

斯蒂尔被遗忘了。他溜到帐篷的后面,避开人群。他离开明亮和嘈杂的帐篷,走到一个自己可以独处的地方。

他将会在第二天死去,带着荣誉死去。他会宽恕他的君主,宽恕他的站友们,因为他的思想曾经出现混乱,因为他知道真相——他曾经在图书馆门口犹豫,由于害怕而犹豫。

第三十五章斯蒂尔指挥的战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但艾瑞阿肯的军队已经在前进,沿着弯弯曲曲的路,从平原走到敏加山脉,一直向着西门隘口和他们的目的地法王之塔进发。

路是清晰的,索兰尼亚骑士不能再浪费他们的力气去保护它了。路被火把和魔术的光照亮,艾瑞阿肯的军队迅速地前进着。斯蒂尔当前锋,转过身往后看,感到很吃惊。人,装备和机枪的队伍,从山上一直延伸到平原。训练有素的队伍,聚集在路上,俨然一条在黑暗中燃烧着的焰蛇——一条巨大的将要很快把生命毁掉作为它的牺牲品。军队的人数多不胜数。在全世界的历史中,没有更强大的军队曾经在安塞隆聚集过。

大法师之塔的防御者当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支军队。他们看着这条恐怖的大毒蛇正在冷酷无情地接近着他们。斯蒂尔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的敬畏,他们的沮丧。索兰尼亚骑士原先可能有的任何要保卫城堡的希望现在都肯定破灭。

当斯蒂尔扣上他的剑的时候,他回忆起以前听说的有关他父亲在这座他儿子将要攻占的城堡孤身奋战的英勇事迹。

史东布莱特布莱德也早已预见到他会死。他也早就看到,看到胜利的光明在等待着他。

斯蒂尔当时觉得自己离他父亲比离他当士兵的母亲更接近了。史东知道他儿子的决定,宁愿牺牲而不选择耻辱的决定。他的母亲,奇蒂拉却不知道。整个晚上,斯蒂尔都感觉到他们的战役的炽热,一场他这一辈子都难忘的战争。他可以听见他父亲说着有关荣誉,自我牺牲的声音,听见他母亲催促他躺下,密谋策划或带他走出困境的声音。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而且令人疲惫不堪;显然,它甚至在他睡觉的时候也持续着,因为他梦到银色的盔甲和兵器撞击的声响。

梦境以喇叭的声响结束。斯蒂尔醒过来,感觉休息得很好,而且很高兴自己再没有觉得恐惧了。他和他的士兵——一支粗鲁无礼的剑客和射手们的军队,和他们的长官一样的兴奋的军队,迅速地前进,迅速得有时为了避免被前面的士兵的脚跟绊倒,而放慢脚步。

斯蒂尔将会在这一天死去,这一点他很肯定。然而他会光荣地牺牲,这一晚他的灵魂会站在他的女皇面前,他的中心会在问题当中被证明,他头脑中的混乱会永远地结束。

※※※

艾瑞阿肯爵士在哈巴肯之翼——一块围绕在法王之塔下的平地。对于艾瑞阿肯来说,安塞隆上的防御基地——堡垒一点也不神秘。他认得每一个关口,每一个秘密入口,每一个地窖,知道它的弱点,也知道它的兵力。从他多年前离开这里开始,他就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艾瑞阿肯想起自己曾经就在这个小丘上,骑着自己的马,向上看着这个塔,计划着如何攻占它。这记忆给了他一种以前曾经有过的阴森森的感觉——虽然在那时候围在他身旁的是索兰尼亚,也许他们中的一部分正热切地期待着在今天的战斗中再一次见到以前的老战友。

他的奴仆们在夜里为他建起的帐篷。当天空中出现第一缕橘红色的晨光,他的军官们聚集到了一起。有5个军官出席了,其中3个是冲锋队的指挥官,1个是“龙军”的指挥官,还有1个是以“黑暗的精灵”闻名的军队——一支由妖魔,小妖精,食人妖和在枪矛战争后一直潜逃,而等待复仇机会的雇佣兵。在他们当中,也有一支由人身牛头怪率领的强大的人身牛头怪军队,因为他们不屑听令于区区的人类。

艾瑞阿肯再次检查他的战斗计划。第一,第二和第三冲锋队准备由主要的入口袭击,突破和入侵塔的城墙。每一队都会分派到围攻武器来完成他们的任务。第一队先突破对方的防守,扫清城墙的道路,好让后面的军队进入城堡。

“黑暗的宠臣”则准备袭击骑士团的最主要的入口。成功的话,他们将要继续前进到主塔,协助冲锋队歼灭敌军。

第五支军队——“龙军”正带着准别从空中袭击塔克西丝骑士团,加入战斗。龙兵们爬上蓝龙的背部,从空中降落到战场上,为先锋队扫清道路。骑士们则留在龙背上,与准备赶去援助索兰尼亚骑士的银龙作战。

会议结束后,艾瑞阿肯解散了他的军官们,并命令他的奴仆们为他准备早餐。

等待是艰辛的。斯蒂尔不能够坐下来,他疲惫地步行着。兴奋在他的血管中奔流着,很需要一个出口。他走去看着工兵们收集袭击城门的围攻武器。他本来要参加这项工作的——只是为了做一些事,但是他猜想他将会是一个阻碍而不是一个帮手。

那一个巨大的战斗撞锤是由一棵大橡树制成的。它用铁巩固了头,做成鳄龟的形状(为了纪念艾瑞阿肯的女海神妈妈),还被安上了带轮子的可以在路上滚动的平台,刚好可以对准主城门。撞锤从围攻机器的顶部悬垂到一个皮摇篮里,跟一系列复杂的滑轮组连系起来。拖绳子的士兵们将会把撞锤拉回来。当绳子被释放,撞锤就会向前飞,重重地撞击到城门上。在撞锤对敌方做出严重破坏前,守城的敌军总会使用火箭头,大石头和其他武器来损坏撞锤,而撞锤的铁头可以保护撞锤免受损坏。

荆棘的骑士们捐献了带有各种各样魔力恶魔的武器。由塔克西丝的女祭司率领的骷髅的骑士们前进着,并为他们的围攻武器向女神祈求她辅助他们的事业。用金属镶了边的巨大的城门,被施了魔法它变得更加巩固,而且令人恐惧的是,没有黑暗女王的干预,它不会倒下。

但是塔克西丝在吗?她有来观看她的军队的伟大的胜利吗?对于斯蒂尔来说,这位高级女祭司好像在颤抖着祈祷,似乎不敢肯定是否有人在倾听。从侧面围过来的荆棘骑士们,表现的很不自然,还偷偷地互相斜瞥。在祈祷期间被逼停止工作的工兵,正耐心地看着整个过程。

“如果你问我,就太多废话了。”当祈祷结束后,他向斯蒂尔抱怨道。“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他瞥了一下四周以便确定牧师没有听到他的话,匆忙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已经花了我生命中6个月的时间,一天到晚为那台机器设计,另外6个月则用来制造它。一点点的发臭的巫土和喃喃的祈祷都不可以赢得这场战役的。我们的黑暗女皇今天将会有很多事要干而不是无所事事地去敲索兰尼亚的前门。”他用骄傲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机器。“我的机器会为她完成那点小事的。”

斯蒂尔礼貌地赞同着,他们两个继续讨论着两个军队的调和。完了以后,斯蒂尔回到他的粗鲁无礼的军队里。

他发现那些残忍的人正在玩着他们当中很流行的游戏。其中一个人,说同一种方言的少数人中的一个,尽力解释游戏规则给斯蒂尔听。他耐心地听着,尝试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他很快发现自己在这复杂的游戏规则中迷失了方向。游戏是用棍子,石子和松子来玩的,还需要用到表面上看起来很不小心地投掷,和看起来死一样的骨头柄的小刀。

那个残忍的人解释到偶尔的放血会使大家很兴奋,使大家准备好战斗。斯蒂尔很想知道这群残忍的人是如何得到所有这些在他们大腿上或脚上的伤疤。很快他就离开了他们的危险的游戏,继续前进。

他注视着大法师之塔的战场,在那里他可以看到一些小塑像在转动,在注视着开垛口。那时已经天亮很久了,离军队的进攻已经很长时间了。如果等待对斯蒂尔来说是艰难的,那么他可以猜想到它对塔里的人来说一定更加艰难。他们会在想为什么会推迟进攻,艾瑞阿肯在策划什么,然后再一次制定他们自己的战术。在这个时候,恐惧会侵蚀他们的心,他们的勇气会随着时间而减少。

太阳升得更高了;塔的影子变短了。斯蒂尔的沉重的盔甲使他汗流浃背,他羡慕地看着那群残忍的人,他们赤裸地加入战斗,他们的身体被一种肮脏发臭的蓝色的油漆覆盖着。他们还强调,这种油漆有魔力,可以保护他们免受武器的伤害。

斯蒂尔忍着炽热走到骑士们——他的爪牙为战斗而准备他们的龙的地方。副指挥官崔佛林看到了他,向他招手。不过崔佛林正忙于调整他的枪矛——一件龙枪的复制品,不能和他交谈。斯蒂尔见到闪光,他有了一匹新马。斯蒂尔没有羡慕这位骑士。当闪光知道斯蒂尔降级的事,她感到很奇怪,也曾经说过不想参加战斗。虽然斯蒂尔曾经跟她谈过逃跑的事,但是她明显还是很生气。她对誓愿很忠心,会英勇地战斗,但是她也能够为她的新战马而尽可能地活得困难。

那种后悔和羡慕的感觉令人窒息,斯蒂尔回到自己的司令部,为自己的离开感到抱歉。他正感受着那份炽热,当他看见在部队的中心移动的漩涡,他的热心开始消退。艾瑞阿肯大帝曾经在他的帐篷里出现,安静突然降临到他的周围。

在保镖、轿夫、巫师和黑人牧师的陪同下,艾瑞阿肯爬上马——一匹煤黑色的名为“黑夜之战”的军马,占据第二冲锋队后面的位置,向前驱进。他指挥战旗升起。

其他军队的战旗也都升起来了;它们柔软地挂在空中。艾瑞阿肯举起指挥棒。指挥棒由黑石制成,用银色的凋谢了的百合花装饰着,顶部是一个裂开嘴笑的人头骨。艾瑞阿肯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大家都已经准备就绪,然后放下了指挥棒。

一声清凉的喇叭声在炽热的微亮的空气中响起。“前进去联系!”斯蒂尔认得这个口号,他的脉搏一直在血管里跳动直到他认为他体内的热量快要从兴奋中爆发。

所有塔克西丝的军队的喇叭都发出回应,所有骑兵中队的高音号角也加入了,他们混合在成震耳欲聋的战争的杂音。利用这足以摇撼城塔的地基石的声响,塔克西丝的军队开始进攻了。

第三十六章史东请求帮助一大早,坦尼斯半精灵爬上通向中心墙的防卫墙的楼梯。那里离被染上史东。布莱特布雷德血迹的城墙不是很远,他很快就在这里占据了有利位置,但是他没有叫他的军队跟来。坦尼斯还没有深思熟虑地选择好特定的位置。他感觉到朋友的来临,而此刻他正需要他的朋友。

坦尼斯疲倦了,他整晚没有睡,因为他和汤姆生先生和其他指挥官开会,他们要尽力找出一个不可能的,一个可以得到压倒性优势的方法,他们制定了很好的计划,然后他们来到防卫墙,注视着黑暗的军队,又用灯照亮来者,一股上升着死潮爬上了小山。

好计划如何之多。

坦尼斯跳下到墙的石头上,转过头,闭上眼睛。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就站在他面前。

坦尼斯可以清楚地看到史东,他穿着一件老式的盔甲,手里握着他父亲的剑,站在坦尼斯休息的防卫墙上。很奇怪,见到老朋友,坦尼斯并不感到奇怪。史东应该在这里,这似乎是正确的,他在防卫墙上走着,用他的生命来抵抗。

“现在我可以利用你的勇气,老朋友,”坦尼斯平静地说,“我们不可能赢,没有希望的。我知道,汤姆生先生知道,士兵们也知道,我们怎么能够实现这没有希望的东西呢?”

“有时赢会变成输,”史东。布莱特布雷德说,“失败乃成功之母。”

“坦白地说,你在出难题吧,我的朋友。”坦尼斯使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我太累了,不能解出谜底。”

史东没有立刻回答。骑士在防卫墙上走着,凝视着城墙,看着下面的宠大的军队聚集。“坦尼斯,斯蒂尔在下面。我的儿子。”

“他在那里,是吗?我并不感到惊讶。我们似乎已经失败了。他把他的灵魂给了黑暗女皇。”

史东转过身,面对着他的朋友。“看着他,坦尼斯。”

坦尼斯喷着鼻息说:“我想你儿子是极其有能力照顾自己的,我的朋友。”

史东摇着头说:“他在跟比他强的敌人战斗,他的灵魂没有完全迷失,但是他应该输掉内心的斗争吗?他会的,看着他,我的朋友。答应我。”

坦尼斯感到困惑,烦恼,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很少向他求助。“我会尽力的,坦尼斯,但我不明白,斯蒂尔是黑暗女皇的奴仆,他已经拒绝你为他所做的一切。”

“长官……”

“如果你愿意解释给我听——”

“长官!”史东摆着手,摇着头说。

坦尼斯睁开眼睛,笔直地坐着:“什么?怎么了?”他握住剑,“是时候了吗?”

“不,长官。”对不起吵醒了你,我的神,我想知道你的命令……”

“当然可以!”坦尼斯艰难地站起来。他立刻看了一下防卫墙周围。没有其他人在那里,只有他自己和他年轻的骑士。“对不起,我一定打瞌睡了。”

“是的,长官。”骑士礼貌地说,“你刚才在跟人说话,长官。”

“是吗?”坦尼斯摇摇头,尽量挥走罩在他脑里的睡意,“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是的,长官。”年轻的骑士礼貌地站在那里等。

坦尼斯揉了一下眼睛:“现在,你有什么问题?”

他听了和回答了问题,并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但每逢寂静的时候,他总听到温和的声音:“答应我……”

黎明到来了,但太阳光带来的却只是更深的失望。守城的士兵们向下看着在黑夜里上升的深海一样的黑暗,正准备着在血潮中打破他们。扩大军队的消息传到骑士们那里,指挥官们尖声地命令他们的部队要保持安静,并且强调他们的位置。很快只听见银龙的叫声。它们在空中盘旋,向它们蓝色的堂兄弟们挑战。

骑士们奋起准备对抗进攻,但是它没有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在岗位上吃早餐,一只手拿面包,另一只手握剑,下面的军队没有采取行动,只是数目增加了。

太阳越升越高,热力变得无法忍受,水是定量配给的,原先在塔的沟渠里流淌小溪已经干涸成一条细流了,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的盔甲被燃烧的太阳加热着,他们昏倒在地,死了。

“我认为我们不需要火也可以把油煮沸,”汤姆生先生对坦尼斯评述着爵士骑士的许多视察团里其中的一个。

他指向一个装满滚油的大锅炉,准备把它泼向敌军,除了负责繁重的加燃料的任务的士兵,其他人都被火的势力逼得要跟它保持距离,他们脱下盔甲,衣服,只穿着背心,但还是大汗淋漓。

坦尼斯抹了一下脸:“你认为艾瑞阿卡斯准备怎样做呢?他在等什么?”

“等我们失去勇气。”汤姆生先生回答道。

“这样很有效!”坦尼斯痛恨地说,“帕拉丁请原谅,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庞大的军队,甚至在奈拉卡沦陷前的战争中也没见过,你猜他们有多少队?”

“只有吉力安知道。”汤姆生先生说,“拼死抵抗是没有希望的了,像古话中说的,“每一个在恐惧中的人都相当于两个?不过没关系。”

“你说得对,长官。”坦尼斯赞同道,“这一点也没关系,”他想问骑士认为能守住城堡多久,后来想这一样也没关系。

喇叭声划破了长空。

“他们来了。”汤姆生先生说道,然后匆忙地走到第6层花园外的其中一个阳台,坐在指挥座上。

坦尼斯如释重负地观看,他看到同样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浮现在他的士兵的脸上,行动要比等待的紧张好得多,大家忘记了可怕的热量,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口渴,跳到他们的岗位上,他们终于可以放松和释放自己了,命运掌握在帕拉丁的手中。

号声和挑战的吼叫划破长空。黑暗之军冲锋着,太阳照得蓝龙们闪发光,它们的翅膀的影子滑过城墙,它们的影子滑过守城士兵的心。惧龙症开始抓住它的第一批牺牲品。

银龙和它们的骑士们以著名的龙枪武装好,飞过来加入战斗,蓝龙的防阵和银龙撞在一起。闪光闪耀着;蓝龙用气味武器袭击对方,银龙则通过喷射霜雾团来还击。霜雾团包在敌军的翅膀上,使它们在空中颤抖。

坦尼斯看着少量的几条蓝龙,怀疑这最初的进攻只是一种消遣。这时突然一声惊叫,大家都指向西方。

出现的正是一大群蓝龙,它们正从那方向飞来,数目比银龙要多得多,每一条蓝龙都不只载着一个骑兵,而是无数的骑兵。年轻的骑士们迷惑地注视着,而那些曾经参加过“枪矛战争”的老兵们则知道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当带头的几只银龙出现在塔顶,漆黑的翅膀的影子开始遮着了天空。

“龙!”坦尼斯大喊,拔出长剑,并做好作战准备,“记住,你们每杀一条龙,就立刻把它的尸体扔下城墙!”

死龙和活龙一样危险。视它们的种类而定,尸体要不就成石头,包住任何留在它身上的兵器;或者被风吹起来,毁灭它们的毁灭者;又或者溶解成酸池,一触即死。

一条波札克龙,它的短而粗的翅膀可以延伸,在它下落时当它的垫子,直接撞击到坦尼斯前面的墙顶上。因为不适合飞,波札克龙重重地落到地上,立刻被撞得晕过去。然而,它很快就会恢复,因为波札克龙既是施法者也是战斗专家,趁这只昏眩的怪物还未恢复清醒,坦尼斯就跃起攻击它,他一挥长剑,这龙的头就和它的脖子分开了,血喷了一地。坦尼斯把剑插入剑鞘,在它的尸体倾倒之前,夺过它,把它拖到墙上,推了下去。

这条死波札克龙落到那群正企图爬上城墙的野蛮人中间,尸体立刻被风吹起来,大肆破坏。那群野蛮人就在迷惑中被干掉了。

坦尼斯没有时间得意,很多庞然大物拉了一台巨大的围攻武器来到墙的前门,无数的梯子被扔向城墙。坦尼斯命令弓箭手走到前面,又指挥骑士们搬起大油锅。准备把里面的油淋到下面的人的头上。幸好,他们甚至可能会在围攻武器上点火。士兵们迅速地执行他的命令。如果那不是真的,他会很受尊敬——因为他的骑士精神。

一个邮差急跑上来,被龙的血滑倒,差点掉下去,他连忙恢复好自己,向坦尼斯报告。

“长官汤姆生先生发出口讯,如果前门守不住,你就率领你的部队去支援把守入口的部队。”

如果前门守不住,就没有什么还需要把守的了。坦尼斯沮丧地想着,但是他为免说出这明显的、纯粹的话,他点了点头,转换了话题,“我刚才听到是什么叫喊声?”

送信人露出疲惫的笑容:“一支人身牛头怪的军队企图通过沟渠溜进来。汤姆生先生猜到敌人会这么做,就先把沟渠弄干。我们的骑士们早就在那里等他们了。他们暂时不会再来的。”

“好消息!”坦尼斯咕哝着,把送信人推到一边,打死了一条正准备降落到年轻人头顶上的龙。

那一点点成功带来了小小的希望,黑暗的大潮涌进来,整个下午继续上升,骑士们从一个位置飞跑到另一个位置,他们一边重组,一边撤退,尽量拖延,只是不断住后退。坦尼斯一直战斗到拼命地喘气为止。他的肌肉在燃烧,他握剑的手在抽筋,在疼痛。

然而,敌人还是来了。

坦尼斯只对金属的撞击声和垂死的尖叫声有意识,还有他以为是下雨的大浅盘。它变成了血,龙的血,从天空中落下,很快喧嚣变成了低沉的隆隆声,撞锤的隆隆声,撞击得像一颗黑心和强壮的,可怕的生命一起跳动。

突然,战斗暂停了。敌人好像正在等待着什么。坦尼斯利用暂缓的时间,侧向城墙尽量恢复正常的呼吸。

从下面传来一下碎片的爆裂声和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大法师之塔的结实的大门被撞开了。

一支在围攻武器后面的预备军冲进入口,他们由一个穿着盔甲的步行骑士带领着,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巫走在他们当中。

坦尼斯召集那些还能够站起来的士兵,赶去防守前门。

第三十七章信守承诺斯蒂尔在后面部署着他的部队到围攻武器的两边,这群残忍的人是高超的弓箭手;他们鞠躬时比很多人都要高,他们还会射出一种飞行时会发出怪诞口哨声的奇怪的箭。斯蒂尔利用他的弓箭手们清除防卫墙上的守城士兵,让围攻武器可以畅通无阻地完成它的任务。

这个策略生效了,最重要的是,只有一小队索兰尼亚骑士团例外。他们带着严酷的决心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一边迎战从上面来的龙,一边挡开那些残忍的人从下面射上来的箭。他们成为围攻武器的障碍——倾倒滚油到它上面,差点把它点着;猛投大石头,其中的一块击碎了一只庞然大物的头,顿时脑浆四迸,并且用自己的弓箭手射死好多人。

一些守城士兵投降或被杀很久以后,这些守城士兵还在抵抗。甚至当斯蒂尔因为推迟作战而恼火的时候,他还是为他们的勇气和勇敢所感动,衷心祝愿他们和他们那些不露面的指挥官们。不过对于他们,撞锤会在中下午箭撞开城门。

终于,撞锤必然地完成它的任务,强行打开了笨重的木门,斯蒂尔率领他的部队向前进。正准备入城,这时士兵头往城里看了一下后,跑回来报告。

“有一道该死的铁闸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士兵看起来被这意想不到的障碍物激怒了,“它并没有在艾瑞阿卡斯大帝的地图上。”

“一道铁闸?”斯蒂尔皱皱眉,怒力地回忆。五年前他曾亲自从这条路进入城堡,他记得当时也没有见到这道铁闸,但是他记得当时有一座建筑物正在建。“很明显他们已经关了它,你们可以打开它吗?”

“不行,长官,这工作由士兵来做不合适,最好由男巫来负责,长官。”

斯蒂尔很赞同。他派了一个邮差把消息送到艾瑞阿卡斯大帝那里。除了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起自己那一次自己进入这大门,那次他是为了缅怀他的父亲而来到帕拉丁神庙。尸体躺在棺材里,被侏儒珠宝的魔力保存着。有人说,那些珠宝曾经戴在史东的脖子上。布莱特布雷德的剑被不动的冰冷的手握住,斯蒂尔很钦佩这位逝者的勇气和勇敢,很遗憾不认识他,希望可以像他,所有这些情绪都使斯蒂尔的灵魂充满尊敬和爱戴。他的父亲回报以爱,送他儿子唯一的礼物——也是史东。布莱特布雷德不得不给的——那些珠宝和那把长剑——不实际的礼物,祝福与诅咒,虽然中下午的太阳很折磨人,但斯蒂尔还是轻轻地脱下他的盔甲。

小心,年轻人,如果你找到你父亲的真正身份,你将会受到诅咒。由它去吧!

这是当斯蒂尔还是非常年轻的时候,艾瑞阿卡斯大帝给他的警告,现在警告变成真的了,诅咒像一把斧头那样降临,把斯蒂尔的灵魂劈成两半,至今,它还是祝福他拥有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剑,还有荣誉和勇气。在那些被勇敢地和坚韧地把守着的防卫墙上,他父亲的血染在了石头上。他儿子的血将会染在下面的岩石上。一个是防御者,一个是征服者,至今,仍显赫地相峙着。

送快信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三个荆棘骑士。斯蒂尔记得很清楚,他们中没有一个曾经当过他的责难者。

斯蒂尔认得他们的指挥官是荆棘骑士的一个封建地主。那人正值中午,曾经参加过枪矛之战,是艾瑞阿卡斯的私人男巫。他习惯于和士兵们一起工作,习惯于把刀刃和魔术混合起来用。

他随便指了指塔的入口,为了在战役的噪声中被听到,他大声喊道:“我的国王命令要击溃你们的防御。而进入城堡,在工作的时候,我们需要你们的军队来保护我们。”

斯蒂尔带着他的军队走进去。主男巫和他的助手们跟在他们的后面,一团云雾从后面跟上来,预示着第二冲锋队正式形成,准备在道路被扫清后进城。

荆棘骑士的队长运动着他的手。

斯蒂尔举起长剑,向他的女皇敬礼,他率领着军队,和灰袍男巫们,在战斗的呼叫声中,走进大法师之塔的碎袭的大门。

铁闸挡在骑士和中心庭院之间。在它另一边的守城士兵透过闸缝射出火箭。有三个在那里对付守城士兵,其中一个是荆棘骑士的主将,另外一个是低级一点的灰骑士。他们敏捷而且利落。当斯蒂尔的弓箭手通过铁闸缝把箭射进去。强迫守城士兵保扭亏为盈距离的时候,他一直怀疑魔法的力量,惊讶而佩服地看着他们。

一些索兰尼亚的弓箭手射出的箭,落到魔术手们中间,那两个灰骑士抵挡着,利用各种盾牌和瓦解的符咒,使箭弹起落到看不到的地方或在撞击前就碎裂成灰尘。

荆棘骑士的主将很冷静,似乎他正安全地在自己的图书馆里。他搬来一个装着像是从他装里例出来的水的大瓶子。他拿着瓶子,盖上塞子,开始念起蜘蛛爬行的咒语。他再次打开瓶子,仍闪念着咒语,把里面的液体泼到架着大铁闸的石墙上。

水流下石墙汇成小流。男巫小心地收起空瓶子,放进袋里,然后拍拍手。突然石墙开始溶解,石块魔术般地变成了泥土。

他成功了。荆棘骑士的主将把手收进长袍的袖子里,然后往回走。

“推倒它!”他对斯蒂尔说。

骑士命令三个最野蛮的人上前去,他们用脖子撞了铁闸,使它从碇泊处撕袭出来,并把它掷到地板上。

荆棘骑士的主将看起来很厌烦,召集了他的助手们。

“除非你需要我们帮忙,否则我们要回去我们的国王那里。”

斯蒂尔点点头,他很感激男巫们的帮忙,但是他并没有为他们的离开感到遗憾。

“城堡沦陷的时候,请改造我。”紫红补充道:“我应该闯进金库。”

他离开了,他的助手们赶快跟着他走。斯蒂尔命令他的部队避开弓和箭,拔出剑和小刀。从这里开始,战斗将会陆续有来,他听到后面有响亮的命令声,第二冲锋队正准备前进。

斯蒂尔率领他的部队通过碎裂的大门,在泥土下面,顺着通向大法师之塔的中心庭院的通道,一直走到尽头,停了下来。

城是空的。

斯蒂尔感到不自然,他先以为会有人反抗的。

整座城堡都很平静,太平静了。

这是一个陷阱!

那群残忍的人不习惯打击防御,他们可能一开始就很不小心地失败了。斯蒂尔发出刺耳的命令,并且为了让他们听明白,他不得不重复两次;他们要等他命令前进的信号。

斯蒂尔很认真地思考着他们的处境。

庭院是十字形的。在斯蒂尔的右方有两扇通向城内部的门,上面都有帕拉丁的符号,十字的末端有另一道铁闸,但斯蒂尔没有要过去的傻念头了。走廊通向龙穴——和塔克西丝骑士团有着同样古老的历史。

铁闸的两边各有两道楼梯,从防卫墙一直蜿蜒下去。斯蒂尔紧盯着楼梯,命令那群残忍的人要保持安静。他专心地倾听着,感觉听到一下碎裂声,好像盔甲撞到石头上的声音。那就是他们藏匿的地方!他会把他们拽出来。他知道应该怎样做了。

斯蒂尔指着右边那些有翠鸟和玫瑰标记的铁门,大声地下命令:

“冲破那些门!楼下的墓穴埋着那些可恶的索兰尼亚骑士团的尸体。我们要去掠夺它!”

几个残忍的人冲过去,用结实的身体去推门,又用剑砍门上的锁。斯蒂尔大摇大摆地走进庭院,无疑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他移动他的脑,并命人给他一个皮水袋。他要喝个痛快,其他残忍的人跟着他爬上去,一边大笑,一边含糊地闲聊。他们从墙上抢过火把,不耐烦地嘲笑着那些慢慢地撞门的战友。

斯蒂尔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他并没有接到要掠夺墓穴的命令;他原先并不打算允许那群野蛮人通过那神圣的通道。但是他的诡计得逞了,他在楼梯旁徘徊,清晰地听见金属互相碰撞的“叮”声,甚至还有低沉的抱怨声,很快又安静下来。斯蒂尔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在那里闲逛,并趾高气扬地呵斥那群残忍的人。

“你们这群懦夫!”斯蒂尔恼怒地说,“难道每次碰到一扇门,我都必须叫男巫们过来帮忙吗?如果带着一支侏儒军人,我会做得更好!用你们的背去撞它!”

哗啦一声,斯蒂尔的左手边传出剑的撞击声。他知道那些守城的士兵离开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正在进攻。

索兰尼亚骑士团的一支分遣队突破进了斯蒂尔的军队中间。这下突击使斯蒂尔毫无防备。几个残忍的人在还没来得及举剑就已经被砍死了。

显然,这些骑士们有一个能干且有才智的指挥官,他们不是胡乱地攻击,而是精密地混入斯蒂尔的军队的中心,一边维系他们的团结统一,一边分裂掉他的部队。斯蒂尔的军队和从前面进来的第一冲锋队,都被困在庭院里,无处可去。

当然,他早就预见这些,他并不期望可以赢这场战役,但起码第二冲锋队可以扫清道路。

斯蒂尔避开正面交锋。他的职责是找出那个能干且有才智的指挥官。或许他就是在防卫墙上坚决打击他们的人,他要解决他。

“擒贼先擒王。”这是艾瑞阿卡斯的格言。

斯蒂尔重新装上舵,穿好盔甲,拼命挤出人群,迫不得已之时,他挡住别人的剑,停下来打斗,但他的注意力仍集中停留在那指挥官上。那样很困难,因为所有的骑士都穿着盔甲,有很多已经受了伤,还流着血,他很难认出他们。

斯蒂尔搏斗到混战中,听见骚动声,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响起来,发出新的命令。这一次,他见到那个指挥官了。

他没有戴头盔,或者因此大家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命令。他没有穿整套的盔甲,只穿了一件用皮革制成的胸甲。因为他正背对着“黑暗骑士”,所以斯蒂尔看不到他的脸。从他那长而棕灰的头发,可以判断出他比较老,毫无疑问已经参加过许多战役。

那人的胸甲很松,而且有部分已经在摇曳;他的一条皮带已经被割断,背部也有一部分暴露在外面,但如果斯蒂尔从后面偷袭,还没得手,他自己就已经死掉了。

斯蒂尔从他的一个手下和一个索兰尼亚骑士的打斗中挤出去,到达指挥官那里。他把手放在那人的肩膀上,想引起他的注意。

指挥官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的对手。血覆盖在他全是胡子的脸上,他那暗淡的头发全是汗,一直流到眼睛上面,一个很小的。叮声使斯蒂尔一颤。他体内一个声音说:“你认识这个人。”

斯蒂尔喘着气说:“半精灵!”

那人停住攻击,后退一下,怀疑地凝视着斯蒂尔。

斯蒂尔对这个恶作剧感到很愤怒,可是为了表示敬意,他再也不能打下去了,因为这个人曾经救过他一命。

斯蒂尔生气地举起头盔,“坦尼斯半精灵,你认识我的,我不会打你们,但我肯定可以令你们投降的。”

“斯蒂尔?”坦尼斯放下长剑。对这次见面他感到很惊讶,然而,从另一方面说,一点也不惊讶,“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

站在坦尼斯旁边的一名年轻的索兰尼亚骑士,迅速地举起长矛,正对着斯蒂尔毫无保护的脸颊。

斯蒂尔被一拳打倒在血泊里,他的剑——他父亲的剑——从他手中飞了出来,年轻的索兰尼亚骑士在他上面。

斯蒂尔拼死地想站起来,然而沉重的盔甲使他不能立刻做到。索兰尼亚骑士举起长矛,准备把它插进斯蒂尔的喉咙。突然,长剑和骑士一起消失在斯蒂尔的眼前。

坦尼斯站在他前面,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骄傲促使斯蒂尔拒绝敌人的援助,但常识和先见之明又使他警惕地接受了坦尼斯的帮助。

“我再一次欠你一条命。半精灵。”当斯蒂尔站稳后,他痛苦地说。

“不需要感谢我。”坦尼斯裂开嘴笑着说。“我曾经答应过——”

年轻的骑士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呻吟着向前蹒跚。

一个残忍的人站在他后面,猛然抽出沾满血的剑。

坦尼斯摇晃着,他的膝盖受了伤。

斯蒂尔抓住骑士,温柔地把他放在地上,他扶住坦尼斯,感觉热血流过他的手。

“半精灵!”斯蒂尔急忙说,“我发誓,袭击你的人不是我!”

坦尼斯向上看了一下,痛苦地说:“我……知道。”他苦笑着说,“你是布莱特布雷德家的一员。”

他僵硬地喘息着。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他的视线滑过斯蒂尔,怒力地向“黑暗骑士”后面望去。

坦尼斯微笑着说:“史东,我信守了自己的诺言!”

坦尼斯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很欣慰有休息的机会,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精灵!”斯蒂尔大声喊道——虽然他知道不会听到回答,“坦尼斯——”

斯蒂尔突然感觉到有一个索兰尼亚骑士站在他身后,那人带着强烈的背痛的神情,凝视着斯蒂尔脚下的尸体。

那人没有戴头盔,没有握武器。他的盔甲是古老的设计。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威胁的行动,他把视线转移到斯蒂尔身上,脸上的表情充满悲痛,还有骄傲。

斯蒂尔认识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梦,不是幻觉,或者,如果是这样,他的想象使他的梦境有了形式和主体。

“父亲!”斯蒂尔轻声说。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没有说话。他弯下腰,抱起坦尼斯的尸体,转过身,从庭院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

挑衅和打斗的声音唤醒了斯蒂尔,有帕拉丁标记的铁门被爆开了,一支新的索兰尼亚骑士军队冲进庭院,前来援助他们的战友们,一个骑士大喊坦尼斯死了,另一个骑士向帕拉叮发誓要为坦尼斯报仇。他们都指着斯蒂尔。

斯蒂尔拾起他的剑,走上前见他们。

第三十八章龙安静了下来龙安静下来,门被打开了,有人在另一边等待着。

“啊!”泰斯敬畏得差点晕倒。然后他悲叹着,“我打碎了它!我不是故意的,帕林!我总是打破东西。这是一个诅咒!首先是一个龙球,然后是时光隧道器。现在我又打开了它!我打开了深渊的入口!”

“废话!”帕林骂道,但是他的声音缺少信念。一个念头在他脑里浮现——真令人担忧——如果克莱恩有人能够“打破”深渊的入口,他一定是泰斯。

更多合理的想法浮现,入口是由强有力的巫师用很强的魔法建造的,甚至连坎德人也不能把他们的魔法解开。但是,如果那是真的,那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为了近距离地看清楚,带着困惑,帕林小心地走近入口。

“帕林,你知道的,我以前见过它一次。”泰斯凝视着入口,伤心地摇摇头,“它真的是一条很精彩的路。五个龙头有各自不同的颜色,它们都在尖叫着。雷斯林在唱着歌,在它里面是令人晕眩的光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还有……”泰斯叹息着,沮丧地跌落到地上,“现在看看它。”

帕林正在看着。他从来没见过入口,真的——只在幻想中,达拉马创造过,然而,帕林知道这个入口——所有巫师都知道。一座巨大的椭圆形门架在被升起了的讲台上。入口被装饰过,由五个龙头把守着,它们的错综复杂的脖子从地面向上蜿蜒。五个头都向着里面,两个在一边,三个在另一边,五个嘴都是张开的,不停地唱着赞美歌给“黑暗女皇”听。

入口里面一片黑暗,只有有魔力的眼睛可以看穿。

每当门帘隐藏起来的时候,入口都会升起,五个龙头都变得活生生的,闪耀着光蓝色,绿色,红色,白色和黑色。它们会杀死和吞吃任何一个想要进去的傻巫师,因为这是在他的测试当中……

强光使帕林看不见东西。他眨了眨燃烧着的双眼。龙头更加闪耀地发着光。现在,他可以听见它们每一个都在唱。

第一个:从黑暗到黑暗,我的声音在空洞中重复着。

第二个: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我的声音和生活一起叫喊。

第三个:从黑暗到黑暗,我叫喊。我脚下的一切都变得坚固。

第四个:飞逝的时间掌握在你的手中。

最后一个:因为连神仙也被命运抛下来,所以只能和我一起流泪。

当他试图要穿过耀眼的亮光去看入口时,他的眼睛变得模糊不清,涌出来的眼泪流下脸颊。那些多彩的亮光开始疯狂地旋转,在中心的空间里旋转——

“你为什么看着那里?”泰斯突然说。他跳起来,跑过去用力地拉帕林的衣袖。“我可以看到里面!我可以看到里面!你可以吗?”

帕林喘着气。他可以看到入口里面的东西,平而空的地表扩展到平而空的灰色天空下。

“那就是深渊,”泰斯庄严地说,“我认得它。我认得它!可是颜色不对。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有!”帕林沉吟道。他知道这样没关系。

泰斯继续说:“不过我曾经进过深渊,当时我很失望。我曾经听过很多关于它的东西:朋友,小鬼,亡灵,幽灵和灵魂都在痛苦中,我真的很期待去看一下。但深渊并不是那样的。它是空白,恐怖的,无聊的,我当时几乎闷死。

俗语说:一个人的天堂是另一个人的地狱,那肯定是真理。

“几乎和这里一样的无聊。”泰斯补充了一句不祥的陈述,这一点帕林是应该知道的。

然而,他沉思着,尽量去解释这无法解释的情形。入口究竟怎么了?

泰斯长谈着:“可是我清楚地记得深渊不是这样灰色的。它是粉红色的,好像远处燃烧着的火。卡拉蒙就是这样描述它的。也许“黑暗女皇”决定重新装饰它吧。”

坎德人思考着:“她可能选择了一种更好的颜色配置——所有那些灰色都不是为我而设计的。尽管如此,任何改变都会是一种改善。”

泰斯用力地脱下外衣来检查,确定他所有的袋子都在,然后开始前进:“去看一看。”

帕林只集中了一半精神;他的头脑一直回忆着他所听过和读过的关于入口和深渊的东西。许多人发展的幸存者的显著特点——警惕性——持续占据着他的一部份,那一部份敲响了警钟,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泰斯瞪大眼睛问他,“你怎么了?”

帕林困难地呼吸着:“那咒语……可能产生作用了……没有得到允许就进入……可能会……被杀死的……”

“我想我会的。”泰斯回答说,“那么另一方面,我想我不会,像费资本以前说的,那是火球反弹的路。另外,雷斯林好像变得不耐烦了。我想让他再等下去是很不礼貌的。”

帕林停下来大口地呼吸着。他的肉变冷了;他的心枯萎了。“我的……伯父……”

“他正站在这里。”泰斯指向入口,指向空洞的灰色的地面,“你没看见他吗?”

帕林紧握住玛济斯法杖,靠向它作支撑。他再次望进入口,对所看到的感到恐惧。

雷斯林的尸体柔软地被挂在墙上,黑色的长袍变成碎布,头无力地向前靠长长的头发披落在脸上,从胸脯到腹股沟的肉都被剥了下来,并且被锋利的魔爪撕成碎片,露出活生生的器官,那水滴的声音是巫师的生命之源的声音。他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脚下的大石池里。

雷斯林站着,穿着黑色的长袍。他的手臂交叉地抱在胸前,他歪着头沉思着,偶而向入口的方向望去,似乎在等着某人。然后他回到他的思路;从那瘦削苍白的脸上的严酷的表情可以判断,他很不高兴。

“伯父!”

只是一声私语;帕林几乎听不到自己说话。

但雷斯林听到他的话,这位巫师抬起头,用金色的,沙漏般的眼神看着帕林。

“侄儿,你为什么犹豫!”一个又干又粗的声音暴躁的问,“快点!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坎德人以前已经来过这里。他会带着你。”

“是我。”泰斯兴奋地喊,“他是说我!我准备当一个向导!我以前从未当过向导。除了去塔卡丝,我以为它在海边,不过原来不是,但那不是我的错。”他突然抓住帕林的手。“来吧,跟着我。我知道应该怎样做……”

“可是我做不到!”帕林猛然从泰斯的控制中抽出手。“伯父!”他喊道,“那入口怎么办?根据魔法的定律,我们不可能——”

“定律,”雷斯林沉思着,温和地说,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和灰白的无尽的天空。“所有的定律都是暂停的,侄儿,所有的规律都有毛病的,你可以安全地进入入口,没有人可以阻止的。没有人!”

暂停的定律,有毛病的规律。多奇怪的话!但是,帕林仍有证据证明他的想法——他眼前所看到的。他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入口。“黑暗女皇”不会阻止他。他没有危险。

“不对,侄儿。”雷斯林回答他的想法,“你和其他克莱恩的凡人都十分危险。过来,我会全部解释给你听。”他眯起沙漏似的眼睛,“除非你害怕……”

帕林很害怕,他有充足的理由害怕,可是他平静地说:“我已经走了这么远,我不会往回走的!”

“说得好,侄儿,看到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我很高兴,当你走到这里,记得来找我。”

帕林深呼吸了一下,很快地手握住法杖,另一只手拉住泰斯的手。

他们两个一起走到那五个龙头的前面。

“我们要进去了。”帕林告诉它们,然后向前一步。

龙没有动,没说话,没看到,也没听到。

“入口并没有打开。”帕林温和地自言自语,“它是……死的!”

泰斯和帕林很轻松地走进深渊的入口,就像走进提卡的厨房门。

第三十九章不朽的含义他们站在灰色的中间:灰色的大地,灰色的天空。没有生命的谜象,甚至没有被诅咒的生命。

雷斯林已经消失了。

“伯父!”帕林开始叫。

“嘘!嘘!不要!”泰斯大叫。他抓住帕林,几乎把他推倒,“不要说话!甚至不要想这些!”

“什么?为什么不要?”帕林问。

“这地方的东西都很奇怪,”泰斯偷窥了一下,小声地说,“当我在这里的时候,我想如果看到一棵树,那该多好。而且真的出现了——就像那样。只是它不是绿色的,挂满叶子的树。它是一棵死树,然后我想起了佛林特,因为费资本说过,我晚年时应该会在一棵树下见到佛林特。一个侏儒出现了,只是他不是佛林特。他是一个名叫阿尔卡的邪恶的侏儒,他拿着一把刀走过来——”

“我知道。”帕林轻声说,“我们希望得到的不仅是我们要的路。那么,你猜想雷斯林……他只是一种幻影吗?因为我想见他。”

“他看起来很像是真的,不是吗?”泰斯想了一会儿,说,“那些有关暂停的定律和有毛病的规律的神秘说法——就是雷斯林的全部,他告诉我们的可以在这里见到他的路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消失了,那也很像他。”

“但是他叫我们快点……”帕林思考着这问题。“暂停的定律……有毛病的规律……当你们来到这里,就来找我……”泰斯他灵机一触说,“你怎样通过这个地方?不会步行,是吗?”

“噢,我们可以,可是这景象没什么物别,并不表示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们知道要去哪里吗?”

帕林摇摇头。

“那么我不建议那样。”泰斯说,“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头兽骨长出小胡子,还有一股比侏儒在峡谷里野炊更难闻的气味。他找到我,并带我去见“黑暗女皇”。她并不漂亮。”泰斯严肃地说,“她对我说——”

“你是怎样见到那女皇的?”帕林追问道。他很清楚,如果让这坎德人松下来,他一定会逃到那六条对话的路的其中一条。

泰斯皱着想:“它不是用马车。我会记得的。我相信……的是,那个可怕的人用他的手——我觉得它更像一只魔爪——用它包住他脖子上的徽章,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到了别的地方。”

“你确定他戴着一枚徽章?”帕林失望地问。

“是的,我肯定,我记得因为它看起来很有趣——有五个龙头在上面,我很想借它一会儿,只是想靠近一点来看,然后——”

“棒!”帕林说。

“不,是徽章。我肯定,我——”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这根棒找到我的伯父。在这里,握住我的手。”帕林把一棒握得更紧。

“魔法?”泰斯急切地问,“我真的很爱魔法,我记得有一次雷斯林用魔法把我投进池塘里。那里……”

帕林没有听。他闭上眼睛,把棒握在手里,感觉到光滑的木头在他的触摸下变得温暖,他想起他的伯父,就好像自己已经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快点!跟着我……

“啊!”泰斯喘气道:“帕林,快看!可以了!我们正在前进!”

帕林睁开了眼睛。

暗灰的,不变的地面在他的脚下滑过,灰色的天空绕着他旋转,也绕着他们旋转,越转越快,直到帕林感到不适和晕眩为止。

旋转的灰色围绕着他,捻成丝状围绕着他。大地往下坠,但是灰色支撑着他,没放开他。

转啊转……转啊转……

他的感官也在旋转,他的意识从他体内被抽出来,就好像一根针从线纺里抽出来,在一个轮子上面旋转,旋转……转得越来越小,然后——

“啪”的一声。

帕林不能呼吸了。一只手被捂在的嘴上,他挣扎,努力地举起手要推开那令他窒息的手。

“嘘!”一个声音小声地说:“别说话,别发出声音。我们不应该在这里。”

帕林睁开眼睛,盯着那双金色的沙漏似的眼睛。捂在他嘴上的手骨瘦如柴,那些手指细长而优雅。皮肤金而叮响。那是他伯父的手,是他伯父抱着他。

帕林点点头以示明白,雷斯林放开他,帕林深深地吸了口气。

泰索何夫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坎德人说着话,但帕林听不见他说什么。他知道泰斯在说话,因为泰斯的嘴吧在动,不过没有声音。

泰斯感到非常迷惑。他清了一下喉咙,再说一遍,还是没有声音。

泰斯用手罩住耳朵,再试一遍,没有声音。

泰斯失望地伸出舌头,几乎要用斗鸡眼来看究竟它有什么问题。

雷斯林走近帕林,温和地说:“咒语不是永恒的,不用担心他。”

帕林再点点头——虽然他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雷斯林把坎德人带来这里。他正要问,雷斯林盯着他,严肃地命令他要沉默。

帕林,雷斯林和泰斯藏在一根巨形大理石柱的深深的影子后面。那根石柱闪着白光,夹杂着黑色和红色的条纹,帕林旁边有另一根柱子——黑色大理石,夹杂着红色和白色的条纹。在那后面,还有一根红色的石柱,夹杂着白色和黑色的条纹,绕着它转。他们的脚下没有地面,只有一片黑暗。

帕林轻轻地喘息着。一只强壮的手包住他的手;瘦削的手指深深地刺进他的手臂。

雷斯林没有说话——没必要说。帕林合上嘴巴,决心不再发出声音。他猛抓住正要爬开的泰斯。他们一起往下看。

一队人站成一圈。他们脚下是大理石地板,地板中心黑圆圈里什么也没有,从圆圈里发出变幻的光带。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那些人——有男有女——站在圆圈的边缘,每一个人都有一种颜色。他们在说着,吵着。

帕林迷惑地瞟了雷斯林一眼。

巫师把他的盖着头巾的头倾向那群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帕林认真地听着,当他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他们说的话使他不能发声。他说不出话,他全神贯注地听着,看着,他的灵魂颤抖着,最后,连泰斯也被慑服了。

那些被他们窥视的人就是克莱恩的神仙。

“都是西都凯的错!”一个叫奇思洛夫的女神仙,穿着绿旋纹的衣服。她头戴由叶子和花朵编成的花环,用控诉的手指指着一个站在一条黑带上的结实的神仙,“他戏弄我和侏儒。不是吗?李奥克斯?”

穿得很难看的侏儒,拿着他的深紫色的帽子,他压抑着。可是,他的双眼充满愤怒。

“奇思洛夫说得对。我就是那个被锻炼成爆裂的岩石的人——在她的强迫下,我可以补充。然而,这全是西都凯想出来的计划。”

一个肥大的狡猾的神仙冷笑一下,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他的目光,从细而长的眼睛,兴奋地滑到一个漂亮的冷酷的女人身上。她穿着闪亮的黑色盔甲站在圆圈的头上。

“西都凯?”塔克西丝的声音似乎要把黑暗具体化,“你要为自己说什么吗?”

“我所做的完全是合法的,女皇。”西都凯油腔滑调地回答,“我们都知道灰宝石的历史,没必要复述。一件无害的小事,只是打算大大地扩展你威严的荣誉。”

“你的证据呢?”

“我在找。”西都凯叹了口气,从塔克西丝的愤怒中退缩出来。“那又有什么害处?如果有人——”他阴湿的脸转向奇思洛夫——“天真得要去相信它,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不是吗?如果有人”——西都凯轻蔑地瞟了侏儒一眼——“愚蠢得要去抓住混沌之神——”

“那次是意外!”李奥克斯吼道,“我本来只打算抓住混沌之神一部份——极小部份。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侏儒谦逊地转向一个高个的,面目狰狞的神仙,他穿着银色的盔甲,占据着塔克西丝旁的一条白色带。“我并没有打算追捕他的。”李奥克斯降低声音补充道。

“我知道了。”帕拉丁说,“我们都要负责。”

“有别的更重要。我们需要强大的魔法来控制混沌之神。”一个名叫索林那瑞的高大的有角的神仙咆哮道,他就坐在塔克西丝旁边,“我认为应归咎于我们那些叛逆的孩子。”

那三个有法力的神仙走到一起。

“那不是我们的错。”努林塔瑞说。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努林塔瑞回答说。

“没有人咨询过我们。”索林那瑞抗议道。

李奥克斯抱怨说,“是努林塔瑞丢失灰宝石的!”

“你这卑鄙的小侏儒偷了它!”反驳道。

“如果有人问过我,我会观望未来,然后通知你的。”亦为林抱怨道。

“什么时候?”魔吉安讥讽地问,“六千还是七千年后?你要花很长时间才会知道未来是什么。”

那些小神仙们开始大声地争吵,互拥指责。每个声音,每一张脸,都带有紧张和恐惧。不停地斗嘴和指责。应各种各样的神仙的要求,吉力安读了他书里很长的一段话,试图打断指责或转移话题。李奥克斯激动地为自己辩护。西都凯向前一大步,说了一大堆话。索林那瑞把所有责任推给那些弱小的,流着鼻涕的人类,侏儒和食人魔,并且强调如果他们能当人身牛头怪的奴隶,灾难就不会发生。亦为林举出多不胜数的过去和未来的描述作回应,它们完全是混着视听,跟这问题毫无关系。

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它无聊地几次都让帕林睡着,他每次都会被一个响亮的声音吵醒,然后再次睡着。他曾经清楚地感觉到时间在流逝,并且有点心神不安,但是那一次是在别的地方,不是这里。

他本来想问雷斯林,可是当他想开口的时候,雷斯林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泰索何夫睡着了,轻轻地打着鼾。

在远处,正当西都凯声明他已准备好引用几个重要的可以直接证明他的案例的先例的时候,一直在争论中保持沉默的帕拉丁和塔克西丝交换了一下眼色。

突然一下耀眼的闪亮,那些小神仙们都被驱逐了,只剩下三个年老一点的神仙站在圆圈里。

“带他们来这里是没有用的。”塔克西丝痛苦地说。

“我们不得不尝试。”一直保持沉默的吉力安终于说话了,他拿着他一直在看的那本大书,“也许我们已经学到有用的东西了,我肯定他们中没有人知道。”帕拉丁转过身,“无论如何,混沌之神明显被困在灰宝石里面,而且——有可能——他在谴责我们。”

“如果他在说,”塔克西丝说,“这可能是计谋。”

“我相信他被困了。”吉力安深思熟虑地说。

“我已经认真思考过了,应该这样解释,灰宝石的破坏性在整个克莱恩爆发了,我们当中没有人能够控制它——”

“你的艾达人控制了它,兄弟。”塔克西丝打断了吉力安的话,为难地看着帕拉丁。

“你的意思是它控制他们。”神仙断然地回答。“最后混沌之神发现了他可以操纵的人,他们强得可以用魔法来释放他,但不可以阻止他。它们已经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而且他决定要我们偿还。问题是,他做得到吗,兄弟?他够强吗?几个世纪以来我们已经变得更强了。”

“还不够我们想要的那么强。”吉力安叹气说,“姐妹,像你自己说的,混沌之神使深渊有了裂缝。他已经变强了,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他正命令他的军队前进,魔鬼和可怕的影子士兵,还有火龙。当一切就绪,他就会攻打克莱恩。他的目标是摧毁我们所创造的一切,成功以后,裂缝会变得又大又深,以致它会吞没整个世界。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们会怎样?”塔克西丝问,“他会对我们做些什么?”

“他给了我们生命。”帕拉丁沉重地说,“他将会带走它。”

“问题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吉力安一个一个地看着他们,问。

“他在玩弄我们,”帕拉丁说,“他轻轻一眨眼就可以摧毁我们,他要看着我们受苦,看着我们的世界受苦。”

“兄弟,我们走吧,在他发现之前溜走吧。”塔克西丝耸耸肩,“我们可以创造另一个世界。”

“我不会抛弃相信我的人们。”帕拉丁很坚决,“必要时我会为他们牺牲自己。”

“也许我们的离开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帮助。”吉力安指出,“如果我们走了混沌之神可能会追来。”

“他毁灭世界以后,”帕拉丁怒视着坚持说,“我们的“现实”——他是这样叫的。他不会宽恕它,我会留下来对付他——必要时自己一个人。”

另外两个神仙静下来,思考着。

“或许你说得对,兄弟。”突然,塔克西丝甜蜜地说,“我们应该留下来战斗,不过我们需要人类的帮忙,你们赞同吗?”

“他们需要帮助自己,那才是真的。”帕拉丁不信任地看着他的姐妹说。

“我们决不会伤到混沌之神。”吉力安说,“但也许有办法逼他离开。在这方面,人类可以帮助我们。”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塔克西丝说,“当人类和侏儒的军队抵抗混沌之神的军队时,会很强的。”

“他们会联合起来的。”帕拉丁严肃地说,“他们没得选择。”

“也不一定,兄弟,我们会冒险吗?为他们还是为我们?”

“姐妹,坦白地说出你们的意思。”帕拉丁问,“我知道你们已经有了计划。”

“这是她的长处。”吉力安在他兄弟旁边轻声地补允说。

塔克西丝听到他的话,对于他们不了解她而伤心:“如果我们可以使世界摆脱混沌之神,一个人得益就是所有人得益,亲爱的兄弟们,那是假的吗?”

“你的计划是什么?”帕拉丁重复道。

“只是这个。把安塞隆控制权交给我的骑士团,允许他们统治,在他们的统治下,法律和命令都会成功,人类间的天止境的争论和斗争都会停止,和平会降临安塞隆。人类会统一,继而对混沌之神的进攻做准备。

“统一?奴隶们的统一!监狱里的和平!我不相信这个,甚至是你,姐妹。”帕拉丁生气地转过身,“我们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危险,甚至现在,当你的存在只悬在一根针上的时候,你策划着自己的方案,我不会同意。”

“等一下,兄弟。”吉力安平静地说,“当然,我们心爱的姐妹是两面派,想两边都好。你还期望什么?不过她提出来的计划的确有点价值。即使统一在黑暗之下,一个统一和和平的安塞隆比一个分裂的混乱的安塞隆更好地为迎战混沌之神的军队作准备。

帕拉丁沉思着,烦恼着,他的目光从塔克西丝身上移到吉力安身上:“你支持她吗?”

“是的,兄弟,恐怕我必须这样做。”吉力安温和地说,“否则,我们没有希望。”

“来吧,兄弟,不要那么自私。”塔克西丝嘲弄地建议说,“为了你珍贵的人类,宁愿牺牲你自己,你说得非常流利,当你真的要这样做的时候,你就会退缩,你只是说说而已吗?还是真的会这样做?”

帕拉丁沉默了很久。他皱着眉沉思,他悲伤地往外看着这个世界。最后,他摇摇头,“我看不到将来,火焰和浓烟挡住我的视线。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对不对,但是,如果你们都反对我,我只能勉强同意,我同意,姐妹。”他痛苦地叹气说:“安塞隆将是你们的。”

“你的选择很明智,兄弟。”塔克西丝说。

“不过你们只能统治到混沌之神被打败为止。”帕拉丁坚持道。

“好的。”吉力安沮丧地说。他翻开书继续写:“亲爱的兄弟姐妹,这可能是我写的最后一章书了。”

“那么,”塔克西丝说,“我们最好把它搞好一点,再见,我的兄弟们。我要打胜仗了。”

她消失了,接着帕拉丁也离开了。只剩下吉力安一个人,他坐下来,继续写他的伟大的书。

第四十章胜利是我们的。投降斯蒂尔。布莱特布雷德还活着。

他不想这样,他不应该活着。他应该在攻打大法师之塔时死去,高贵地死去,勇敢地战斗,他为他的女皇而牺牲,回复他的荣誉。

他原本想死——他的盔甲被一支长矛刺穿,他被一个高贵的敌人支配。坦尼斯半精灵违反天命,从长矛下救了他。坦尼斯半精灵为了救他而死。

坦尼斯站在大法师之塔的中心庭院,他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一些是他的,有很多是其他人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战斗的活力仍在他体内炽热地燃烧着。他最活跃的记忆是他的父亲,抱走坦尼斯的尸体。现在他想知道他可不可以想象那些,但是他肯定坦尼斯的血溅到他脚下的石头上。

后来,除了那场战役的奇怪的寂静——围绕着手臂的碰撞,垂死呻吟,命令的叫喊,和脚步声的那份寂静。至今所有这些声音都被它们里面的寂静遮蔽,士兵的寂静。那士兵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的目标上,决不动摇。

对于斯蒂尔来说,当他向四周看,要找另一个对手来战斗的时候——一个也找不到——寂静被打破了。

“胜利!胜利是我们的!”副指挥官崔佛林——他的盔甲染满鲜血,而且凹进去了,他的脸全是汗水和污垢——大步地走进中心庭院,大声报告这消息。

“把这个告诉艾瑞阿肯!”崔佛林命令道,他抓住一个侍从,把他推出入口。“告诉他——如果他还没听说——索兰尼亚骑士团要商讨投降的事。”

崔佛林向四周看了一下。他看见了斯蒂尔迷惑地站在庭院的中心。崔佛林大步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他的朋友。

“布莱特布雷德!把剑插好!我们赢了!”

“赢了……”斯蒂尔复述着,战斗结束了,而他还活着。

崔佛林愉快地说,“一场光荣的战役!它将永存。大法师之塔在历史上第一次沦陷了!一个极漂亮的胜利!接着帕兰萨斯城也是我们的。一旦他们听说他们的保护者被打败了,好龙逃跑了,那些市民就会像腐烂的水果那样落进我们的手里。而你,我的朋友!我已经听说了你英勇的故事!他们说是你杀死坦尼斯半精灵的。”

“不,”斯蒂尔咕哝道。在他血管里疾走的战火慢慢地消失了,只留下灰烬和烟雾。他还活着。“不,我没有杀死半精灵,他救过——”

但是崔佛林没有听他说。一个送快信的人从艾瑞阿肯大帝那里赶到庭院。他的马——为迅速而训练的,而不是为战斗——看到那些尸体和闻到血腥味后,变得畏畏缩缩的。送信人努力使马定下来,寻找着权威人士。

“西普爵士看见塔顶上飘着一面白旗。使者报告说守城的士兵想跟我们商讨投降的事,长官也听说银龙和金龙都抛弃这块土地,离开战场了。这是真的吗,副官?”

“真的,全都是真的,我亲眼看见所谓的“好”龙逃跑了。”崔佛林大笑,“也许帕拉丁发讯息给它们,命令它们撤退吧。”

送信人似乎不觉得这很好笑。他的马一边跺脚一边喷鼻息,紧张地慢跑着,它的蹄在沾了血的石头上滑过。送信人一边顽强地拉着缰绳,引导着这难以控制的动物向这走,向那走,一边和崔佛林交谈。

“西普爵士怀疑这是一个骗局。”

崔佛林点点头,更冷静地说:“如果那些龙逃到某个地方去重整旗鼓,增加数目,我不会觉得惊讶,接受投降请求的更重要的原因是要迅速占领这个堡垒!”

“这些都是他们的军官吗?”送信人靠近他的马头,小声问道,“这些人向着我们而来吗?”

三个索兰尼亚的骑士团走进庭院。一个是指挥官,一个玫瑰骑士走在前面;另外两个人严肃地走到后边,他们的舵移动着——或者它们已经在战斗中丢失了,这三个骑士以吵闹声中钻出来,他们的盔甲被打碎了,上面沾满灰尘和鲜血。指挥官跛行得好厉害。他每走一步和每停一步都痛苦地狞笑,另一张脸被从他头上伤口流下来的血盖住,他僵硬地移动着一只手臂,第三个人用粗鲁的绷带缠着一只眼睛,血从它下面渗出来,流下他的脸颊。

在他们之间,他们带来了一匹白布。

“那些就是军官。”崔佛林确定说。

迷信人骑马过去见他们。他立住马,向他们敬礼。

被打败的索兰尼亚指挥官抬起憔悴的目光。他30多岁,不过看起老很多,“你是艾瑞阿肯的手下吗?你可以带个口讯给他吗?”

“可以,骑士先生。”送信人礼貌地回答,“我要带什么口讯给他?”

索兰尼亚骑士用手揉一下脸,也许要擦掉上面的血,也许是泪水,他叹气说:“告诉他我们想把战场上的尸体带走。”

“长官,你的意思是想投降?”

骑士慢慢地点一下头:“只有没有更多的流血,今天有很多人死了。”

“可是我们的坠下要求你们无条件地投降。”送信人回复道。

骑士的表情僵硬了:“如果这样,我们会继续战斗直到没有人活下来为止。痛心的浪费。”

正在这时,指挥官的一个随从急促地说着话,好像要再次展开战争。

指挥官用手势制止了他:“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一次了。”我不会再让更多的年轻人浪费力气,去送死。我认识艾瑞阿肯。他们会表现得很壮烈。如果不是——他摇摇头,他严厉的目光再次回到送信人身上,“那些都是我们的要求,告诉你们的陛下,他可以采纳,也可以不。”

“我会告诉他的,骑士先生。”

送信人策马走了。三个被打败的骑士团站在原地,远离其他人。他们什么也没有说,眼睛直视前方,不理会他们的敌人。

“他会接受我们的请求的。”崔佛林猜想,“战斗已经结束,其他所有的都是无用的。”杀戳。正如我说的,我猜他会在金龙回来之前,迅速控制这座城堡的。现在,我必须下命令。布莱特布雷德你会很高兴。闪光毫无损伤地幸存下来。她做得很好,虽然我觉得她好像缺少精神。我猜,错过她的真本领,我——布莱特布雷德,这是什么?”

“我的剑。”斯蒂尔痛苦地说,“我向你投降,副官,我现在是你的囚犯。”

开始崔佛林很迷惑,然后他记起来了:“该死!我把这些全都忘记了。”他把被献出来的剑推到一边去,走近斯蒂尔,轻声说,“斯蒂尔,听我说。不要对任何人说一个字。陛下也会把这些全部忘掉的,这对于夜之王者来说——艾瑞阿肯会听说你今天的英勇故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巫师怎么可以跟你和坦尼斯之间的决斗相比较呢?一场你赢了的决斗!”

斯蒂尔很平静,他冷冷地说:“我是你的囚犯,副官。”

“布莱特布雷德,见鬼!”崔佛林开始生气了。

斯蒂尔解下剑鞘,手握长剑。

“很好,布莱特布雷德。”崔佛林低声说,“我逮捕你,但首先我会当你的代表,请求陛下考虑你的勇敢——”

“请你不要这样做,副官。”斯蒂尔用同样冷酷的语气说,“谢谢你,不过我希望什么都不要说。陛下会认为我在求饶的,带我去监狱吧。”

“很好。”崔佛林说,他停了一会儿,等待着——希望——斯蒂尔会改变主意,“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崔佛林指着庭院尽头的门,示意斯蒂尔在前面走。

城墙外传来号角声和人的叫喊声,庆祝他们的胜利,斯蒂尔听到嘈杂的马蹄声。艾瑞阿肯正骑着马过来,像一个征服者那样进入城堡。

斯蒂尔没有看,他不想扫兴不想自己的光荣的主人看见自己的羞耻。他抬起头,下巴显得很僵硬。斯蒂尔走过被染成深红色的石头,向着大法师之塔监狱走去。